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9章 神子（五）

「而他留下的三神物，拉克西絲到了一個叫神月星的地方，因為這個星球本就是羅修和拉克西絲在一起的第三年，以拉克西絲的空間與法則之力，配以羅修的神力所創造。天譴之月也在之後同樣出現在了神月星，或許是受到了拉克西絲的吸引吧。至於異月神鏡，則是銷聲匿跡，之後再也沒有聽到任何關於它的蹤跡和傳說。拉克西絲有沒有輪迴轉世，也同樣是個未知數。不過就算沒有，也應該快了，因為現在距離諸神毀滅，已有差不多七萬年。所有被毀滅的神，也差不多是在這個時間點附近轉世輪迴。」

「當然不是。」凄月淡笑著搖頭：「再說咯，你雖然沒有神魂，但現在你的身上可是有著來自三神物中最強的天譴之月的力量，再加上你所使用的天譴月神槍和天譴星神鎧都是當年羅修所用的毀滅之器，結合之下，足以媲美三分神格的力量，還要超過這個神月星所出現過的最強月神。除了凄星，這個世界上能超過你的，連五個都找不出來哦。」

「之後，羅修抱著拉克西絲唯一的遺物沉寂了三天三夜，聽說在第三天的時候，他的身上開始升騰起莫名的黑氣，眼睛，也一點點變成了紅色。在無盡的怨恨與痛苦之中，他擁有的力量發生了變異，從神力，轉化為一種狂暴無數倍、也強大無數倍，有著巨大怨恨、殘暴、凶戾氣息的力量，這種力量，被後世命名為修羅之力，『修羅』之名，便是來自『羅修』名字的倒念，意為羅修反逆自己的命運、身份、本性、信念、意志而衍生出的另一種無比可怕的生靈。這種生靈的強大已超出了神的階層，超越神道之極限，被稱作『修羅道』。」

凌塵重重地吸了一口氣。凄月剛才講述的這些怎麼聽都感覺像是無比虛幻的神話故事，他不知道凄月講述這些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凄星前世的那個神一定非常非常的強大，說不定會是除了修羅之外最強的神，所以才能在轉世之後保留八分的神魂。甚至，還保留了少許前世的記憶。這些零散的記憶之中，便有一個『造神之法』。」凄月說到這裏，淡淡的瞥了一眼凄星。

凄月微微閉目，繼續說道：「八分神格聽上去似乎很接近真神了，但實則不要說八分，縱然是九分，距離真神也是天差地別。因為那不是可以縮短的距離差距，而是不可逾越的層面差距！凄星就算拼盡一生的努力，或許有可能把神格修鍊到九分，但絕不可能碰觸到真神的層面。」

「羅修化身修羅的那一天，眾神的世界全部漆黑一片，不見天日，一種不知從何而來的可怕氣息讓這些至高無上的神都不受控制的瑟瑟發抖。而後，羅修……應該說是修羅開始了他的屠神步伐，他以讓眾神戰慄的修羅之力，無情的屠殺起所有的神……毀滅了異月神族，毀滅了冥陽神域，毀滅了琅琊界，毀滅了墮天魔族，最後，還毀滅了自己所屬的羅剎神族。三年時間，五大神族的所有神，沒有一個逃過修羅的屠戮，全部從世間消失，到了最後，世間就只剩下修羅一個神……而更準確的說，神那時便已滅絕，因為修羅並不是神，而且要超越神的另一個層面的存在。」

凌塵一怔，脫口說道：「天譴之月？天譴之月不是月神族的月神所創造出來的嗎？怎麼會是……」

「哼！」凄星眸光冰寒，語氣生硬地說道：「人類本就是神所創造。但最終神卻因人類而滅，就連這個神所創造，本應由神主宰的世界也都被人類所主宰，這對神來說，是何其不公平的事！既然命運讓我成為擁有最高神格的人，那我有什麼理由不讓神重新主宰這本就屬於神的世界！」

「那不過三神物被世間逐漸遺忘后，月神用來欺瞞神月大陸所有生靈的笑話。以天譴之月的強大，又豈是小小的月神所能創造出來的！」凄月不無嘲諷地說道。

「由於這些年大致就是當年被毀滅的諸神輪迴轉世的時間，所以這些年來，世間擁有神格的人也是不斷出現。至今為止，已經發現了不下十個。第一個，便是神月星的第一個月神。她是由異月神族的某個神王轉生，由於異月神族的特性，在被毀滅后三萬年就輪迴轉世，覺醒神魂時大概擁有著二分神格。經過了兩代的傳承，目前的神月星的三個月神擁有的大概都是一分的神格，而縱然是一分神格，也足夠三月神在神月星天下無敵。」

