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今月曾經照古人
第16章 絕世舞姬
清揚一直沒坐，就站在李照旁邊，李照也沒有讓她坐下來的意思，似乎她早就習慣了清揚這樣。
「年年今日都是你給我斟這杯酒，算算也有些年頭了，你也坐下吧，你我二人前世定是姐妹，都這麼多年了，你還是改不了你這性子。」
清揚看一切準備妥當，站到側門外輕輕敲了敲門，秋諾隨即站起來，樣子和清揚一樣恭敬，我拉拉越千玲的衣角，示意她也站起來。
我和越千琳她們在旁邊看的目瞪口呆，想不到清揚的舞姿如此艷麗，等到舞完，還愣在一邊，我甚至有些恍惚，這種感覺在去沉香亭北的時候也有過，剎那間我有一種錯亂的感覺，怎麼也搞不清自己到底在什麼時空。
「你可別下看了這幾道菜，燴三鮮和芙蓉燕菜，單就這兩道菜就大有學問，這可是曾經的宮廷名菜，真正的做法現在已經失傳。」
我的聲音很小，不過清揚聽的真切。
「是啊，一晃又一年過去了，諾兒也長這麼大了。」李照淡淡一笑似乎有些感慨。
再看看桌上的菜式，清湯寡水甚至連油星都見不到幾滴。
「母親，今年是您生日，諾兒祝您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秋諾端起酒杯很誠懇地說。
「我這裏好久沒像今天這麼熱鬧過了，謝謝大家能來。」
一襲白色拖地煙籠梅花百水裙，袖口綉著精緻的金紋蝴蝶，胸前衣襟上鉤出几絲蕾絲花邊，裙擺一層淡薄
李照心滿意足的笑了笑說。
「這小姑娘有點見識，想不到連菜名都說的出來。」
「伯母，您好，一直聽秋諾提起您，這段時間多有打擾，還請伯母見諒。」我定定神有禮貌地說。
「您今天興緻這麼高，我就獻獻醜。」
「你這技藝都敢說不行，相信沒人敢在我面前舞一曲了，還是當年的你，一點都沒變。」
秋諾坐到房子角落的古箏旁，一曲湘江曲響起，一聲聲音符，寫盡了湘江的波綠，秋諾纖纖的細指在十三弦上自如地撥弄。
「清姑姑，您太讓人吃驚了，我一直以為您茶藝非比尋常，想不到舞技更是出類拔萃，今日有幸一睹三生有幸。」我很反應過來，震驚地說。
隨著幽美的旋律響起，清揚雲袖輕擺招蝶舞，纖腰慢擰飄絲絛，隨著古箏舞動曼妙身姿，似是一隻蝴蝶翩翩飛舞，似是一片落葉空中搖曳，隨著風的節奏扭動腰肢。
清揚回屋換了一套衣服出來，我正端著酒杯，看著從屋裡走出來的清揚一愣，酒險些灑出來。
清揚的美我早就見識過，但換了這套衣服讓我有些恍惚，好像清揚不用任何粉黛往那兒一站都像是戲曲里的人物，她的美和李照完全不同，那是一種空
「自家家宴，大家不用拘謹，隨意就好。」
站在面前的清揚和之前看到的完全不一樣。
側門被拉開，從裏面走出來的女人另我震驚的半天沒反應過來，只是張著嘴臉上的表情極其吃驚。
「習慣了，還是站著舒坦。」清揚的謙卑並不是裝出來的，完全是一種發自肺腑的敬重和恭敬。
一曲結束清揚站起身來微喘，用手拂過耳邊的髮絲。
李照回過頭看看清揚淺然一笑，透著一絲信任和親切。
只是有一點我沒搞明白，看這女人的年紀並不大，清揚大約就三十多歲，這女人和清揚應該差不多大，怎麼會有秋諾這麼大的女兒，要不是秋諾叫她母親，我絕對會認為這女人是她姐姐。
我轉過頭笑了笑壓低聲音說。
「清姑姑會跳舞？」我好奇的問。
「好久沒跳了，都有些力不從心，怕是我這技藝今天辱了您的雅趣。」
「這個還真不能比，你清姑姑做這道菜可有些日子了，我口叼的很，這些年別人做的菜始終不合胃口，我還真離不開她。」
「雁回，你如果見過你李姨的舞姿，相信你就不會這樣說了。」清揚淺然一笑說。
我有些害怕，下意識的往旁邊移了移。
「這也太小氣了吧，過生日就弄這幾道菜，好歹也是集團老闆。」越千玲嘟著嘴小聲嘀咕。
李照舉起酒杯，動作緩慢而沉穩，一種泰山崩
