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方士那些年》第三卷 黃金卧虎兵符

第32章 桃林深處的人

第三卷 黃金卧虎兵符

第32章 桃林深處的人

蕭連山居然也聽懂了,到現在他把不能對我發的火全集中在穆汐雪的身上,蕭連山在房裡看了一圈,目光落在那古琴上,衝過去拾起重重砸在地上,古琴摔成兩截。
越千玲忽然搖頭慘笑,拉起蕭連山冷冷的對我說。
「帶千玲回去,還有……以後沒我吩咐,不要到這裏來。」
「終究是身外之物,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或許我和這古琴緣盡了,就是以後不能給你彈琴了。」
穆汐雪看我默不作聲,很平靜地說。
越千玲不由自主向後退了一步,無言以對的看著我,我避開她的目光,抬頭看著蕭連山。
「不是你想的那樣,他這個樣子,都是……」
「大義、忠德這些我都不要,如果是我在意的人,他要殺伐萬千名垂千古,我就當他手裡的刀刃,即便萬世唾棄我也會對他不離不棄,如若他是販夫走卒一無是處,我也會為他浣衣蒸食相伴身邊無怨無悔。」
「我知道你心魔再起,你是秦雁回,現在那個人不是你,讓我幫你,再這樣下去你就回不來了。」越千玲忍著沒哭,聲音充滿了哀求。
「我只能幫你克制這一次,如果你以後再沾血腥,我幫你壓制的心魔會復以倍加,到時候我就再也無能為力了,你要承受的痛苦比現在多上百倍。」
我有些無助的心痛,不知道是為了穆汐雪還是因為我那可笑的宿命。
「還沒謝謝你幫我克制魔邪,如果今晚不是遇到你,我都不知道以後如何忍受下去,你剛才說的那三針我懂,不過可能會讓你失望,或許你都不該救我,早晚我都會變成之前那樣。」
如果我一定要入魔,我寧願是為了他們。
穆汐雪忽然淡淡一笑,寬慰的對我說。
現在最危險的不是別人,而是我!
漫長的對視,沒有人說話,直到穆汐雪把我扶起來,我無力的靠在牆角,越千玲眼角有晶瑩的光亮,我知道她此刻的心情,或許她做夢都沒想到我會在這山頂和一個女子赤身相擁,我在她眼中看到了傷心欲絕的失望和陌生。
「原來就是你這個女人在妖言惑眾,我就說我哥怎麼突然變成這個樣子。」
我吃力的扶著牆角站起來,我不想越千玲和蕭連山看出我的虛弱,咬著牙走到蕭連山面前。
離我越近他們越危險,只有這樣我才能保證他們的周全。
穆汐雪的手臂上還有我之前留下的牙印,穆汐雪居然把她自己的手交給我,她應該是知道,我當時難以忍受的痛楚必須要發泄出來,可我又不能亂動。
「他已經不是秦雁回了,我們走吧。」
一直躲在那棵樹后的黑影已經不見了,從我上山這個黑影就跟著我,只不過我裝著沒有發現,琴屋發生的一切都被這黑影看的一清二楚,我必須這樣絕決的去對蕭連山和越千玲。
「我身邊的人都不喜歡我現在這個樣子,但我知道只有這樣才能保護他們,我已經回不了頭了,就算可以或許我也不會回頭,如果我註定要入魔,那我也希望是為了他們。」
我赤身露體的和穆汐雪相擁在一起,我本能地想要直起身,可虛弱的身體根本用不了力,我就在他們的注視下一動不動地靠在穆汐雪的肩頭。
抱著我的穆汐雪沒有說話,我只感覺肩頭的那冰涼越來越多,我忽然笑了笑很歉意地說。
門被推開,夜風從外面襲來,我裸露的身體有些冷。
「你……你現在怎麼變成這樣?!」蕭連山衝過來,我再也看不到他眼中的信任。「千玲擔心你會出事,茶飯不思,天天等在屋子外面想看看你,你倒好不讓任何人進去,千玲說上次看你很憔悴,她每晚也睡不著,我實在看不下去,就帶她來找你,想不到你……」
「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麼,我就是秦雁回,從來沒有改變過,只不過現在的我才是真正的我。」我冷冷的回答,認真包紮好穆汐雪的傷口。
「你……你現在怎麼……」蕭連山氣的直跺腳,我看得出他甚至想打我,他的拳頭都已經握緊,或許在他心裏,能打醒我的話,他一定不會猶豫。
穆汐雪被我咬成那樣我沒見她痛過,可當古琴斷裂的瞬間,我明顯感覺到她整個人都在心痛,蕭連山還不解氣,用腳拚命踩踏著古琴直到支離破碎。
