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方士那些年》第四卷 威加海內歸故鄉

第74章 冥火天雷

第四卷 威加海內歸故鄉

第74章 冥火天雷

「你們過來看看,還有這稀奇事。」
並不大的大殿裏面一眼就能看得透徹,莫要說武則天和上官婉兒,香案上集著厚厚一層灰,大殿內塵封土積,蛛網縱橫,塑像已殘缺不全,壁畫因受風雪的侵襲,也色彩斑駁模糊不清,這裏已經很久人來過了,我們從大殿出來的時候外面剛好下去雨,細雨霏霏把這裏烘托的更加蕭瑟。
我看見他機械性地重複著同樣一個動作,從地上拾起石頭扔到古井中,然後嘴微微張大一點,接連好幾次后,蕭連山目瞪口呆的矗立在井邊大聲喊。
「井水中沒有漣漪,我們看到的就應該是假象,我原以為這裏被這裏的封印結界,可破天雷能劈下來說明這裏沒有結界和道法屏障,那就奇怪了,為什麼我們看到的會是假象呢?」
我們居然沒看見石子擊破水面后產生的漣漪,聞卓似乎想起什麼,張開左手,用手在上面快速舞畫,我看他所繪的是召五雷咒,聞卓在手心畫好符,單掌一握再舉起時已經變成指決,口中默念幾句,猛然亮出手中五雷手印。
「李……李姨,你真在這裏……」比起武則天我更習慣稱呼李姨,可很快反應過來。「你……你在等我?」
蕭連山閑暇無事,靠在大殿外面的柱子上向不遠處的汲水井扔石子玩,感業寺年久失修雖破敗,可那口古井裡面卻還沒荒廢,裏面的井水清澈見底,蕭連山開始還是完全無聊之極的用來打發等雨停的一種方法,可我慢慢發現蕭連山越扔越來勁,到最後整個人走到大殿外面,就站在那口古井邊,雨淋在他身上也渾然不知。
本打算等雨停了再走,可這濛濛細雨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我和聞卓都默不作聲的坐在一邊,我猜他應該和我一樣,也在重新推演卦象,看到底是什麼地方被忽略了。
貞觀二十三年,唐太宗李世民去世遺詔,命武才人出家于感業寺,沒有人會明白太宗為什麼會下這道遺詔,不過或許正是因為武則天在感業寺才躲過了紛爭不斷的爭鬥,這段蟄伏為她換來後世傳頌的千古女帝。
「雁回,你總算是來了。」
「最後一次見你們是在去明十四陵之前,那個時候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誰,你們更不會知道,自此以後我再沒見過你們,為什麼……為什麼你們知道嬴政的事?」
聞卓咒行雷至,五道雷光破空而降,在我們四周結結實實劈落在地上,聞卓有些意外的皺著眉頭。
我一愣,忽然意識到什麼,扶起清揚慢慢轉過頭去,表情有些疑惑。
「還有更奇怪的……」蕭連山拉著我和聞卓的衣角。「你們看那邊。」
「你現在不是,不代表你將來不是……」武則天在我身後極其平靜地說。
我回頭才看見清揚萬福曲膝給我行禮,我連忙讓她起來,旁邊是武則天從容的聲音。
「唐昭容上官婉兒恭迎秦王駕臨感業寺。」
依照卦象上看,武則天應該就在這裏才對,就算我能解錯卦,還有聞卓解出來的也和我一樣,我不相信以我們兩人的能力會算錯,可看看四周的確如同蕭連山說的那樣,或許我們真算錯了。
我們在三天後才趕到感業寺,在上龍虎山之前我唯一心裏沒底的就是一直沒被我看透的秋諾,我一定要知道關於她的點點滴滴,一個能讓魏雍這樣滴水不漏步步為營的人都渾然不知的女人,而且再加上她在鐘山讓我們見識到匪夷所思的道法,她的存在似乎比魏雍對我們的危險更大。
「隨她去吧,婉兒被譽為稱重天下,她心裏敬重的人除了我,剩下一個就是文韜武略橫掃六合的千古一帝秦王嬴政,她能再見到你不拜說不過去的。」
我點點頭,雖然有些沒想明白,不過至少說明我們找對了地方。
「聞卓,陰陽子花開陰陽,生生不息,要破必須同時破陰陽,我召冥火破陰,你喚天雷破陽,秋諾設下迷障估計是沒料到你能專制九霄三十六天雷霆,你我二人合力就能破掉這迷障。」
走到裏面,庭院鮮花爭艷春意盎然,佛香迎面寂靜莊嚴,這裏太安靜像是空無一人,直到走到大殿前的花園旁。
感業寺原來是皇家寺廟,按照記載佔地三百余畝,僅山門在距殿南就有一千五百多米,故有騎馬關山門之說,可等我們到達感業寺的時候,這裏和我們想象中大相徑庭,因年久失修,現只留破舊大殿一座和一些散落的石欄和汲水井一口。