「修羅在毀滅諸神的同時，也毀滅了幾乎所有的神族之器。沒有被修羅毀滅的神物只有三件，一件，便是他送給拉克西絲的【三色聖環】，而這個【三色聖環】，被當時的人族更名為【拉克西絲】，用來緬懷它最後的主人——那個讓神之世界徹底覆滅的人類女子。第二件，是拉克西絲送給羅修的【祈願之月】，但在羅修變成修羅后，這枚他一直佩戴在身的【祈願之月】也同樣受到了來自他的狂暴戾氣影響，又在他屠神過程中沾染了無數的怨氣、死氣、恨氣、血氣、殺氣，衍生了可怕的力量和無盡的負面因素，最終失卻了原本的顏色和力量屬性，變成了全身漆黑，蘊藏著恐怖負面力量的至邪之器……而它，也就是你所戴在手上的……天譴之月！」

「而無論是出於哪個原因，不可否認的是修羅力量的強大與殘暴。這種力量顯然是源自無盡的痛苦與怨恨，其力量屬性也必然是極其負面的。而若不是這種力量對心性的影響，羅修縱然再痛苦再怨恨，也斷然不可能做出屠滅世間所有神的喪心病狂之舉。後世甚至稱這種力量為世間最強大，但不該存在的力量，修羅道，也被稱作了逆天之道。」

「但可惜，他自己也該明白，他想得太過天真了。神和人終究不同，人在死亡之後，三年便可輪迴轉生，再世為人。但神不同，神的壽命極長，滅亡後輪回的時間也同樣極長，往往要數萬年之久。拉克西絲雖然本質是人類，但羅修為了可以與她長相廝守，以無數方法改造了她的身體，讓她擁有了神的體質、神的魂魄和神的壽命，這也導致拉克西絲想要輪迴，也需要數萬年甚至更久。而且諸神毀滅，神源已斷，縱然輪迴轉世，也不可能再為神，或許連人都不一定，可能是動物、飛蟲甚至小草。縱然能有幸再為人，雖為拉克西絲轉生，但終究已不再是拉克西絲，即使在20歲覺醒了屬於拉克西絲的記憶，但卻沒有拉克西絲的思想、經歷、世界觀……那甚至會被她排斥，甚至當成干擾她正常生活的噩夢。」

「你和我說這些亂七八糟的有什麼用！在向我炫耀你們『神』的身份嗎！」凌塵低吼道。

「而且，我剛才說的這些也都是鋪墊，接下來，才是重點，你可要好好聽唷。」

「說起神的輪迴轉世，就不得不說說『神格』，因為這或許能讓你多少了解一些我們是怎麼樣的一種存在。神畢竟是強大的，這種強大要遠遠超出你們人類所理解的『強大』，同樣，神的靈魂也是無比強大的。普通的生靈在輪迴之後會被洗凈一切，以另一個完全嶄新的姿態再世為人，但若神的靈魂足夠強大，那麼輪迴之後，就有可能強制抗拒輪迴法則，在輪迴之後保留少許的神魂。那麼，輪迴之後的人就會有一天覺醒神魂，從而脫離『人』的範疇，擁有『神格』。但，神魂能強大到這種程度的神，萬中無一。而縱然是最最強大的神，也絕不可能在輪迴之後保留完整的神魂，也就意味著，縱然這些神全部輪迴轉世，世間也絕不可能再出現一個擁有『完整神格』的真神。最多，只是一些擁有著殘缺神格的『偽神』，而且隨著一代代的傳承，神格也會越來越弱。」

「至於第三件，似乎是叫做【異月神鏡】。傳說之中，【異月神鏡】是異月神族的最高神物，傳聞它可以吸入靈魂，並讓被吸入的靈魂在轉世輪迴后，能在成長到20歲那年恢復前世的所有記憶。千年才可以使用一次。羅修之所以留下它，是因為他費盡無數艱辛找到了一絲拉克西絲的魂魄，並將那絲魂魄吸入了異月神鏡之中。我想，他是不願意拉克西絲在轉世之後忘記他。」

「不過這一分神格，根本不配被稱作神，連偽神都算不上。有三分神格，可稱偽神，有五分神格，可稱半神。但這世上擁有五分以及以上神格的，也只出現了兩個人，其中一個，是我們身邊一個叫『羅睺』的人，另一個，便是我的妹妹凄星，她擁有著不可思議的八分神格。就力量之上，在世間已是天下無敵，絕對沒有人可以威脅到她。至於我，勉勉強強兩分神格吧，只不過，我的神魂的能力毫無攻擊性，只是在於『控制』，我甚至連我體內的神魂是來自哪個神族都不知道。」

「至於修羅為什麼要喪心病狂的毀滅所有神，甚至不惜毀滅自己所屬的羅剎神族以及自己的親人，後世眾說紛紜。讓最多人信服的說法有兩個，一為羅修變成修羅后意識全無，本性全滅，相當於徹底瘋了，變成了一個只會屠戮的魔神，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二為羅修不想相似的悲劇再次出現，因為只有神族毀滅，神和人的種族之異才會永遠消失，人族才不會再受到神的俯視和偶爾的壓迫，因種族之異而發生的慘劇也永遠不會再發生。」

「做完這一切之後，修羅毀滅了自己。也宣告著神之時代的徹底終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