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血宏圖》目錄

第三十二章 遊說

第三十二章 遊說

「東家想著生意,我卻拿不出什麼主意來,真慚愧啊……」
「子臨老弟所擅長的絕非是經商,這種事,還用不著子臨老弟的大材……」
朱宜鋒搖搖頭,半真半假地說道。
「這報紙說今天,法國的蠶瘟比之去年更嚴重幾分,子臨,你可能不知道法國,可法國卻是歐洲最大的生絲消費國,也是歐洲最大的生絲生產地,他這一鬧蠶瘟,這生絲的價,自然也就跟著要漲上去了!」
「英文,我們都要學,現在,咱中國人想要進步,就必須要學這英語!」
話一頓,劉逸軒迎著朱宜鋒的視線說道:
「現在不認識他,不打緊,只要東家願意有所出,今天晚上便同這蘇松太道吳鍵彰認識一下,又有何仿?」
確實沒勁,雖說圍棋下的並不怎麼樣,可也算投過師傅,練過幾年棋的他,棋風受現代圍棋競賽的影響,自然不講究什麼謙讓風度。看看似有不快的李子淵,朱宜鋒便話中帶話道:
東家的話,讓李子淵的心中突有所悟,他是想用自己同那些官員打交道,想來也是,這從古自今,不都是官商勾結嘛,這事好辦。
「不下了不下了,你這人性子太溫,這樣下著沒勁!」
「輸了就是輸了,人生如棋,棋場如沙場,既是對手,若不加以凌厲,如何能以成事?」
劉逸軒的話讓朱宜鋒先是沉默片刻,然後又說道。
一把將棋子划拉亂,朱宜鋒哈哈大笑,站起道:
轉個念,朱宜鋒又繼續說道。
見對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朱宜鋒笑說道:
片刻功夫,一位四十余歲西式打扮的人走了進來。
「你叫他進來吧。」
「我,我那裡認得這些洋字碼!」
「劉兄,請用茶!」
這一群下三濫之所以遠渡重洋來到中國,為的就是發財,而現在一個他們骨子裡看不起的中國人,卻輕易的把他們的「驕傲」擊的粉碎,他們又豈會善罷甘休?
「你這人,下棋的攻性太強,那有這麼下棋的!」
在兩人各人端起茶杯喝茶時,這堂層便陷入了沉寂之中,只能聽到杯蓋與杯身輕碰時發出的些許脆響,而在這房間陷入沉寂時,隔壁躲在簾后的徐靈芸卻對這個劉買辦的造訪好奇起來。
漫不經心喝了口茶,朱宜鋒點點頭:
「東家,既然現在咱們這已經回到了上海,而且再過幾日就要處理掉這批生絲,您說這麼一大批生絲上市的話,會不會把價格壓下來?」
朱宜鋒連忙打斷他,看著他說道。
「老弟。」
書房內,朱宜鋒端著茶杯,盯著面前的圍棋,稍作思索,便走了一步,而那一步棋下過之後,李子淵的眉頭便是一皺,好一會才開口說道。
「劉兄,好久不見!」
「這個人為什麼來這?難不成,湯普遜想後悔了?不對,他後悔也沒關係,白紙黑字落在那不說,現在東西可在自己的倉庫中?」
「宜鋒老弟。」
微微一笑,李子淵迎著東家的視線說道:
「打算,暫時還沒想那麼多。」
雖說打扮是西式的可拱手搭禮卻又是中國的,對方的熱情雖讓朱宜鋒感覺有些詫異,但卻連忙熱情的應道。
「這蘇松太道咱們總得認識一下,畢竟,咱們說是去香港,可有心人一猜,十天的時間,能去那?萬一那些水手再走漏了風聲,到時候可就難辦了!有些事情,咱們要提前打點好,這樣,你今天先取五千兩銀子,去燒燒這根香……」
招呼的同時,李便指著旁邊的椅子說道。
「現在整個上海,都在傳著武昌的叛亂,這戰亂一起,過去的鹹菜貨自然也就跟著金貴了,你那可是五六倍的利,誰能不眼紅,湯普遜或許認了栽,可,他們又豈會善罷干休?沒準,現在他們正在盤算著如何報復你!」
「劉兄請坐,富財,上茶。」
心下這般思索著,甚至就連同劉逸軒自己都沒有注意到,他的腳步卻不自主的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莫非老弟去了他處?這外面可是有傳聞說你順著長江一路北去了……」