石頭沒入井水中下沉,我們能聽見噗通的聲音,也能見到濺起的水花,可是……
「看樣子是白來了,她們並不在這裏。」蕭連山坐在門檻上失望地說。
聞卓聽完沉穩的點頭,和我靠背而立,我和他同時啟法,我掐冥火決手持符籙,閉目念咒。
我和聞卓都沒有說話,事實上我們看到的景象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古井中的水清澈見底,被蕭連山這樣一試后,我也從地上拾起一塊石頭扔了下去。
隨著山門的台階拾級而上,抬頭我看見威嚴肅穆的匾額上三個蒼勁深遠的大字。
一道天雷隨咒而至,劈在聞卓掌心之中,雷霆萬鈞之勢全被聞卓收于掌中,和我的冥火咒同時發出,單掌猛然蓋於地下,以聞卓為中心,一道耀眼白光快速波及開來,和熊熊燃燒的冥火交織在一起,陰陽子另一半黃色的花瓣剎那間化為灰燼。
武則天轉過頭凝視我幾秒后,輕言淡笑,還未等她開口,我聽見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
這裏雖然一副破敗之像,不過大殿周圍的荒草中盛開各色野花,在雨中艷麗妖嬈,給這裏灰暗的色調中注入一絲明亮,稍微讓這頹敗的大殿有了少許生氣。
與此同時聞卓再張左手,重畫道符于掌心,單掌舉起向天大喊一聲。
我看見一身青衣淡寡矗立賞花的女人,肌膚如雪,面似芙蓉,眉如柳,面容艷麗無比,一雙鳳眼媚意天成,卻又凜然生威,一頭黑髮挽成高高盤起繁麗雍容,透著威嚴和高貴,女人沒有回頭,紅唇淡淡上翹。
冥火天雷所至,大殿周圍的陰陽子紛紛破滅,隨著這些消散的迷障,一座布局規整,梧桐林立四處落英繽紛的古剎出現在我們眼前。
聞卓解出來的卦結果和我的如出一轍,我更加確定武則天現在應該在當年她出家的感業寺,本是唐代禁苑內的皇家寺廟,唐高宗時,武則天曾在此為尼數載,因之馳名。
天雷隱億,地雷轟轟,陰雷速發,陽雷速鳴。雷威驚動,龍虎交橫。日月羅列,照耀分明,十二功曹,六甲六丁,執符而行。急急如律令。
「想要把武則天和上官婉兒藏起來的人無非就是秋諾,可她既然不想讓別人找到她們,以她的道法修為完全可以在此設下結界。」我有些遲疑的想了想大為不解的自言自語。「她道法高深能不能破她的結界還不得而知,但是為什麼她只設下迷障,要破迷障就遠比破她的道法結界要簡單的多了。」
「既然有人在這裏設下迷障,那就說明想掩飾什麼……我們沒算錯,這迷障後面一定別有洞天。」聞卓笑了笑說。
「清姑姑,我是雁回,不是嬴政,你這樣的禮數雁回怕是受不起。」
感業寺。
我和聞卓像蕭連山指的地方望過去,剛才被聞卓招下來的破天雷劈在地上,那些生長在上面的枯草野花瞬間一片焦土,可很快之前我留意到的那些野花竟然緩緩在漆黑的焦土中重新綻放,如果不是周圍還在燃燒的枯草我很難相信,這些野花剛被雷劈過。
「哥,這迷障能破?」
我連忙走過去,從焦土中摘下一朵野花拿在手中一看,花三重四瓣猶如花球簇擁在一起,不過竟然有兩種顏色,一半紅色一半黃色,我拿在手中沒多久就慢慢枯萎衰變,最後變成一撮細灰在我手中飄散的乾乾淨淨,再低頭髮現我剛才採摘的地方,又長出新的花朵。
我和聞卓走過去,蕭連山拾起一塊更大的石頭當著我們的面丟進水井中,然後指著水面詫異地說。
「陰陽子?!」我大吃一驚抬頭對聞卓和蕭連山說。「我在秦一手的古書中見過這種花,叫陰陽子,花生陰陽,左邊的紅色代表幽冥血海,右邊的黃色代表九天金霄,此花在前秦的時候被方士用於製作迷霧,據說有瞞天過海迷惑人心之用,不過秦以後便絕跡,這裏不是什麼道法結界,這裡是迷障!」
咒完符燃,我單手一揮揚符于天,符燼之時烈烈真炎從地而起,一片火海瞬間吞噬我們周圍一切,那些在雨中搖曳的陰陽子在冥火中紅色的一半焦黑燃燼。
「五雷破虛空。」
「是不是很稀奇。」
如果不是我們看見大殿外面聳立的石碑,上書唐武后焚香院六小字,下書大唐感業禪院六大字,很難想象這裏曾經香火鼎盛的輝煌,走進大殿清冷孤寂,和這殘破的寺廟倒是相得益彰,誰會想到後來的一代女皇曾經就在這裏度過五載晨鐘暮鼓、青燈古佛、遠離塵世、面壁修佛的比丘尼生活。
天地玄黃,日月之光,五行運劫,烈火四方。火赤天地,欻火神公,大聖令行,何鬼敢沖,瘟黃疫鬼,急走元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