「如果你是我朋友,難道你希望看見我這樣?」
我一怔,另一隻低垂的手抖動一下,我分不清穆汐雪口中的他是指的誰,但從她口中說出來的話,每個字我都相信,我對情愛之事懂的並不多,自始至終在我心裏只有越千玲一個人,可她和穆汐雪卻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
我不知道該對她說什麼,我甚至都不知道穆汐雪到底是誰,只是被她這樣抱著我很平靜,當我的手放在她肩頭的時候,我感覺她把我抱的更緊。
我重重一巴掌打在蕭連山臉上,蕭連山目瞪口呆的盯著我,或許他永遠也沒想到我會因為一個女人打他,蕭連山捂著臉向後退,嘴角一直在蠕動,我突然想起秦一手切斷我手指的時候,我也是用這樣的眼神看著他。
「道歉。」我冷冷地說。
我想起自己的宿命,越千玲就是羋子棲,一個能為我滅了自己家國的女人,我不懷疑她對我的感情,我相信她是愛我的,我甚至有些羡慕穆汐雪口中的他,至少到最後在我胸口刺入匕首的人不會是愛我的女人。
我在她肩頭慘然一笑,想到越千玲和蕭連山他們。
但此刻我在越千玲的目光中,看到的是更冷的心寒。
我看得出那古琴對穆汐雪有多重要,她衝過去完全沒有之前的溫婉和雅靜,蹲在地上像撿取珍寶般小心翼翼把每一塊殘破的琴片拾起來,聽不到他絲毫的聲音,我只看見在她臉頰上有條清晰的淚痕。
我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們,那一刻我心如刀絞,我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生怕忍不住讓越千玲和蕭連山看出來,轉過頭去把穆汐雪從地上扶起來,我背對著他們,只有穆汐雪能看見,我咬破了自己的嘴唇,或許只有這種痛才能讓我堅持下去。
「就是她讓你鬼迷心竅的,我給她道歉。」蕭連山不解恨的又是重重一腳向地上的古琴踩去,穆汐雪痛心的伸出手護擋,蕭連山的腳踩在她手上,等他抬起腳的時候,木屑深深扎入穆汐雪的掌心。
啪!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都變成什麼樣了,秦雁回,你還是我認識的秦雁回嗎?」
我打斷穆汐雪的話,面無表情的抬著頭,看著蕭連山和越千玲這個樣子,我心如刀絞,可現在我必須堅持下去,他們能不能懂我並不在乎,我只想他們好好地活著。
蕭連山和越千玲就站在門口。
「我又怎麼會對你失望……」
越千玲拉著蕭連山離開后,穆汐雪幫我擦拭著嘴角的血,她本想開口對我說什麼,我對她輕輕搖搖頭。
身後是穆汐雪哀怨的聲音,我有些聽不懂,很詫異的笑了笑。
「夠了,我的事從來不需要給任何人解釋。」
「你先走吧,我還想一個人呆會,就是可惜了這古琴,我怕是不能賠給你了。」
血一直順著她的手臂往下流,我幾乎用盡了全力咬在她手臂上,傷口深可見骨,我都不清楚她現在是怎樣在強忍著疼痛,我當著越千玲和蕭連山的面,握起穆汐雪的手,把我脫下的衣服撕開,小心翼翼的綁在她傷口上,甚至都沒去看越千玲他們一眼。
或許現在的我才是真正的我,之前我就是這樣,即便過了千年,褪去那些不屬於我的東西,我依舊還是之前的我。
穆汐雪說的很委婉,不知道蕭連山有沒有聽懂,反正我懂了,看越千玲憤恨看穆汐雪的眼光我想她也應該懂了。
「這片林子也有些日子了,年年春暖花開漫山都是桃花,就算你折斷枝椏埋在任何地方,十幾年後長出來的依舊是桃樹,盛開的還是桃花,有些東西不管怎麼變,結果是不會變的。」
我站起身,慢慢走到房門口,我注視著那片桃林很久,轉身的時候我向一顆桃樹瞟去。
蕭連山說到這裏很憤恨的看著穆汐雪,轉頭大聲對我說。
「你們先回去,我還想在這裏再坐一會。」我頭也沒抬的說。
穆汐雪說完把地上的古琴殘片收好轉身離去,我落寞地坐在這琴屋裡良久沒說話,突然才想起來,我又忘了問穆汐雪她彈的曲子叫什麼。
穆汐雪一直沒有說話,忽然婉然一笑指著屋外的桃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