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雁字回時，月滿西樓
第86章 降頭術
我看見蘇冷月似乎刻意坐在苗仁環的對面，這個位置離他最遠，我忽然明白，她是實在不想靠近苗仁環，特別是他身旁的那個小玻璃瓶，甚至連想一想都會毛骨悚然。
苗仁環的面前的黃布上整整齊齊擺放著五個編製的竹人，黃布上畫著只有降頭師能看懂的詭異符圖，蝎子、蛇、蜘蛛、蜈蚣、蟾蜍五種毒物來回穿梭在竹人的身上。
歐陽錯的法術雖然從今天的比試看遠不如我，但他遠沒有我那麼多顧忌，何況他身邊還有蘇冷月和苗任環，這三人聯手我也沒有必勝的把握。
「最後一場比試規則很簡單，凌晨兩點你們兩桌人誰還在，誰贏！」
而我對面的歐陽錯顯然要輕鬆的多，甚至都沒離開過座位，只要苗任環在圓桌上鋪了一張黃布，然後拿出一尊不常見的雕像，我一看心涼了半截。
我把剩下的雞血圍著圓桌周圍坐的五個人畫了一個圈，並在東南西北四個方法各放一盆清水，一切準備就緒后，我拿了一把筷子在手，是桃木所做，桃木亦名降龍木，有鎮災避邪之效，被稱為神木。
如果真有這樣的人，此人的道法之高難以想象，既然這樣高的道法為什麼不親自參加比試，反而要幫我呢？
被白蠟燭烘烤的嬰兒屍體最後因為油脂被烤乾，臍帶纏繞在子宮上，子宮又包裹在嬰兒上，最後被烤成一小團
歐陽錯的道法，蘇冷月的蠱術，我都見識過了，但至今為止從來沒見過苗仁環出手，能留在蘇冷月身邊又怎麼可能一無是處。
說到鬥法我雖然了解，但從來沒和其他人交過手，何況我現在最重要的不是贏不贏的問題，而是要保護這桌上所有人周全。
既然鬥法，我好歹總要拿一樣法器，古嘯天就給了一個小時時間，大半晚上的我也找不到合適的，何況之前我也沒和人斗過法，只有將就著用。
我心不在焉的笑著，我寧願相信是我運氣好，雪在該停的時候停了，否則……想到這裏我環視著庭院里的人，逆天飛雪極其消耗功力，以我的道行修為根本做不到，除非有人在幫我。
要特意找到難產而死一屍兩命的孕婦，而且肚子里必須是女嬰，在入土第七天的時候，把孕婦從墳墓里挖出來，破開肚子取出嬰兒，連同臍帶和子宮一起，用白蠟燭燒烤，從屍體上滴下來的油脂就是怨靈屍油。
我連忙回頭一看，嵐清捂著胸口劇痛難忍的倒在地上，面前的碗燈忽明忽暗，越千玲看見嵐清倒在地上連忙去攙扶，我大喊一聲。
「火令奉行，威震十方，金雞伏降，徑徹天罡。」
「七月飛雪已經逆天施法，真沒
再找來五個碗在裏面倒上菜籽油，放入麻線點燃。
嵐清疼的更厲害，越雷霆在旁邊看著心急如焚，我把碗里的雞血抹在手上，口裡喃喃自語。
我終於知道為什麼蘇冷月都會忌憚苗仁環，確切地說是忌憚他旁邊的瓶子，裏面裝的是苗仁環煉製的屍油，雞血本是避邪之物，都難以抵擋的屍油在我記憶里只能想到一種。
越雷霆看見妻女都不明不白出事，慌亂地想要把她們抱起來，被我死死拉住手。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庭院里的人都在為我七月飛雪的嘖嘖稱奇，孔觀和衛羽走過來。
降頭是流傳於東南亞地區的一種巫術，相傳是苗疆的蠱術流傳到東南亞地區后，結合當地的巫術所演變而成，它能害人于無形，南洋降頭術和湘西的蠱術被稱為東南亞兩大邪術。
古嘯天抬頭看看夜空漫不經心的說。
我低頭想了想，猛然抬起頭，從桌上抽起一張紙，放在空中，過了片刻，乾乾淨淨的紙上竟然慢慢沁出油漬，我用指頭沾了一點放在鼻尖一聞，大驚失色的說。
蛇將！
「嵐姨中了降頭，誰碰她都會被下降！」
然後把嵐清從地上扶起來，依舊警示其他讓人，千萬不能靠近和觸碰。
