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女巫

眼前的這個女人，臉上的面具雖然跟我小時候所見的有一定區別，但在大的方面，並沒差太多，我幾乎可以肯定，上面這個女人，應該是一個正在進行春祭的女巫。

我們所去的那個村子，就是將春節和祭祀分開來過的。

比如西醫最初傳入中國，是在清末初期，當時大多數西醫，都是直奔中國的皇城北京，去那兒踢館，即與京城的醫館斗醫，但相反的是，西醫會去醫館斗醫，但絕對不會跑去道觀裏面斗醫，因為道醫固然厲害，但它影響範圍太小，甚至很多人一輩子都不知道，哦，原來生了命，還可以去看道醫。

既然相通，就必定會有鏈介面，或許，那個連介面就是納衣寨人每年都會尋找的洞口。

大伯後來告訴我，這是村子里的人在祭春，這是春節最初的形式，即為了祭祀春天的來臨，預兆著新一年的五穀豐登，那種，面具中的鳥，取的是山海經里一種名為『春鳥』的動物，它寓意著吉祥和興旺，而那些形似植物的羽毛，則是麥谷的象徵，寓意著豐收。

寨子里人知道我是大伯的侄子，所以特別給我面子，先就撕了只兔子腿給我吃，我正吃得昏天黑地時，周圍忽然想起了鼓聲，緊接著，便有村子里的年輕姑娘出來跳舞，她們臉上帶著一種像鳥又像植物的面具，綠油油的特別漂亮。

農村鄉下無非是抓鳥捉蟹，但時間久了也覺得膩，大伯見我無所事事，便抽了個空，說到我去參加集會。

也因為如此，很多上古流傳下來的醫術，才一代代通過巫道流傳下來。

他又仔細看了一陣，一臉不可置通道：「這姑娘在和一隻鳥親嘴兒。」我頓時覺得有種雞同鴨講的感覺。石台上面確實雕刻了很多東西，但大多都已經比較模糊，其中有些比較大型的雕刻物還能勉強看出模樣。

這種面具，在古時候，曾經大面積的流行過，後來隨著演變，逐漸演化成了春節，很多最初祭春的習俗，便就此失傳了。但在一些比較偏僻的地方，仍然保留了一些習俗。

這裏也有食人魚，難不成這條水洞的水，和外界的大湖是相通的？

一是因為它大多是師傳徒，門派之間流傳。

那條死於翻著肚皮浮在水面上，流出來的血，幾乎都將表面的水染紅了，看著它龐大的屍體，我突然心中一動，冒出了一個猜測。

結果跟我想的不一樣，大伯沒帶我去集市，反而去了鄰村。

這石台上又沒有漂亮姑娘，睡上去我也嫌膈的慌。

而現在，這個神湖水洞里，恰巧出現了同種類的食人魚，那豈不正好說明兩湖是相通的？

大伯沒有娶妻，又無子，因此每到放假，我爸都會將我打發到大伯那裡去，算是陪他，我大伯每到那時特別高興，不給人看病的時候，就帶著我到處玩。

我們顧不得休整，商議之後，三人便一起下水，朝著對面黑色的凸起物游過去，好在水裡沒有再冒出什麼奇怪的東西。

然而，最令我難忘的是當天晚上，村裡燃起了篝火，篝火周圍架著各種野味兒，有兔子、狍子、山羊、野雞、竹斑、傘蓋兒大野菇，一個個烤的黃燦燦，直滴著油水，我饞的咕嘟咕嘟咽唾沫。

我以為是趕集，頓時很興奮，因為大伯家比較闊綽，他給我買東西從來都是很捨得下血本的，我老爸就特別摳，買根棉花糖還要講價，如果人家不肯少價，我爸就虎著臉，說：「那就來個小號的，收一半錢。」賣棉花糖的人氣的夠嗆。

