第597章 如果你不是蝶舞……

【剎那風華】的冷卻時間只有10秒，再加上天秤珠不斷的發揮作用，不到一分鐘的時間里，凌塵連續釋放了十幾次剎那風華，將自己與劍皇的距離逐漸拉近至了十米以內……腳踏灰色閃電隼，全身被灰色斗篷的身影已近在眼前，只要再來一個【剎那風華】，就可以直接追上。

「如果你不是蝶舞，剛才為什麼要讓你的劍忽然停下呢？」

「我不是你說的蝶舞……放開我！否則……我殺了你！」

哧啦！！

「再也不會有人看到我的眼睛，再也不會有人聽到我的聲音……」

「如果你不是蝶舞，為什麼那天，你會用出只有我和蝶舞知道的【天涯蝶舞】呢？」

一句又一句的反問，讓劍皇淚如雨下，她咬著嘴唇，拚命地搖著頭，強忍著泣音，已根本無法說出完整的話。

這是……御劍！

劍皇的身體劇烈的顫抖起來，簡短的描述，卻讓她的腦中浮現了一幕幕比地獄還可怕的畫面。讓她甚至不敢去想身後的男人在那些年裡遭受了何種的痛苦與折磨。

說到這裏，凌塵的雙手又悄悄的收緊了幾分。忽然得到蝶舞已死的消息，那時的痛苦他記憶猶新，也是那種讓他幾乎絕望的痛苦讓他做出了最瘋狂的事……回想這輩子的兩次瘋狂，都是隻身去攻擊龍家，一次是因為蝶舞，一次是因為水若。

劍皇的身體已徹底僵住，口中發出無意識的呢喃：「六年前那個人……是你……是為了……」

「如果你不是蝶舞，為什麼抱著你的時候，我會這麼安心？」

「那些年，很多人在我的身邊死去，我卻執著的活著，因為我想報仇，更因為……我放不下你，還想再見到你……七年之後，我終於逃離了那裡，回到了華夏，然後我第一時間去尋找你的下落，但是，我得到的消息，卻是你已經在七年之前，絕食而死……那時，我幾乎瘋了……是已經瘋了，我去了龍家，瘋狂的殺那裡所有的人，為我，也為了給我的蝶舞報仇……」

任誰聽到這個聲音，兩隻耳朵都會難受上半天，腦中還會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一個乾枯惡鬼的形象。凌塵卻是微笑了起來，他緊抱著她，閉起眼睛，輕輕地嗅著來自她的味道，溫和的聲音一個字一個字的傳入到她的耳中……

劍皇的身體如被雷電劈中般僵在那裡，那把還在她駕馭中的飛劍忽然失去了所有來自主人的劍意，無力的落向了下方。時間就這麼靜止了三秒，忽而，劍皇的身體用力地掙紮起來，四把銀色長劍混亂的在她身體周圍飄起，然後從不同的方向一起刺向凌塵。

【剎那風華】的衝刺本就是一瞬間，再加上凌塵原本就保持的高速，這一記衝刺，一下子將他與劍皇的距離拉近了十米以上。凌塵毫不猶豫，又一個【剎那風華】釋放，再度向前衝刺了一段距離。

凌塵的手碰觸到劍皇的面部，感受著斗篷上那逐漸擴散的濕痕。

但能到達這一境界的，軒轅家百年難遇。偶有的，年紀也大都是到了古稀之年。軒轅蝶舞和他年紀相同，現在施展的，卻分明是隔空御劍的神奇能力！

凌塵心中訝然……小時候，他聽軒轅蝶舞提到過，軒轅劍道的最高境界，便是隔空御劍。御劍絕不是只存在於科幻電影中的幻想，而是真實的存在於軒轅家族的劍道之中，只要劍意達到一定程度，便可將之實現，到時候就可以隔空執劍，索命于須臾之間，傷敵于千里之外。

「命運真是和我們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你以為我死了，我以為你死了，那些年雖同在一片土地上，卻根本不知道對方的存在。但這些年，你過的比我要苦的多。那年從龍家逃離之後，我遇到了一個女孩，她的名字叫若若，她就像是上天在我絕望的時候賜給我的天使，讓我的心與靈魂復活。她給了我新的生命，還給了我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家。那些年，帶著失去你的傷痛，我一直和她在一起，並且發誓會一輩子守護她，發誓永遠不要讓她像你一樣從我身邊離開……半年前，和你交手的時候，你使出的【天涯蝶舞】讓我知道你竟然是我以為已經失去的蝶舞……我激動，欣喜若狂，同時還有無數的害怕與忐忑……因為我怕萬一那不是你，希望之後的失望會讓我再承受一次心靈折磨。如果是你，卻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你……因為如果你是我的蝶舞，我會一輩子把你抱緊，但我卻也已和水若約定，要廝守終生……」

