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威加海內歸故鄉
第71章 望鄉台等誰歸
「哥，他沒發燒啊。」
「姻緣。」
「龍虎山？你去龍虎山幹什麼？」聞卓一聽大吃一驚。
我心裏一愣，如果沒猜錯這應該就是聞卓口中提及的高人，至於這女子到底高到什麼程度不得而知，但至少年紀是小了點，可聽到她說要上龍虎山，我第一個反應和聞卓一樣很是驚訝。
蕭連山都沒有回答他，直接伸出手去摸聞卓額頭，樣子有些遲疑和不解，好半天才把手從他額頭拿下來，轉頭對我說。
「既然是大事你倒是說出來啊，有什麼事大家一起想辦法。」蕭連山瞪了他一眼沒好氣的問。
「每一世輪迴我都在望鄉台等你，只有那個時候你能記起我是誰，我不知道等你了多久，本打算一直這樣下去，即便世世輪迴你都不記得我，能在你身邊遠遠注視著你我已經心滿意足，不過……我怕是沒機會再去望鄉台等你記起我的時候和你說話了，我今天來就是想告訴你，你在我心裏永世都不曾離開過！」
「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事？」我一本正經地問。
很顯然這個答案並非是聞卓想要的，嘆了口氣心煩意亂的搖頭。
「不是，不是我，這次不是我算，我有兩個朋友想請你指點指點。」
聞卓一把推開蕭連山坐到葉輕語對面，想了半天舔舐著嘴唇一本正經地問。
「說了你也不會懂，我們道教的盛典，二十年一次，我要去參加玄門比試，去多久我也不清楚，算命這事講緣分的，看來我和你朋友無緣，下次吧。」女子吐氣如蘭聲音宛如甚是好聽。
聞卓這樣說我反而有些相信，這和醫者不能自醫是同樣的道理，就算我和聞卓相術了得，可對彼此都太熟悉，算出來也未免先入為主。
「他不算，你給我算算吧。」
「那……那我該怎麼做？」聞卓的目光很柔情似乎他來這裏並不是為了算命，而是想和對面的葉輕語多說幾句話。
聞卓拘謹的點頭，手足無措的樣子，半天才反應過來，連忙把我和蕭連山推到前面。
「這位高手叫葉輕語，你們就叫葉大師就成。」
「沒八字也沒關係，你給他隨便看看面相和手相，贈他幾句就行了。」聞卓在旁邊硬生生把我手推到葉輕語面前。
「……」聞卓愣了一下，好半天才擠出一絲不自然的笑容掛在嘴角。「好吧，
「啊……」我再次目瞪口呆，從離開申城聞卓就反常，他是遊戲人間的性格，從來不會在乎別人怎麼看他，更不會介意穿什麼，這和我以及蕭連山都差不多，我身上這衣服是越千玲給買的，好不好看我從來沒關心過，只要合適就行。
「不好，你的命不是太好，看你手相和面相，你一生奔波是勞苦命，財不加身不富，功名難求不貴，哎……總之你命中多坎坷，如不化解怕是有凶劫啊。」
「這不是掛羊頭賣狗肉啊。」蕭連山終於沒忍住笑出聲，被聞卓在前面狠狠推了一掌，再瞪了他一眼后，蕭連山捂著嘴在後面偷笑。
回來第三天，聞卓一大早起來就拉著我和蕭連山要出去，讓越千玲去找顧安琪，說估計要離開幾天辦件事，越千玲想跟著一起去，聞卓說什麼都不同意，就連我和蕭連山他也沒告訴到底去幹什麼。
進去后才發現這裏果然和外面的葯堂不一樣，神龕供奉三清神像，香爐上清香不斷，八卦鏡、桃木劍、符籙和黃紙應有盡有，倒是像那麼回事。
聞卓終於從葉輕語的雙唇上移開，大口喘著氣看上去他有些精疲力竭，好像剛才那一吻他等了太長時間，以至於他費盡所有的氣力想要留住那一刻。
「懂！懂的。」聞卓一邊點頭一邊從身上掏出錢，那是我的衣服，臨走的時候聞卓特意叮囑我多帶點錢，現在我終於明白是什麼意思了。
我一臉苦笑搖搖頭回答。
「你到底想說什麼？」這話從別人口中說出來我或許還相信，可像聞卓這樣玩世不恭的人，在他字典中就沒有未雨綢繆和害怕這兩個詞，當時在鐘山說去幽冥拿大悲金錫杖，恐怕比上龍虎山還要兇險不止千倍，他想都沒想就說要去，現在忽然磨磨蹭蹭的繞圈子一看就言不由衷。
「那不成，我雖然不會食言，但你也總得先告訴幹什麼啊。」我固執的和蕭連山停下來。
我和蕭連山一愣，半天沒明白聞卓問這話是什麼意思。
從離開申城到現在就沒看見他習慣性的邪笑，搞的我和蕭連山都有些不知所措，聞卓面色凝重，在海底我們被燭九陰逼到絕境也未曾見他這樣過。
「做……做什麼事？」我疑惑的問。