我看見火盆里騰起的黑煙朝我們這
苗仁環把抓出的毒蛇慢慢放入口中，一邊念著聽不懂的咒語，一邊咬斷蛇頭，然後把沒有頭的蛇身倒立，從蛇身體里流出的血滴落在他面前的一排鋼針之上，直到蛇的血流盡，然後再把沾染著蛇血的鋼針慢慢插到第一個竹人的身體上。
果然苗仁環在面前點燃一盆火，歐陽錯漫不經心的坐在椅子上，看著坐在火盆旁邊的苗仁環，火勢只要一小，他就會把身旁的瓶子往火里到幾滴，火勢離開變旺。
古嘯天給我和歐陽錯每人一個小時時間準備，我連忙讓蕭連山找來一隻公雞，殺掉之後取一碗雞血，然後把長長的細線泡在雞血里，再綁在桌子四周，把所有人都圈在裏面，每一條泡過雞血的細線上再掛上銅錢。
一陣風撲面而來，從苗仁環的火盆里有香味飄來，不過香氣極其異常，隱約有淡淡的腥氣和一種說不出來的味道。
我一愣，古嘯天口上說得輕鬆，他這是想讓我和歐陽錯鬥法，之所以讓越雷霆他們和我坐一起，無疑是增加比試的難度，我不但要和歐陽錯鬥法，而且還要顧全越雷霆他們的安全，當然，歐陽錯那邊也一樣。
苗仁環的手伸進旁邊的籃子里，出來的時候手裡多了一天五彩
可是越千玲聽到的時候，嵐清已經在她懷裡，我驚慌失措把手裡的桃木筷放在嵐清鼻尖，原本淡黃的筷子被嵐清呼吸后瞬間變出枯敗的黑色。
最後一場比試安排在第二天的晚上，古嘯天特意調整了座位，我和越雷霆還有蕭連山、越千玲和顧安琪單獨一桌，歐陽錯和蘇冷月、苗仁環一桌。
顧安琪把手低過來，我看見她手錶上的時間剛好在十二點，我明白顧安琪在提醒我，午夜十二點是陰氣最旺的時候，這個時間用來鬥法剛好合適，當然正統的道法里對時間沒有諸多要求，可苗仁環用的是邪法，這個時間剛好對他最有利。
「連山，去把香爐灰拿過來！」我抱著嵐清大聲說。
越千玲只感覺胸口一緊猶如萬箭穿心般的劇痛，然後沒有知覺的也倒在地上。
我彎起嵐清的衣袖，在場的人都目瞪口呆，本來白皙的皮膚上如今竟然又無數個尖銳細小的牙印，密密麻麻的看的令人毛骨悚然，這些牙印都是從嵐清身體里冒出來，每出現一個，嵐清就好像被撕咬一次，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
我告訴他們，不管發生任何情況，每個人面前的這碗燈一定不能熄滅。
「把香爐灰灑在嵐姨
「啊！」
「屍油！」
我大吃一驚，抬頭看歐陽錯那邊，火光映照在苗仁環面無表情的臉上，顯得格外詭異。
苗任環黃布上畫著的圖案還有那尊雕像，是降頭術師施法的工具。
「不要碰嵐姨！」
因為嬰兒不能降世，所以怨念很大，本來入土為安，但頭七被挖出來怨氣極具到極點，這樣煉化出來的屍油不但陰氣極重而且威力無比。
等香爐灰滿滿的灑在嵐清周圍，不一會時間，香爐灰上出現一條蜿蜒盤行的線條，然後越來越多，像無數條遊動的毒蛇撲向嵐清，每當一條線條靠近嵐清，她身上就會從體內向外冒出兩個細小的牙印，伴隨著嵐清透徹心扉的慘叫回蕩在房間里。
看樣子歐陽錯都沒打算和我鬥法，看他的表情似乎對苗仁環很相信。
當苗仁環點燃屍油，巨大的怨氣被釋放出來，這些陰怨之氣會去找尋自己的肉身，誰觸碰過怨氣就會附著在誰身上，難怪向蘇冷月這樣渾身是毒的女人都會躲得遠遠的。
他每往竹人身上插一針，嵐清身體里就會多一條蛇，這些蛇會從嵐清體內開始撕咬，直至最後從她身體里穿出來。
其他人都坐在離我們稍遠的地方。
蕭連山連忙把之前我特意讓他找的供奉關公的香爐拿來遞給我，我把雞血滴了一滴在香爐里，遞還給蕭連山。
庭院里觀戰的其他人一聽是屍油，都恐嚇的捂著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