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5章 好心有好報
然後，大伯讓我和秋桐坐到爬犁上，坐穩后又拿出兩件厚厚的毛氈子讓我們裹在身上禦寒。
倏地，我又夢見了渾身是血昏迷不醒的雲朵……
睜開眼睛，我又一個激靈，秋桐正坐在對面的鋪位上，胳膊肘放在茶几上，手托著下巴，正用沉思的目光注視著我！
秋桐從我懷裡接過孩子，一本正經地對大嫂說：「大嫂，別擔心，這上鋪是我兩個朋友買的票，他們臨時有事不來了，就空出來了，反正空著也是浪費，你和孩子儘管在這裏睡，不要錢……查鋪的來了，我手裡有車票呢。」
我一下子坐了起來，怔怔地看著秋桐。
「晚安，秋總！」秋桐雖然藉著酒意在和我開玩笑，我卻不敢放肆。
這丫頭是什麼時候醒過來的，她看了我多久了？她這麼看著我看嗎？在研究讓她捉摸不透的我？還是在想念空氣里讓她牽腸掛肚的客客？
「好了，姑娘，後生，坐穩了，我們要出發了——」大伯坐在我們前面，揮舞馬鞭：「啪——」一聲清脆的響聲在空中炸響，兩匹馬兒爭先恐後地奮蹄前行，我們的爬犁在雪地上開始快速滑行，在風雪中直衝那茫茫的無邊雪原而去。
我和秋桐稱呼大嫂的公公為大伯，他爽朗地答應著，下巴上的鬍子一翹一翹的。
「不是每個人都能有這樣的機會和榮光的。」大嫂說：「一來說明老闆看得起，二來呢，一天可以發3天的工資，能多掙不少錢。」
我也把大嫂的行
大嫂聽秋桐這樣說，考慮了半天，說：「法子倒是有一個，那就是要找一個當地熟悉地形的嚮導帶你們去，車子肯定是過不去，要麼騎馬，要麼坐馬拉爬犁。」
我和秋桐對視了一眼，我的心裏頗有感慨，問大嫂是哪裡人？大嫂說是通遼人，接著大嫂問我們要去哪裡。
回到車廂，秋桐已經去餐車買回了早餐，正邀請已經睡醒的大嫂母女同吃。
我起床，也去排隊洗涮，遇見列車員，問了下，再有2個小時到通遼。
看看秋桐，也帶著和我同樣的表情敬畏地看著大伯。
大嫂或許很疲倦，很快就熟睡了。
很快，秋桐安靜下來，似乎進入了夢鄉。
大嫂怯怯地說：「妹子，這……這怎麼使得，俺沒有買到硬座，買的是站票，這可是軟卧，俺可付不起這車票啊……等查鋪的來了，俺們可是要被罰錢的。」
「呀——太好了！」秋桐高興地叫起來，說：「大嫂，那就麻煩你和你家公公了，只是，這樣的天氣，老人家的身體。」
我看了一眼秋桐，她臉上也露出了焦急憂慮的神色。
我躺在鋪上，尋思著今晚和秋桐的談話，許久沒有睡著……
直到過了瀋陽站，我才迷迷糊糊地入睡。
大嫂的話說的我有些羞愧，臉上火辣辣的，又有些感動。我不禁又想起了善良憨厚淳樸的雲朵一家人……
驀地一個激靈，我睜開了眼睛。
「大嫂，我們要去那
我一聽，急了，這晴天倒是好說，但是化凍得幾時啊？這麼冷的天氣，春節前也夠嗆啊！
大嫂臉上露出被傷了自尊的表情，不悅地說：「大兄弟，你怎麼眼裡就看著錢了，俺們是沒多少錢，但是，卻也不能收你們的報酬啊……這幸虧還是在我跟前說，要是被我公公聽見，那他肯定就火了，絕對不會帶你們去了，他的脾氣可是倔著呢……我們草原人，最大的特點就是好客熱情爽朗。」
坐在大嫂家熱乎乎的炕上，我和秋桐美美地喝著甘甜的馬奶，品著乾脆的乳酪，吃了一頓味道鮮美的手抓羊肉。
我不禁對大叔肅然升起一股敬意，我彷彿看到年輕時候的大伯縱馬賓士在草原上捕狼的情景……
秋桐看著我的窘態：「噗嗤——」忍不住笑出聲來。
臨走時，秋桐有些過意不去，拿出兩瓶精裝的紅星二鍋頭送給大伯，大伯痛快地收下了。
秋桐似乎被我一連串的動作嚇了一跳，似乎沒有想到我會猛然醒來，渾身一顫，急忙將視線移開，然後若無其事地輕輕舔了舔嘴唇，說：「哎——天亮了，你睡醒了……我剛醒了沒幾分鐘。」
