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回憶

我用看白痴一樣的眼神看大伯，大伯氣的夠嗆，在我腦袋上拍了一巴掌，道：「正所謂大隱隱於市，小隱隱於朝，他這麼做，反而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這說明，在當時，轉魂鏡的存在，應該是一個公開的秘密，並且有很多人窺視，而設計這個虛假信息的人，則掌握了這個秘密，為了使這件事情不在歷史上留下痕迹，所以他才會進行各種篡改。」

我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只覺得不可思議，道：「這樣看來，那個當權者可是夠牛逼的，居然能將千年後的人都耍的團團轉，他留下了這麼多關於轉魂鏡的虛假信息，咱們被他坑慘了。」

我頓時明白了大伯的意思，心中一驚，道：「難道姓陳的他們有動作了？」

具體過程是怎麼樣的，現在已經很難還原了，但在當時，明顯是有那麼一批人窺視轉魂鏡背後所帶來的力量，因此產生了某種爭奪，使得最終轉魂鏡分散在了各個地方。

那一天很熱，大伯正在看資料，雖然他知道這些資料大部分都是假的，但所有的虛假，都是在掩蓋真相，通過這些虛假，或許能發現什麼蛛絲馬跡。

我爺爺死於二十四年前，那時候，大伯也才二十五歲，通過我爺爺的遺言，他已經了解得很多事情。

我聽著不對勁兒，大伯這是要給我講愛情故事啊，我剛想說，拜託你把這一段跳過去，直接進入正題，結果我一看大伯放空的眼神時，突然愣住了。

雖然事情有點兒亂，但我還是意識到大伯最終的目的，於是我道：「你是想說，我們現在得到的所有信息，都有可能是假的？」

不僅是大伯，我也成了懷疑對象之一，要想鬼魂陳和小黃狗相信我的清白，恐怕比登天還能，更何況，我本身就沒有清白，因為在我們孫家，確實存在一份轉魂鏡。

大伯一邊說，一邊告訴我他所掌握的線索。事實上，根據一切的線索表面，龐夏古國的覆滅，並不是一次偶然，國家裡所有值錢的東西都被帶走了，同樣，在那種混亂的局勢下，轉魂鏡也被一些有心之人帶走。

我想了半晌，腦海里猛的閃過一道靈光，道：「難道是有人說謊？」

那是一種我從來沒有見過的追憶目光，大伯彷彿已經沉入了二十多年前，神情是我從未見過的柔和，於是我收住聲音，繼續聽了下去。

大伯的心機其實是很深的，他並沒有爺爺那麼被動，而是決定主動出擊，於是大伯開始搜集關於轉魂鏡的資料。

就在這時，有一個人進入了他的房間，那是一個穿著碎花長裙的女人，年紀大約二十三四歲，鵝蛋臉，白皮膚，十分漂亮，她敲了敲店鋪的木門，將沉入書海的大伯喚醒。

大伯點了點頭，顯得頗為欣慰，緊接著，他給我講起了轉魂鏡的來歷。

我給大伯添了杯茶水，道：「大伯，我以前確實挺混蛋的，但你侄子我也不是什麼都不懂的笨蛋，事情到了這一步，我不會傻乎乎的往槍口上撞。」

根據我們之前的推測，龐夏古國是由一支神秘的遷移大軍組成的，並且在遷移過程中，還帶走了一部分苗人，那麼，這支大軍是為什麼而遷移？在龐夏古國覆滅之後，轉魂鏡又是如何分散到了各地？

那段日子，大伯挺鬱悶的，當時是在鄉下，既沒有電腦查自己，也沒有圖書館，整個就如同大海撈針，大伯很沮喪，但他沒將這件事情對任何人說，畢竟我爸是個老實人，要是知道爺爺真實的死因，恐怕會受不了這個刺激。

後來，這撥遷移的人，不知因為什麼原因，在宋朝滅亡的不到百年裡，又突然遷移出了西域，並且各自分散，從此不知所蹤。

我道：「那你當時意識到這一點后，又是怎麼做的？」

女子的病有些棘手，而且這女子的身份也很特別，是當時一位市級官員的女兒，進了很多大醫院也治不好，由於大伯專治疑難雜症的名號傳了出去，她慕名而來，準備試試運氣。

那段時間，大伯幾乎如同陷入魔障一樣，但功夫不負有心人，他通過各種野史和探測報告，總算收集到了一些有用的資料。

大伯往門外一看，外面果然還有兩個形似保鏢的男人。

大伯點了點頭，道：「都有可能是假的，只有東西才是真的，所以只要將轉魂鏡拿在手裡，一切的假象，就跟我們沒關係。」

我默然，道：「這還真是個大問題。」

根據這些零零星星拼散出來的資料，大伯得出了一個結果：宋朝時期，國力衰弱，眼見有滅國之危險，當時的皇帝，不知出於何種考慮，組建了一支軍隊，並且讓這支軍隊，帶著轉魂鏡，遷移到了古西域的某個地界。

