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方士那些年》第二卷 今月曾經照古人

第70章 宿命

第二卷 今月曾經照古人

第70章 宿命

秦一手沒有回頭喝掉杯里的酒沉穩的回答。
「就好像我能幫你退雪還晴,也能幫你除掉苗仁環,但比試的結果不在我控制的範圍,就好比我在山裡給人看相,我能算出求事的人大凶,我也救不了他是一個道理,我明知道你會去太白山開啟明十四陵,也知道後面會發生的事,可我終究是改變不了任何結果。」秦一手看了看我一本正經的回答。「這就是為什麼魏雍會千方百計找尋九天隱龍決的原因。」
「明日午後雨停,明日是辛卯日利遠行,你如今沒命書在天我還敢給你看相,明日南方大利於你,這幾天我給你佔了一卦問前路,之前我說過,我只能盡人事,將來發生的我改變不了,也不能透露,記住下面四句話,能不能找到無心人就看你造化了。」
「說簡單點,你和魏雍道法修為就算平分秋色,他有權有勢可命人為其修建通天台赦令四方,你無人無財你拿什麼和他斗?」
「雁回,紫薇顯世破貪狼,你命中注定是魏雍的剋星,可其實……你也可以選擇放棄的,我命由我不由天,你要是跟我回去終老山林,雖然清苦但餘生平平安安,這些天我想過,魏雍現在今非昔比,你要和他斗,就算贏你也未必能全身而退,這世上是是非非管不完的,你又何苦執念。」
窗外的雨越來越大,淅瀝的雨聲把我從思緒中拉回來,我找來紙把秦一手提示的四句話寫下來,整整坐在屋裡想了一夜,除了第一句我能參悟出意思,剩下的三句沒有絲毫頭緒。
「爹,您從小教我男兒有所為有所不為,魏雍禍亂蒼生,我輩學道之人如不阻止就是助紂為虐,我可以置身事外但多少人可以像我這樣呢?」
「下雨了!」我有些興奮的抬著頭,等了這麼多天終於等到雨,秦一手說過要找到無心人必須等到天上有長虹。
神女採石不周天,玄台離宮一線牽。
這傻丫頭居然在等雨停,從屋檐下滴落的雨水掉在她肩膀上,濕透了一大塊也沒發現。
「你剛好說反了,這就是魏雍為什麼要極力找到九天隱龍決的原因。」秦一手一飲而盡平靜的回答。
「還好,魏雍只學了青銅劍上的九天隱龍決,要是讓他全學會了,後果真不敢想象。」我深吸一口氣說。
我一愣,發現自己有些跟不上他的思緒,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從我接觸玄學開始,死生有命富貴在天這個想法一直根深蒂固,秦一手是道法高人當然也明白這個道理。
「你要贏魏雍,就必須聚齊青銅劍、隨候珠和卧虎兵符以及八龍抱珠項鏈,你現在雖然有八龍抱珠,可剩下三樣都有我師兄妹守護,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魏雍的本事你已經見過了,剩下兩位都不是泛泛之輩,我們四名弟子里,就我天資愚鈍,道法功力也是最差,你連我都比不過,何況是他們,你選的這條路兇險萬分。」秦一手很少用這樣的眼光看著我,柔和而慈祥。
「您是不是有話要對我說?」
我給他滿上一杯酒,不知道為什麼越是看他這表情,我反而越高興,我對他的記憶似乎大多都停留在冷漠和畏懼當中,好好想想,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陪他喝酒。
入夜後我一個人去庭院,心裏太多事想不通,剛一出去就聞到濃烈的酒味,秦一手一個人坐在石桌旁,舉杯望月滿臉沉寂。
等蕭連山來敲門時,我才發現已經天亮,窗外的大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我走出去看見越千玲端著板凳就坐在屋檐下,雙手托腮滿臉執著的望著猶如珠簾的大雨,目光清澈而乾淨。
「我和他的道法只能盡人事,可不能改變任何事的發展和結果,說簡單點,魏雍要財,他不能通過道法得到,他要權也不能用道法,他只能讓身邊的人幫他完成,比如你現在要去找九天隱龍決,他只能選擇放過你或者殺掉你,但他改變不了將來的事,也左右不了你的決定,說到底,我和他只不過是多活了些日子的普通人而已,我們沒有能力改變將來事。」秦一手淡淡地說。
「你說到這裏還提醒了我,你要贏魏雍,並非只是在道法上贏他那麼簡單,你追究還是一個普通人,你要比魏雍更有權勢更有財力,你和他之間僅僅是道法的高下,但人事還需要你身邊的人去完成。」
「那不是凡人該擁有的東西,何況魏雍還是貪狼星入命,當年師尊正是發現嬴政墮入魔途未成大道,才不惜與嬴政同歸於盡,你試想一個人擁有改變一切的道法時,這世間還會太平嗎?」
「再告訴你一個,當年師尊讓嬴政修建祭宮,也就是現在的秦始皇陵,整整修建三十九年,動用徭役三十萬,姑且不說我師尊是設計想誅殺嬴政,如果是真心幫他,嬴政還真能開啟幽冥,如果嬴政沒權沒勢他能做到嗎?你讓他一個人去挖一個祭宮給我看看。」秦一手端起酒杯意猶未盡的看著我。「有錢能使鬼推磨,何況是至高無上的權利,這兩樣東西幾千年了都沒變過。」
秦一手抬手掐算後起身回房,邊走邊說。
秦一手每天都在屋裡調息,和魏雍一戰他消耗功力太多。
入夜風寒,我脫下衣服披在秦一手的身上,臉頰上有一滴冰冷,我抬手一摸,細細的夜雨悄然而至。
「真是我砍斷的?」
「原來是這樣,我就奇怪以他的道行修為為什麼要迷戀權勢,原來魏雍的道法是有限制的。」我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我細細回味秦一手的話慢慢開始有些領悟。
誰言一笑失江山,自有仙人渡天塹。
「權勢和財力?」我有些遲疑地看看秦一手。「我要這些幹什麼?」
我目光落在他空蕩蕩的袖子上,突然想起魏雍曾經暗示過,他的這隻手是我砍斷的,秦一手似乎一直在迴避他所講故事中最至關重要的部分,我坐在旁邊,伸出手輕輕觸碰他的衣袖。
秦一手轉過身,下意識把空蕩蕩的衣袖藏於身後。
「為……為什麼?」
「那……那如果他全部學會九天隱龍決呢?」我急切的追問。
一連等了一個多星期,越千玲和蕭連山天天坐在庭院的石凳上望著天,沒有絲毫會下雨的前兆,時間越長我相信越雷霆和嵐清越危險,換成以前越千玲早已煩躁不安,可我現在從她臉上看見的卻是從容和平靜,那是經歷過磨難后的一種涅槃,她似乎真的成熟了許多。
長虹就是現在所說的彩虹,虛無縹緲的東西同樣可遇而不可求,秦一手讓我等,我不知道魏雍會不會讓我等,但秦一手並沒有離開的打算,事實上以魏雍的道法,不管走到任何地方他都會找到。
秦一手言盡於此,我一個人回到房中,以秦一手的道法他應該能算出無心人是誰,如同他說的那樣,他和魏雍改變不了任何結果同時也不能透露任何結果,只給我留下四句話提點。
「有一件事,我始終想不明白,那天看您和魏雍鬥法,你們二人的道法修為已經登峰造極,以魏雍現在的境界明明可以隻手遮天,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他想做什麼都沒人能阻止,說誇張點,他就是要這天下也會是他的……他又何必做這麼多事呢?」
「你相信宿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