女人一襲大紅絲裙，肌膚如雪，面似芙蓉，眉如柳，面容艷麗無比，一雙鳳眼媚意天成，卻又凜然生威，一頭黑髮挽成高高盤起繁麗雍容，步態輕盈優雅，每一個動作都恰到好處，透著威嚴和高貴，女人鮮紅的嘴唇微微上揚，好一個絕美的女子。
進到房間里，桌上已經擺好了酒菜，我只知道清揚茶藝了得，想不到廚藝竟然也如此驚艷，桌上都是些清淡的小菜，前前後後一直是清揚在張羅。
「你們既然是諾兒的朋友，來這裏不要太生分，我叫李照，叫我李姨好了。」
顧安琪嘗了一口清炒筍尖，驚奇地說。
「曾經也跳過，不過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過眼雲煙而已。」李照點點頭聲音有些停頓，好像在回憶過往。「其實，你們清姑姑除了茶藝和舞技，這廚藝可也不同凡響，別光顧著說話，嘗嘗她的手藝。」
「這麼好的菜，為什麼不讓我吃。」越千玲一聽這道菜如此神奇，想都沒想就夾到碗里。
「我已經提醒過你，你吃完別怪我！」
用越千玲的話說，女人有敏銳的第六感，總感覺秋諾母親是一個很厲害的人物。
「這是您最愛喝的竹葉青，剛溫好的，您嘗嘗，今年這酒比去年的要好。」清揚給她斟了一杯酒。
我心裏暗自笑了笑，這個譜擺的夠大了，雖然是一個細節，不過可以看出坐在正位上的人，在清揚心目中的分
「在香港的時候，我爸曾經帶我品嘗過這道菜，據說早已失傳，而且比起清姑姑的手藝差的太遠。」
女人坐到清揚剛才放靠墊的椅子上，淡淡一笑。
越千玲坐在桌前看看上面的菜，多少有些失望，就連越雷霆過大壽，珍饈百味琳琅滿目，雖然談不上奢華但至少排場夠了。
「李姨也會跳舞？」
「清揚，難道今天高興，知道你長袖善舞，不如舞一曲助助興吧。」
「這菜叫霧山清輝，要用開芽嫩筍的第一片筍尖，而且必須在日出前採摘，然後用七種珍貴食材熬制的高湯浸泡，讓湯汁滲透到筍尖之中，再用大火翻炒，這道菜不但工藝複雜，而且對火候要求極高。」
「我是你就不會選這道菜吃，不要說我沒提醒你，這道菜不適合你。」
越千玲剛想動筷子，就被旁邊的我拉了拉衣角。
「清姑姑會的東西可多，還有很多你們不知道的呢。」秋諾嫣然一笑說。
清揚是盛唐的老闆，可明眼人只要一看就心知肚明，清揚只不過是出面操作的人，真正說話算數的是秋諾的母親，像這樣一個位高權重的女人過生日應該是高朋滿座才對，看現在這氣氛，怎麼想都寒磣了點。
柔美的笑容始終蕩漾在清揚的臉上，腰肢倩倩風姿萬千，嫵媚動人的旋轉著，連裙擺都蕩漾成一朵風中芙蕖，曲末似轉身射燕的動作，最是那回
「知道，不過是在書里看到過，菜名叫醉生夢死，據說這道菜滋陰美容，有駐顏的功效，書上記載古時候很多後宮妃嬪一日三餐不離這道菜，就是為了容顏不老，不過……」
我驚訝地看看李照吃驚地問。
我原以為以清揚的身份，從越雷霆那兒了解的消息，盛唐集團的老闆，資產多的我都懶得去猜，其他不說就清揚沉香亭北的地下室和這裏的佛堂，裏面的東西加在一起，恐怕也夠越雷霆辛苦大半輩子也未必能賺回來。
「雁回，你也知道這道菜？」
竹葉青酒芳香醇厚，入口甜綿微苦溫和，餘味無窮，喝完第一杯酒，李照臉頰泛起淡淡紅暈，忽然饒有興緻的說。
一輪新月掛在天邊，我走進清揚的宅子時，發現越千玲和顧安琪都怯生生的跟在身後，我不明白為什麼她們兩個人會如此忌憚這個地方，確切地說是忌憚秋諾的母親。
清揚低著頭一邊給李照斟酒一邊說。
越千玲聽顧安琪說的這麼好吃，也拿起筷子，桌上有一盤糕點，看上去很精緻，用麵粉製成，形如花捲，旁邊放著一小碗蜜糖。
清揚入席並沒有坐下，而是把一張靠墊放在正位的椅子上，這個天氣到了晚上有些清涼，清揚特意把手放在靠墊上，看樣子是在試上面的溫度。
女人的笑完全有一種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的感覺，我好不容易才回過神，怎麼也沒想到秋諾的母親竟然會是一個絕代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