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了卻君王天下事
第64章 魔障之地
我再次一愣，根本想不到嬴政會說出這樣的話，完全是和我在推心置腹的交談，嬴政看著匕首最後一眼，當著我的面轉過身去，他的背脊對著我，完全沒有絲毫的防備。
到最後我想到了害怕，我頓時豁然開朗，我不會殺一個我不害怕的人，嬴政滿意的點頭。
「秦居士破三曲真境當世無雙，龍虎山試煉到此為止，明日各位居士可直接上龍虎山，一路再無險阻，比試之日，貧道定在天師府靜候秦居士風采。」
「你之前說我會拿回魏雍的九天隱龍決，就算得到隨候珠也是早晚的事……你說這話的意思……很明顯你知道我也能離開這裏。」
嬴政說到這裏，我看見他手中多了一把鋒利的匕首，刀刃向著我，透著攝人心魄的寒冷，慢慢向我刺過來，我沒有躲避，若嬴政要我的命，又豈是我能躲的過的。
「冥冥之中好像一切都是註定好的，這魔障之地任何人進來都不可能有機會出去，除非打敗自己最害怕的人或事，只不過既然自己都害怕又何來勇氣面對，朕昔年能離開這裏，是因為朕無所畏懼，試問天下有幾人能做到這一點。」
我還想再說什麼，忽然眼前再次被那耀眼的白光所包圍，等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我已經重新回到鏡子面前，一切好像是沒有發生過，可是當我站在此地，我真的如同嬴政一般，心中無所畏懼。
我所觸及
「朕的一切你早晚都會擁有，可惜你有的朕再也不會找回來，朕羡慕你！」
「你冒然進三曲魔鏡，你可知道魔障之地，進來容易出去難。」
「想，但我不會殺一個……」
嬴政顯然很滿意我如今的表情和遲疑，他說我現在總算是比以前，懵懵懂懂不知所謂好多了，算是明白點了。
「你說朕加害蒼生，何人所言，何書所撰，你又是何眼所見，你答的上來朕自滅於你面前。」
手中的匕首最終放了回去，嬴政這個時候轉過身，威嚴的表情中透著高高在上的不可一世，不過如今變得有些平靜。
可是我雖然口中一直強調我不害怕嬴政，事實上我心知肚明，我是害怕他的，很可笑的是，他就是我，我居然會害怕自己的強大，離開這魔障之地唯一的辦法，就是打敗自己最害怕的人或事。
「朕殺了曾經的自己！」
「要怎麼樣才能出去？」我抬頭問。
果然當匕首刺到我面前的時候，嬴政一反手匕首放在了我的面前。
「我……」我一愣瞪大眼睛表情很驚訝，怎麼也沒想到嬴政的回答居然是這個。
「為……為什麼是你自己？」
後面的話我不知道該怎麼說，無辜？手無寸鐵？沒有恩怨……
「既然朕不曾加
我本以為嬴政會很驕傲，可等我抬頭的時候忽然發現他臉上居然有一絲惆悵的表情，他看我的眼神沒有了之前的凌厲，變得有些緩和。
「你早晚會成為朕，你本身就是朕，昔年朕斷了你身上那份本應該引以為傲的東西，如今朕在你身上又找回來，要離開魔障之地，就必須打敗你最害怕的人……」
「朕有鴻途志，天下紛亂民不聊生，朕欲統江山，可惜有心無力，幸得龍甲神章，習得其中曠世通天徹地之神通，朕在這三曲真境中最後一道試煉就是這三曲魔鏡。」嬴政冷冷的聲音傳來，每一個字我都聽的透徹。「朕在魔障之地見到朕自己，不過是曾經的朕，雖然躊躇滿志，可平庸、怯懦還有軟弱，朕和你不一樣，朕看見自己是因為朕害怕渾渾噩噩了此殘生，平庸、怯懦還有軟弱就是朕最害怕的事。」
我轉身離開天王塔，等我走出三曲真境的時候，那空間消失在天王塔的頂層，我下去的時候所有人都圍上來，問我在上面遇到了什麼事，我笑著回答，我打敗了自己。
「出不去？！」我大吃一驚有些慌亂地問。「你……你也來過……」