見
葉輕語帶我們到內屋，聞卓在後面告訴我們，葉輕語本事中醫世家，父母早亡后她一個人經營這間葯堂，不過她對道家之術的熱衷遠勝於醫術，所以來這裏看病的沒幾個，看相算命的都是絡繹不絕，在金陵秦淮河邊小有名氣。
「你們看我今天怎麼樣？」聞卓忽然轉過身去樣子極其的認真。
「最近我不會給人算命了，我要去龍虎山，有很重要的事，等我回來，你再帶他們來吧。」女子連頭也沒抬的回答。
「這個就別管了，總之今天我讓你們做什麼，你們就做什麼，反正我又不會害你們。」聞卓樣子看上去很正經。
聞卓數都沒數把厚厚一疊錢送到女子面前，回頭給我們遞眼色。
聞卓不以為然的笑，看他的樣子，到現在都對葉輕語深信不疑，這倒是讓我很詫異，就葉輕語這點招搖撞騙的本事，莫要說聞卓恐怕就連蕭連山都能看出來，真不明白他帶我們來這裏幹什麼。
「怎麼又是姻緣，你每個月來一次，問的都是同一件事。」葉輕語都有些無可奈何，好像她已經完全對他無話可說，以至於都不想讓他再買所謂的靈符。「我和你也算有緣，這一次就不讓你請靈符了，我送給你一道，你的姻緣我早給你說了，桃花要待春雨渡，你明明姻緣已到，可從認識你到現在，我每次問你，你都說沒給對方說，你不說怎麼會有姻緣？」
「哥，果真是高人，這去龍虎山比試說的跟玩似的……」蕭連山在我耳邊很認真地說。
榮盛堂。
聞卓要帶我們去金陵，我第一次遇到他的地方，現在想起來我都忘了問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金陵，他說是因為看見金陵有王氣，不過回答的時候心不在焉，看他的樣子今天好像有些心神不定的恍惚，這和我認識的聞卓截然不同。
「不怎麼樣啊，和平時一樣。」蕭連山遲疑了一下茫然的回答。
「沒八字怎麼算啊？」葉輕語剛想去翻旁邊的黃曆，聽我說沒八字很冷艷的說。「你既然來算命，又沒八字，你還算什麼？」
「我不知道八字是多少。」
「到底出了什麼事？」我看他這個樣子，隱約開始有些擔心，加重語氣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聞卓已經把我的衣服給脫了，然後把他的給我，穿在身上整理了幾下后，緊張的抬頭問。
「你心裏真有那個女子，你就應該把你對她的情願說出來，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何況我見你也是長情之人，前前後後你到我這裏已經快四年了，每個月來一次，都是為了那女子，其實你挺不容易的。」葉輕語很輕鬆的嘟著嘴回答。
聞卓看我們兩人啞口無言，仔仔細細整理了一下衣服后，指著自己的臉。
「你答應過我三件事，其中一件是陪我再跳一次那瀑布，還剩兩件，今天你就再幫我做一件事。」
「生辰八字。」
我有帝王命格，給我算命是會折壽的，聞卓很清楚這一點，我之前還奇怪，為什麼他會讓人給我算命，現在終於明白，這位葉高人壓根就不會算，完全是從我們表情去揣測，既然來算命多半不會有什麼好事，她說的越嚴重越好，反正她最終的目的是讓我把手中這道符請回去。
「對啊，你什麼時候害怕過？」連蕭連山反應永遠慢半拍的人也發現聞卓口不對心。
聞卓想了半天，忽然用指頭指著我，然後異常嚴肅和認真地說。
「葉……葉大師。」我和蕭連山到現在對這個稱呼都有些想笑，好不容易才控制住，事實上我現在還正想看看這位大師到底有多高。
「好吧，看你挺虔誠的，不過你也知道給人算命泄露天機是會招天譴的，所以……」
我和蕭連山這才點頭跟在聞卓後面，他好像對金陵很熟悉，帶我們去的地方在秦淮河邊一處典型的江南民家小院，走到門口才看見上面年代有些久遠的牌匾。
從裏面走出來的女子應該和越千玲差不多大小，身上透著一股輕靈之氣秀雅絕俗，美艷不可方物。
「嗯，挺大的，也很重要。」聞卓嚴肅地回答。
「這符只送有緣人，能不能請回去，就看你誠意了……」
「不許去！」聞卓大喊一聲，那女子這才抬起頭正眼看她，很疑惑的問。「我去龍虎山是做正經事，你憑什麼不讓我去？」
「你們也聽顧連城說了，去拿玉圭有什麼三曲九洞，還有一個掌教在山頂等著，兇險的很，就算這些我們都過去了，估計魏雍和秋諾也能上去，到最後和他們難免一戰，魏雍有多厲害我沒見識過，可秋諾