大伯手頭上錢不夠，住最低級的旅館，每天吃鹹菜稀飯，白天就在圖書館泡一整天。那時候的圖書館不像現在的圖書館這麼豐富，既有小說、也有各種興趣書籍，當時的圖書館，大多是學術專業類的書。

而轉魂鏡，也就此在歷史上銷聲匿跡。

女子坐下，訴說了自己的病情。

這還用說，自然是不希望後來的人得到有關轉魂鏡的正確線索。

找大夫，自然是來看病的。

但要想這樣做，就必須有足夠的勢力，大伯當時還沒有現在這麼有錢，充其量就是比我現在混的好一些，要想對轉魂鏡下手，何其艱難。

轉魂鏡原本是一個整體，由龐夏古國的建造者鑲嵌在神廟的頂部。

那一年是個夏天，大伯在當地已經是頗有名氣的赤腳醫生，以治疑難雜症出名，為了省錢，大伯自己租了個小房子，裏面被各類藥品擠的滿滿當當，在大多數的時候，大伯是不修邊幅的抱著各類從圖書館找來的資料翻閱，給人的感覺，很像一個看書看傻了的怪人。

面對病人，大伯向來一視同仁，他開始為女子治療，由於是慢性病，治療的時間也比較長，兩人幾乎天天見面。

大伯道：「不錯，不過在當時，你爺爺根本不知道，我也是結合你爺爺的經歷以及資料上的線索，才得出了這個結論，但很顯然，秦嶺確實是有轉魂鏡的，但為什麼時間上會有差別，你想，這是為什麼？」

至於女子究竟得了什麼病，大伯沒說，他說這是病人的私密，作為一個有道德的大夫，是不能隨便對外說的。

大伯將一切都承擔了下來，為了能夠更好的行動，他離開了鄉下，去了當時正在搞開發的大城市，在那裡有新建的圖書館、有各種各樣的資料。

離開沙漠后，我們三家並沒有再產生交集，但我很明白，相對於我們孫家對於鬼魂陳和小黃狗的被動來說，小黃狗兩人，事實上正在對我們進行一個觀察，嚴格地來說，應該是調查。

大伯直接在我腦袋上扇了一巴掌，道：「有你這麼對長輩說話的嗎？當初我讓你別摻和，你非要蹚渾水，現在經過神殿的事過後，你以為自己還能獨善其身嗎？」

大伯聳了聳肩，道：「所以事情只能緩一緩，那時候查非法營業還沒有這麼嚴，所以我當時一邊給人看病，一邊查資料，那時候我醫術已經不錯，在民間有一些名氣，所以……」大伯似乎回憶到什麼，眼神逐漸放空，盯著對面雪白的牆壁，不，或許是應該是在回憶某些東西。

怎麼說呢，我們孫家的基因還是不錯的，大伯年輕時，也是帥呆了，女子也美麗動人，孤男寡女，乾柴烈火，一來二去，自然情愫暗生。

大伯當時雖然年輕，但大夫的素養十分好，見了這麼個大美女，也很淡定，問她怎麼了。

大伯沉重地點了點頭，道：「但這個說謊的人不是你爺爺，而是宋朝的當權者，他不希望有人知道轉魂鏡的真實下落，因此他在當時就開始對可能流傳下落的資料進行修改，所以我們現在所能看到的資料，事實上都是當時的那個『當權者』所希望我們看到的，這樣一來，時間上自然就產生駁論了。」

但根據史料上的記載，大伯將那麼移民最後的分散地，做了一個匯總。其中一撥人留在了山西秦嶺一帶，或許這就是秦嶺為什麼會有轉魂鏡的原因。

大伯道：「是啊，你爺爺就是被所謂的納衣寨天書坑的死死的，但你想一想，千年前的那個人，或者是那批人，為什麼要耗費精力來做這些事情？」

我聽到這兒，覺得十分不對勁，立刻反駁道：「大伯。你不是在逗我吧？當初宋朝還沒有滅亡的時候，就已經利用轉魂鏡挖鬼坑了，而那支移民，卻是在宋朝滅亡之後才從沙漠出來的，照你這麼說，時間上完全對不上，即便真的對上了，那說明秦嶺根本不可能有轉魂鏡。」

大伯苦笑一聲，道：「當時什麼也沒做，因為我身上快沒錢了。」

當時，那個神秘人拿走了神廟裡的那面轉魂鏡，而這個神秘人，在鬼魂陳和小黃狗眼裡，很可能是虛構的，因此，我們三家現在的形勢，是互相懷疑，每個人都在猜測，轉魂鏡是不是在其他人手裡。

這麼一想，我便問大伯，我們孫家的那面轉魂鏡究竟藏在什麼地方，又是從何而來的，大伯有片刻的沉吟，隨後才緩聲道：「這件事情就說來話長了，現在小天手裡有一面，神秘人手裡有一面，秦嶺消失了一面，剩下的第四面轉魂鏡在咱們手裡，不過，那麼神秘人，很可能就是小天或者姓陳的，總之這其中的真真假假，咱們現在時想不明白的，要想不被滅口，我們手中這面轉魂鏡，無論如何也要保密，它是怎麼得來的我可以告訴你，但你聽完后，千萬埋在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