睡夢中，我夢見了雲朵，夢見我和雲朵在秋日里那壯觀美麗的大草原上縱馬馳騁的情景，夢見在那彎彎曲曲的小河邊雲朵
秋桐的話讓我心裏也不覺興奮起來。
看著秋桐那難得一見的孩子氣的笑臉，我忍不住想伸手捏下她那小巧精緻的鼻子，但是，敢想不敢做。
「哎——睡吧，雲朵她大哥！」秋桐關好車廂的門，關死燈，回到鋪位上躺下，拉上被子，念叨著：「有大保鏢在此，俺可以睡個安穩覺了……車輪滾滾向草原啊，明天就可以見到冬日里那白雪皚皚的大草原了，興奮中……晚安。」
「哎——我還從來沒有坐過馬拉爬犁呢，坐在爬犁上在一望無際的雪原上賓士，那感覺一定特棒！」秋桐帶著神往而有些興奮的表情說。
這時，我和秋桐又坐回遠處，秋桐沖我悄聲說了一句話：「哎——這做了壞事老覺得心裡不安，這下子行了，彌補回來了。」
大伯對路況很熟悉，駕馭著爬犁向著遠處蒼茫的天際奔去……
我和秋桐吃飯的當口，大伯已經在外面套好了爬犁，準備好出發。
問其老公為何不回去過年，大嫂臉上露出自豪的神色，說因為他老公平時表現積極，被老闆提拔為班長，這次老闆選了幾個人節日值班，她老公有幸被挑中，所以她才自己帶孩子回家過年。
大嫂又想了下，說：「嗯，這樣吧，你們下車后，先和我一起到我家，我問問我公公，他是草原放牧的老把式，周圍上百公
風雪中的草原看不到任何路徑的痕迹，茫茫大雪覆蓋掩埋了草原上的所有蹤跡和荒草，除了白色，就是白色，除了陰暗的天空，就是無垠的銀白世界，周圍看不到任何建築物和樹木，只有我們的爬犁在雪中前行。
說完，秋桐拿起自己的洗涮用品，出去洗臉刷牙了。
我看看秋桐，她此刻竟然面有愧色，努了努嘴角，不再說什麼，忙著協助大嫂上了上鋪，又把仍然在熟睡的孩子在另一張上鋪安頓好，蓋好被子，細心地掖好被角。
「那沒問題，我公公身體解釋著呢，雖然說60歲了，但是騎馬放牧割草運料清理牲畜圈，那是樣樣都行，絲毫不比年輕人差！」大嫂臉上又現出自豪的表情：「妹子，千萬別說麻煩，這回家的路上幸虧遇到你們這樣的好人，不然，孩子還真凍壞了，我正琢磨怎麼報答你們呢……正好機會來了。」
說完，秋桐突然吐了下舌頭，得意地笑了下。
大嫂感激地看著我和秋桐說：「哎——謝謝你們了，太謝謝了，其實俺受點凍倒是不怕，就是苦了孩子……妹子，兄弟，你們可真是好人啊……」
我坐在那裡發了會呆，看看窗外，整個一銀裝素裹的世界，全是白色，天空中的雪花依然在飛舞，下了一夜的暴風雪似乎沒有絲毫減弱的勢頭。
我說了雲朵家的地址，大嫂說那裡她知道，我們從通遼下車轉公交車和她正好同路，她家就在
大家邊吃邊攀談起來，談話中，得知大嫂是和老公一起帶著孩子在星海一家服裝加工廠打工的，此次她是帶孩子回家過年。
在大嫂家，我們受到了大嫂公公和婆婆的熱情接待。大嫂的公公是蒙古人，身材魁偉，看起來很結實，下巴上兩腮留著長長的鬍子，飽經風霜的古銅色臉上刻滿了歲月的風霜，相比當年年輕時一定是一個彪悍的蒙古漢子。雖然大嫂公公漢語說得有些生硬，但是並不妨礙溝通。
「這是狼皮氈子，是我早年自己用打的狼皮做的。」大伯用生硬的漢語對我和秋桐說。
秋桐指著上鋪對大嫂說：「大嫂，這倆鋪位沒人，你和孩子就睡上面吧！」
曠野中很靜，我的耳邊除了呼呼的風聲，就是噗噗的有節奏的馬蹄聲……
我點點頭：「是啊！」
上午10點多，我們到達通遼，接著又乘坐公共汽車頂風冒雪折騰了2個小時，到達大嫂家。
「那嚮導好不好找？」我心中來了希望，問大嫂。
大嫂帶孩子去衛生間的時候，秋桐喜滋滋地隨我說：「易克，咱們這就是應了那句古話，好人有好報啊……」
我說：「大嫂，你別客氣，雖然你這麼說，但是，我還是會給你公公付報酬的，不能讓老人家白白勞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