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3章 血拚
李順不知走了嗎，怎麼又在這裏出現？
老秦又苦笑，半天低聲說：「原來的司令死後，山寨群龍無首，幾個支隊長互相爭權奪利，都想當司令，起了內訌，李老闆則不動聲色保持中立，冷眼旁觀，在他們內訌鬧地差不多的時候，一個月黑人靜的深夜，李老闆終於出手，帶著手下的20個兄弟分頭分別包圍了他們的支隊部，將幾個支隊長全部給收拾了……第二天對外放言說他們是為了爭當司令火併而死，人都死了，誰還追究什麼真相，李老闆說是什麼就是什麼了……然後李老闆就順勢收編了他們的人馬，自然，這司令就成了李老闆的……」
到底要怎麼樣才能讓海珠相信我和秋桐今晚確實什麼都沒幹呢？
我一時心急如焚，頭皮蒙蒙的。
李順沖老秦點點頭，又看著我：「我和秋桐說幾句話。」
他們出了客棧，站在我們跟前。
一路無言，經過一片茂密的竹林，快接近度假村的時候，突然看到海珠迎面向我們蹬蹬走來——
我說：「他打算何時回星海？」
「一個說要有事要出去，一個說在房間睡覺不見人影，這會兒又一起回來，這深更半夜黑咕隆咚，你們到底幹了些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海珠繼續憤怒地說著，聲音有些顫抖。
「你不跟著易克一起睡，跑到秋桐房間幹嘛？你是不是閑的沒事幹了？」李順又說。
海珠似乎該明白李順話里的意思了，該知道我和秋桐出去是幹嘛的了，該明白我們是沒有干她以為的事情了。
李順對我說：「你和秋桐一起回去，我也要走了。」
老秦又說：「李老闆離開星海后，雖然這麼久才和你聯繫，但是他其實是很挂念你的，除了挂念你，就是挂念
李順說的很輕描淡寫，似乎對死亡毫不在乎。
他自己走出來的。但我相信竹林的暗影里肯定還有老秦和他的手下。
此時，沒有任何浪漫的感覺，有的只是沉鬱和壓抑。
這時，傳來下樓的聲音，秋桐出來了，身後跟著李順。
老秦說：「李老闆對伍德的這種態度不是一天兩天了……他是一個重情義的人，對二子和小五還有手下的兄弟們都能如此，何況伍德還是他的教父，他即使心裏明知道伍德對他有所圖謀，卻也難以下定決心和伍德徹底攤牌翻臉，他做其他事很果斷，但是在和伍德的事情上，似乎十分猶豫……一直在徘徊。」
在這南國靜寂的夜色里，我和秋桐沉默地走著。
我相信李順說的是真話。
我和秋桐一愣，秋桐的神色有些發獃，怔怔地看著海珠。
「啊——」海珠不由驚叫一聲，閃到我身後，抓住我的胳膊，手哆嗦著，似乎她看到的不是李順，是一個突然從地下冒出來的怪物。我知道海珠一定是被嚇著了，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正在被通緝的李順突然會出現在這裏，而且還是這副裝扮。
「少叫我什麼好妹妹，有你這樣做姐姐的？有你這樣的嗎？」海珠衝著秋桐說：「我倒是很想把你當好姐姐，可是，你都幹了些什麼？」
「你……你來這裏幹嘛？」海珠說。
我跟在秋桐身後。
李順話音剛落，老秦接著就打了個唿哨，接著周圍黑暗的角落裡突然就閃出來5、6個黑影，聚攏過來。
我一看，都是跟隨李順去金三角的老部下。
我默然無
「我……你……我的事不要你管……你快走開，我不願意看到你……」海珠說。
秋桐似乎沒有聽到海珠的話，低頭在沉思著什麼。
我此時心裏也叫苦連連，深更半夜都不在房間，然後又一起回來，這放到誰是海珠也都會懷疑的。這也不能怪海珠起疑心。
「那……他還吸毒不？」我說。
「唉……海珠啊，我就那麼讓你討厭，好吧，不願意見我，那我就走嘍……你們，不要在外面折騰了，該幹嘛幹嘛去，都睡去吧……我走了。」李順覺得似乎沒事了，說著慢慢走入了竹林，進入了黑暗裡，不見了。
「你們到騰衝，安全嗎？」我問老秦。
我和秋桐看著他。
我看看秋桐，她木木地站在那裡，似乎還沒有回過神來。
走到我們跟前，李順抬起頭，沖海珠呲牙一笑：「海老闆，多日不見，一向可好！」
我沒有說話，看著秋桐。
「我來這裏幹嘛……嘿嘿……你說幹嘛？」李順說：「我剛接見完易總和秋總，剛單獨談完話，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接見你一下對不住你啊？大半夜的在這裏鬧騰什麼？」
路上，我們都沒有說話。
海珠一時沒有聽出李順的聲音，也沒有看清楚是李順，愣愣地看著他。
秋桐渾身顫抖，臉色發白，嘴唇哆嗦，想說什麼，可是又什麼也說不出來。
老秦點點頭：「是的……這是真話，他在這裏不從事販毒，嚴格規定部下不準再販毒，不從者斬立決！」
這時，傳來輕輕的有節奏的敲門聲，李順直接過去打開門，秦參謀長和秋桐站在門口。
「李老闆這個人，是很留戀故土的，他其實很想早日回到星海……這種心情，其實是可以理解的。」老秦