我聽完目瞪口呆，嬴政之前說過我離不開這裏，我現在明白他這話中的深意，嬴政再次地斷絕了自己的軟弱和怯懦，等他離開魔障之地后嬴政已經是
我只問到一半就停止，這三曲真境是羋子棲為嬴政所創，為試煉之地，嬴政從一個普通人到欲統三界的王者，所有的一切都是在這裏學會的，這三曲魔境他當然也經歷過。
「那……那你是怎麼離開這魔障之地的？」
「三曲中的魔鏡是一個人魔障所化而成，你進入其中看到的只會是困擾你的心魔，也是你最害怕的東西，又豈能容你辯駁，朕不予你為敵，你亦是朕，你居然最害怕的人是自己……」
「這就是三曲魔鏡對你的試煉，朕有萬世天命又豈是你能所殺，你若持刀弒君，那隻說明你心中對朕依舊有顧忌，結果是你會被永遠困在此地，朕不會再給一個怕自己的人機會，你放下的不是匕首，是你的執念，猶如朕昔年在此滅了自己的軟弱一般，你如今已經斷了自己的魔障，你走吧，還有很多事等著你去做。」
「你在這魔障之地看見了什麼？」我忽然一本正經地問，我雖然沒指望嬴政會回到我，可我很想知道他心中最害怕的是什麼。
「你的純真和情義還有本質，朕曾經也曾有過，可惜朕殺掉了自己的同時，也殺掉了原本的這一切。」
這就是嬴政為什麼會告訴我，我是離不開此地的原因，因為現在的我又豈能是嬴政的對手。
「離開魔障之地辦法是有很多，不過你估計是
「你！」
「朕殺掉了自己的軟弱和怯懦，朕想當王者，想當被千古傳誦的帝王，朕做到了，不過可惜朕在這魔障之地也丟失了一樣東西。」
嬴政再次笑了，很少看見他的笑，而且我第一次聽見他的笑聲，驕傲和自信，不過充滿著對我的不屑一顧。
嬴政沒有半點隱晦和思索的回答出來，只不過答案讓我有些瞠目結舌，嬴政居然看見的也是自己，他沒有必要在我面前隱瞞，就如同秋諾不會在我面前說謊一樣，那完全沒必要。
「我……我沒有忌憚過你，更沒有害怕過你。」我的回答似乎連我自己都聽得出沒多少底氣。
嬴政忽然若有所思的問我，這個問題我沒曾想過，他一直是我意識中最強勁的對手和敵人，我所做的一切似乎都是在與之對抗，可他這問題讓我有些不知所措，捫心自問這場我所設想的博弈中，似乎一直都只有我一個人，那個被我設定為邪惡殘暴的王者似乎自始至終都沒和我有過半點爭鋒。
嬴政的目光亦落在我面前的匕首上，聲音又恢復了驕傲。
「你不想離開此地？」
我遲疑的拿起匕首，刀尖離他只有幾寸的距離，他若不抵抗也只不過是一個普通人，我若刺出他亦然會死在我面前，我拿著手中的匕
嬴政的話只說到一半，可另一半我心知肚明，他是讓我如同昔年他殺掉自己的軟弱一樣殺掉面前的他，嬴政轉過身去是想告訴我，他心甘情願也應了他那句從不與我為敵的話。
嬴政一連三個問題，本來我能輕易的回答出來，可是仔細一想，那些回答似乎在此地顯得尤為的單薄和蒼白，我沒經歷過又怎麼知道真假，就連我最相信的秦一手，他告訴我的事，曾經我深信不疑，可現在我也不敢肯定。
天機或許是沒想到我還能從裏面出來，先是震驚了片刻后，很快眼神中充滿了心悅誠服的崇敬，雙手把文牒送到我手中。
我的目光落在面前的匕首上，刀刃上的寒光反射在我眼睛里，我忽然若有所思的說。
「你……你丟失了什麼？」我現在似乎都有些忘記我來這裏的目的，和他心平氣和的交談。
「你是不曾加害我，可你加害天下蒼生，你所作所為罄竹難書，就算我忌憚你，但是我從未怕過你。」我深吸一口氣理直氣壯地回答。
我有些遲疑的搖頭，嬴政再問一句。
「朕自己！」
「朕可曾加害於你？」
我要離開這裏就必須先打敗嬴政。
嬴政把事情說的淺顯易懂，可聽他說的每一句話，似乎我所走的每一步都是被預先設定好的一樣，只不過我到現在也不明白，嬴政所謂的結束是指的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