「如果你不是蝶舞，為什麼你的身上會有蝶舞的味道。雖然已經分開十幾年，蝶舞也已經長大，但屬於蝶舞的味道，我永遠都不可能會忘記？」

「放開……我！」

「如果你不是蝶舞，我這樣抱你，為什麼你不召喚系統懲罰讓我馬上被天雷劈死呢？」

「蝶舞！快停下來，如果你一定要走，也至少給我一個理由好不好！」看著劍皇的背影，凌塵焦急地叫喊著。

背後的聲音近在耳朵，劍皇終於有了動作，她纏著灰布的右手忽然向後一揚，一道銀光驟然射出，直飛凌塵腦門。

她以為他死了，從此就完全封閉自己，真的再也不讓任何人看到她的眼睛，聽到她的聲音……可以想象，凌塵發覺時，會是何種程度的肝腸寸斷。但他這些年，卻是和另一個女孩子在一起……蝶舞對他如此深情不移，他的作為卻是移戀他人，這讓他自感根本無法去面對蝶舞，無顏面對蝶舞的至痴之心。

刺眼的寒光在凌塵的瞳孔中快速放大，他幾乎是下意識的一偏頭，一道劍芒便間雜著刺骨的冷氣從他臉龐呼嘯而過，緊接著，身後的空氣忽然傳來不正常的波動，凌塵迅速側目，赫然發現剛剛擦著他臉頰飛過的長劍竟詭異無比的改變了飛行方向，直刺他的后心而來。

凌塵幾乎是想也不想，丟掉黃昏之剎，鬆開攬著莎蒂斯伊咔的手，張開雙臂，從後方把劍皇牢牢地抱住：「蝶舞……你終於跑不掉了。」

如一道肆虐而過的閃電，凌塵的身體猛然向前衝刺十五米的距離。

「如果你不是蝶舞，為什麼你要……偷偷的流眼淚？」

「如果你不是蝶舞，為什麼你的心跳會變的這麼快？」

「如果你不是蝶舞，那天晚上為什麼要拚命救我，還從此背離龍家和軒轅家？」

四把攜著激蕩劍意的飛劍在即將刺穿凌塵身體時硬生生的停滯在了那裡，卻已無論如何都無法繼續刺下。當凌塵近在咫尺的聲音傳入她的耳中，體溫傳至她的身體時，她全身的力氣彷彿一瞬間被抽空，掙扎變得虛弱無力，四把飛劍也全部無力的跌落下去。

在察覺劍皇可能就是軒轅蝶舞時，她的裝束，讓他想起了當年那個晚上，她哭著說出的那句話……

「我對天發誓，這些年，我從來沒有忘記過蝶舞……那天晚上，我被人帶走，活埋在了一個荒涼的地方。我以為我已經死了，但卻意外的被一個人救走，帶我去了一個可怕的地方，那裡的人清掉了我身上的伊斯洛卡病毒，用我的身體，進行著殘酷的實驗……」

但凌塵卻彷彿根本沒有發現它們的存在，任憑飛劍近體，任憑劍皇奮力的掙扎，他的雙臂依舊緊緊地抱著她，一絲一毫都不願鬆開。前胸和她的後背相貼，頭部靠近在她的耳邊，在她的耳邊輕柔的呢喃著：「蝶舞……蝶舞……沒想過這輩子，我還可以再這樣抱著你……」

劍皇的攻擊力雖然比不上凌塵，但也是相當可怕，戰場之上，縱然是盾衛，也沒有哪一個能逃過她的秒殺。凌塵的生命力雖然不弱，但如果被這四把來自劍皇的飛劍接連擊中……前兩把就足以觸發邪神面具的保護，后兩把便完全足以將他擊殺。

「叮……天秤珠效果觸發，技能【剎那風華】已結束冷卻。」

心中萬分驚訝，但現在顯然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他的身體一側，躲過了從後來刺來的飛劍，雙目鎖定劍皇所在的位置，又一個【剎那風華】釋放，身體化成流光，沖向了劍皇，剎那之間，便已來到了劍皇的背後，視線，距離她的背影，只有不到一個手掌的距離。

櫻雪的速度早已施展到了最大，但追趕許久，距離始終沒有拉近的跡象。閃電隼的飛行速度顯然並不在櫻雪之下。凌塵停止了呼喊，強迫自己快速的冷靜下來，須臾，腦中靈光一閃，馬上拿出了黃昏之剎，屬於黃昏之剎的衝刺技【剎那風華】向前方釋放。

「蝶舞……」凌塵輕輕的呢喃：「我知道我錯的不可原諒，你為我付出了太多太多，但我在那年認出你的時候，卻選擇了退卻，在很長的時間里都沒有去尋你，與你相認。而且那個時候，我還和另外一個女孩在一起……」長長的吸了一口氣，無盡的內疚壓迫著凌塵的胸口，他輕輕說道：「但至少，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好嗎……」

劍皇開口，傳說中從來不說話的劍皇在這時終於發出了聲音，這個是屬於男人的聲音，而且無比的嘶啞乾枯，簡直比一個佝僂老人的聲音還要晦澀難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