海珠驚魂未定，看了半天竹林，慢慢開始恢復正常。
夜色深沉，寂靜的青石板路上，只有我和秋桐走路發出的聲音。
我和老秦出去了，下樓，站在客棧門口的陰暗處。
秋桐沒有回應，低頭就走。
我說：「李老闆真的是眾望所歸當上這個司令的？」我對剛才李順自己說的那些自己一步登上司令寶座話有些懷疑，太順利了。
月亮出來了，將我和秋桐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
老秦說：「這個不好說，要看星海那邊的形勢而定，還有，要看這邊的發展……目前肯定是不行，星海正在風頭上。」
「深更半夜的，不好好睡覺，在這亂嚷嚷什麼？」突然從旁邊的竹林里傳出一個低沉的聲音，接著從裏面走出一個黑影。
「你們倒是很順利到了金三角，這麼快就能站住腳跟拉起人馬，倒是很出乎我的意料！」我說。
「那就好！時刻都要記住記牢！」李順說：「革命總是要死人的，自我投身革命事業起，我就把自己的生命交給了我的事業，我早就視死如歸了，我隨時都打算為革命事業獻出自己的生命……不過，我倒是很希望你能好好地活著，不然，誰給我善後呢？」
他們沖我點點頭，然後站在李順周圍。
「嘿嘿……」李順沖海珠又是一笑。
海珠不說話了，有李順在，有李順剛才說的那番話，她自然明白剛才是誤會我和秋桐了。
我看著秋桐：「我們也走吧。」
老秦說：「沒辦法了，只能先這樣……血拚吧……金三角就是看誰槍杆子硬，誰的人馬多……暫時，我們還是沒問題的……我正在和附近軍方的人嘗試接觸，多給他們一些好處，到時候一旦發生幫派火併，也好取得他們的支持
「我是要走的，可是，我琢磨了下，想到你可能會對易總和秋總半夜一起回酒店產生誤會，所以，我又折回來了，回來看看……果然……」李順說。
秋桐神色冷峻地看著李順，接著又看了看我，似乎她對我在這裏並不意外。
「我當然是人……我怎麼能做鬼呢，我還活得好好的呢？怎麼，是不是想讓我做鬼來見你啊？」李順說。
「你們倆就把我當傻子哄吧……都這樣了還什麼都沒幹，難道非要我抓住你們的現行才會承認！」海珠氣呼呼地說。
「阿珠……我……」秋桐欲言又止，似乎她無法給出讓海珠相信的理由。
我點點頭：「理解！」
老秦嘆了口氣：「他規定部下任何人都不準吸毒，發現者立刻處死……可是，他自己還是繼續溜冰……我勸過他很多次，但是沒用，他中毒太深，已經無法戒掉了……不過，他現在溜冰很秘密，不讓除了我之外的任何人知道。」
我說：「伍德正在處心積慮想算計李老闆，但李老闆對伍德的態度似乎很矛盾，很糾結！」
原來如此，我點點頭。老秦說的心平氣和，我卻聽得有些驚悚，這裏面果然有一段幕後的故事，又是一段血腥廝殺，李順夠狠的。不過想一想，在金三角混，不狠也不行，他不下手早晚會被別人下手搞死，更談不上在金三角站住腳跟。
「我不要你接見我……你快走。」海珠唯恐避之不及。
「你們幹什麼去了？你們都不在房間里，你們到哪裡去了？你們都幹了些什麼？」海珠怒氣沖沖地質問我和秋桐，臉色發白。
沉默了一會兒，我說：「李老闆真的不販毒？」
秋桐低頭不語，似乎她覺得說什麼海珠都不會信的了，她默默承受著海珠的憤怒
我心裏隱隱有些憂慮。
老秦苦笑了下：「其他地方都沒這裏合適，這裡是三不管地帶，最安全不過，加上我又熟悉這裏，只能來這裏了。」
我對李順說：「你先走吧，我和秋總一起回去！」
金三角的生存環境是極其殘酷的，這裏沒有法律和規則，純粹的無政府狀態，每個人的生死都是一瞬。死個人甚至比宰殺一頭動物還容易。
「阿珠，這是個誤會。」我說：「我和秋桐剛才出去是有事，什麼都沒幹，不是你想像的那樣。」
我不由也嘆了口氣：「金三角武裝派別林立，你們這百十號人，想長期立足，很難啊……」
秋桐面無表情站在那裡。
「我……我剛才誤會你們了。」海珠輕聲說。
「阿珠……好妹妹，不要生氣……我……我們真的沒做什麼。」秋桐說。
我不知道李順和秋桐此次談話的內容，秋桐也一直沒告訴我。
「你……你……你是人還是鬼？」海珠的聲音顫抖著，緊緊抓住我的胳膊。
今晚麻煩大了，要出大亂子了！
李順點點頭，身後轉身就走，在老秦等人的簇擁下，很快消失在黑暗裡。
竹林里發出一陣颯颯的聲音，一行人快速離去。
「安全沒問題，既然敢來，那就自然是安排好的！」老秦說。
「你們……你們欺人太甚……你們……你們太過分了。」海珠的聲音裡帶著哭腔，哆嗦地指著我和秋桐。
可是，我不能和海珠說出實情。她要是知道殺人通緝犯李順突然出現在騰衝半夜接見我和秋桐，估計會嚇個半死。再說了，即使告訴她實情，她會相信嗎？她會相信有這麼巧的事嗎？
這是李順，他突然從這裏出現，不知何時頭上戴了一頂斗笠，壓得很低，徑直走過來。
「記得！」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