我道：「除了姑娘呢？」

我越想越覺得有可能，因為納衣寨處於下方，真所謂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上方的水從地下湧出，沿著峽谷一路往下，流經飛龍淵，在飛龍淵下形成如海廣闊的大湖，大湖的水常年積聚，如果沒有一個傾瀉口，估計附近早已經泛濫成災。

這面具有些古怪，像鳥，鳥身上又有很多禾苗一樣的東西。

我腦袋都是空的，什麼也無法思考，就跟一條落水狗似的，顫顫巍巍的爬回了原地，坐在台階下的淺水處喘息，這時才覺得渾身都痛，一看，發現裸露的皮膚處，被刮出了很多血痕，大概是被尖銳的魚鱗劃出來的。

那是我還在鄉下住得時候，那時大伯家的別墅也還沒修建起來，村子里山路十分難走，很少能有機會去縣城，別家鄉下的小孩子，一般都是幫家裡人幹活，但我不一樣，一來我們是中醫世家，主要收入是靠給人看病，因此並沒有太多農活，一般也就我媽在院子里種些菜。

巴達見我看的專註，問我在琢磨什麼，我將他拽過來，道：「你看，這像個什麼？」

在兩米長的石台表面，雕刻有一個女人的圖案，赤身裸體，披頭散髮，手舞足蹈，臉上似乎還帶了一種面具。

這麼一想，我不由站直了身體，去俯視平台的表面，一看之下不由愣住了……還真有個姑娘。

坐了片刻，我們氣息平復下來，因為手頭上沒有藥物，也無法處理傷口，三人商議一番，便覺得還是游過去。像這麼大的食人魚本來就少見，大約是當時水退得太快，而食人魚身體太大，所以才被困在這裏，想來，應該不會再出現第二條。

二是流傳範圍窄，不容易受到外來文化的衝擊。

據小黃狗說，巫也是醫的一種，民間稱之為巫醫，事實上，最早的醫術，都是由巫醫演變過來的，逐漸才劃分為中醫、道醫、苗醫等，直指現在，大多數人將巫醫都歸類在道醫裏面，因為巫醫治病的過程，會牽涉到很多神鬼之事，因此也有人說，道醫是古往今來，保存的最完整的醫術。

簡單的來說，那是春祭時才會帶的面具。

這種東西我還是第一次見，摸不準是用來幹什麼的，如果是儲存糧食，似乎也用不到這種石台。

別人不認得，我卻是認得的，因為這種鳥面具，我曾經見人帶過一次。

春祭的女巫，在過去，大多也擔任村子里的醫生，而我眼前的女巫雖然手舞足蹈，一幅如同祭祀的場景，但卻並不像再進行春祭，反而像是在醫病。

隨著距離的拉近，我也看清了那個物體的形狀，那是一塊石台，長約兩米，寬約一米，大小剛好能躺下一個人，高也在兩米左右，不過一大半都淹沒在水裡，只露出了不足一米的高度。

鄰村跟我們村最大的不同，就是他們人口比較集中，有一個大院子，裏面是形似吊腳樓的建築。鄰村山路崎嶇，村裡人得了病很麻煩，大伯經常會親自登門問診，因此在村裡聲望很高，我們一去就受到了熱情的款待。

他盯著石台看了一眼，驚訝道：「像個姑娘。」

由於我是獨子，難免嬌慣，爸媽身體強健，又沒有什麼活干，所以我從小放了學就是到處瘋，十分自由。

我想起之前看到的那個人影，頓時有種奇怪的感覺，現在仔細一想，才覺得不對勁，即便真是那個人在害我們，那他也應該是隱蔽起來，誰會大咧咧的躺在這上面？

不過根據地理學來說，這個洞口不一定是在外面，也有可能是在地底，由地下水通道相連，或者納衣寨神湖祭祀所尋找的洞口，原本就是不存在的。

我提起風燈仔細觀察，發現石台上隱隱有些花紋，只不過花紋雕刻的極淺，又加之千年的水流沖刷，已經看不出具體模樣，整體看起來相當古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