「這就是你所謂的高人……」
女子看看我們，嘟著嘴挺有靈氣的眼睛轉動幾下。
看裏面陳設這裏應該是一件中醫藥堂，走進去一股濃重的藥材味，不過門可羅雀除了我們沒有人光顧，進來半天也不見有人出來招呼。
「我認真的，這個你也應該懂，當局者迷不是，當時你在鐘山占卜不是也要我這個局外人才能確定。」聞卓走過來一把摟住我和蕭連山的肩膀說。「實話告訴你們吧，我在金陵認識一位高人，上次在金陵遇到你們的時候，我本想去見這位高人算一卦，可見紫氣東來一時被吸引，後來又遇到你們，這不，這事就給耽擱了，馬上要去龍虎山了，我就想著帶你們來一起算算，看我多夠朋友。」
我正想說話，忽然聽見葯堂里有腳步聲，布簾被掀開，我注意到聞卓瞬間收起笑容，樣子有些拘謹和緊張，能讓聞卓都信服的高人應該不會是泛泛之輩，我有些好奇地望過去。
「你這衣服我穿應該好看，脫下來借給我穿，你今天先穿我的。」
「啊？！」我和蕭連山目瞪口呆的看著聞卓。「給我們算命？你和我道術不相上下，相術我自問雖談不上一騎絕塵，但至少八九不離十，你要算命還用找其他人？」
我先坐下，葉輕語在對面打量我幾眼漫不經心的問。
「辦法不是沒有。」葉輕語隨手拿出一個黃紙三角道符推到我面前。「這是我親手所畫的祛邪招福符，你要是能隨身戴在身上能保佑你否極泰來逢凶化吉。」
好在越千玲至從有了燭九陰后，幾乎每天都和顧安琪呆在一起逗指頭大小的上古神獸完，樂此不疲也懶得管我們。
「……」聞卓一時啞口無言，想了半天才擠出一絲不自然的笑容。「這樣的，你給我算的挺准，你們道家之人不是講與人為善趨吉避凶嘛，我這兩位朋友最近遇到一些棘手的事，我到老遠帶他們來一次也不容易，你既然要走，不如就幫他們算算，你是高人，功德無量啊。」
「你這次想算什麼？」
聞卓半天沒說話，一直目不轉睛地注視著葉輕語，我看見他喉結蠕動一下，忽然間我熟悉的痞笑終於掛在他嘴角，然後他整個人站起來，塌在中間的桌子上，在我和蕭連山瞠目結舌震驚的眼神下，
「你怎麼又來了，我最近有事要離開，你的命我給算過了，那兒有你這樣，每個月都來算一次的。」女子似乎和聞卓認識，見到他也沒太在意，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
「……」
聞卓點點頭，忽然又轉過身，剛想說什麼，目光落在我身上，然後伸出手摸了摸我穿的衣服，走到我身邊並排站立，像是在比較什麼。
「你確定是來帶我們算命的？」我皺著眉頭認真地問。
聞卓咬著嘴唇想了半天，看他表情慾言又止，最後還是吞吞吐吐的說。
那一刻房間里異常的安靜，我和蕭連山保持著僵直的姿勢，聞卓衝上去吻葉輕語的動作快速而霸氣，從站起身到現在吻住葉輕語一氣呵成沒有絲毫拖泥帶水，以至於我們傻傻的就這麼看著他和瞪大眼睛還沒反應過來的葉輕語。
「我是說你們看我今天這個人怎麼樣？」
「你們幫我看看，我今天到底怎麼樣？」
聞卓的樣子極其深情，閉著眼睛極其投入和從容，好像這一切對於他來說就應該這樣自然，而被他吻住的葉輕語卻目光驚訝地盯著他，突如其來的變故估計她都未曾想到，一隻手還低垂在下面，而另一隻還拿著打算要送給聞卓的符，兩個人就這樣保持著奇怪的姿勢，我知道聞卓男生女相桃花主多風流，但也沒想到他會風流到這種程度，可是我卻沒從聞卓身上發現半點褻瀆和輕浮。
葉輕語用指頭在我手掌的紋路上畫了幾下，握在手中看了半天，嘴嘟起的樣子挺可愛，不過頭一直在搖，最後抬頭看了看我的面容，頭搖的更厲害。
我剛伸手想去拿，葉輕語乾咳了一聲欲言又止的說。
我半天沒明白什麼意思，旁邊的聞卓連忙把錢遞給葉輕越，原來這就是所謂的誠意，我拿起那道符，站起來轉身的時候重重用符在聞卓胸口戳了幾下，哭笑不得的小聲說。
雙目猶似一泓清水，顧盼之際，自有一番清雅高華的氣質，讓人為之所攝不敢褻瀆，但那冷傲靈動中頗有勾魂攝魄之態，又讓人不能不魂牽蒙繞。
「我不算了，呵呵，我哥命都不好了，我怎麼還敢算，哈哈哈。」
「……」任何人聽到這話恐怕都笑不出來，但我現在真的想笑，好不容易才控制住。「那有沒有什麼辦法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