「閑飯?怎麼可能?不知子臨老弟是否認如今的蘇松太道吳鍵彰!」
「沒去香港?」
就像這個國家一樣,一次又一次被外國人擊敗,割地賠款,可謂是中國自古未有之事,可朝廷里的大員們依然閉著眼睛,不願看這世界之變,商人們同樣也是如此,即便是吃了虧,亦不願了解洋人的規則。
劉買辦?
「少爺,美利堅洋行的劉買辦求見!」
「既然此次出行一切順利,不知下一步怎麼打算?」
「嗯,這次小弟並沒有去香港。」
「他們會用什麼法子呢?」
這一次,朱宜鋒倒是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恰在這時,富財把茶壺端了上來,在他把茶倒好后,朱宜鋒便端起茶杯藉機轉移話題。
劉逸軒坐下后,便趁機打量了一眼朱宜鋒,果然和過去有所不同,尤其是眉宇間,上次見他時,這人完全沒有一絲城府,待人更是冷臉相待,完全是一副被寵壞的富家公子的模樣,而現在那臉上的笑容卻極是親切,可做慣了生意的劉逸軒卻知道,這笑容的背後,不知隱藏著什麼樣的心思。
「東家,在下,在下可不能吃閑飯……」
朱宜鋒指著桌上的報紙,報紙是英文,李子淵頓時便是一愣,神情尷尬道。
腦海中浮現那個跟在湯普遜身邊一個四十余歲人的模樣,雖有些疑惑,但朱宜峰便對朱富財吩咐道。
「老弟,聽說你從香港回來了,想來這次也是順風順水的,否則又豈只需十日?」
先是感嘆道,然後李子淵又有點慚愧地說道:
「這不是沒有可能,不過,這份報紙你看了嗎?」
朱宜鋒的回答讓劉逸軒一愣,然後又輕輕點頭。
雖說剛來上海不過一日,但在租界走了一圈之後,李子淵卻已經發現上海與其它地方的不同,更重要的是意識到這裏的許多事情都要同洋人打交道,自然也就生出了學洋文的心思來,但這份心思卻藏在心裏。
在長時間的沉默后,劉逸軒主動打破了沉默,將茶杯放在几上,他看著朱宜鋒說道:
茶喝到嘴裏,劉逸軒的心裏卻是斟酌起來,顯然,眼前的這個人對他心存防範,這也難怪,畢竟他是為湯普遜工作。
這些年來,雖說在洋行里乾著,可在心裏他卻已經厭惡了這種助紂為虐的日子,每天坑蒙拐騙的不是外國人而是中國人,看著那些洋鬼子用所謂的合同將一個個精明極了的國商蒙得血本無歸,心生厭煩的同時,卻又時常感嘆國人的妄自尊大,即便是被騙了,也只是指責洋人奸詐,從不反思失敗的原因,更不會主動學習洋人的商業規則。
盯著面前的李子淵,朱宜鋒笑道。
「老弟,你有沒有想過……」
朱宜鋒的話讓李子淵一驚,先是沉默片刻,而後又開口說道:
也正因如此,想到朱宜鋒先是空手套白狼用別人里套來銀子,再同洋人定下合同,利用洋人的規則謀求利益的舉動,在心生佩服的之時,同樣也生出了結交之心,但更多的卻是憂慮,他相信無論是湯普遜,還是今天上午在辦公室內與湯普遜談了兩三個小時的布雷德利,他們都不會把這口氣咽下去,他們一定會千方百計的算計朱宜峰。
「哎呀,看來這洋文是必須要學了!」
法國的蠶瘟並不是現在才有,從十九世紀四十年代,法國的養蠶業遇到前所未有的難題:蠶農們采來桑葉把蠶養大,但到了結繭的時候,蠶的身上長出一粒粒像胡椒面似的小斑點,然後就成批成批地萎縮死亡了。更要命的是,這種蠶病具有傳染性,一鬧就是二十多年,當時一些以研究昆蟲聞名的科學家,也只能望蠶興嘆。法國南部的農村裡,蠶農們把成簸成簸的死蠶端到地里倒掉,連生活都成了問題。政府收購不到蠶絲,每年損失約一億法郎以上。
心裏這麼想著,劉逸軒便越發的為那個年輕人擔心起來,雖說與朱宜鋒沒有任何交往,但現在考慮到這件事的前前後後,想到他那無本生意的做法,還有那份傾家相賭的魄力,他反倒是越發的佩服起這個朱宜峰來。
在劉逸軒和眾人吃完晚飯之後,走在路上,他的腦海中反浮現出桌上幾人的話,做了十幾年買辦的劉逸軒卻從中看到了「危險」,看到了朱宜鋒如履薄冰的境地,他比誰都清楚,那些個大班,無不是心狠手辣的主,他們表面上看起來個個風度翩翩,可實際上大都是在本國混不下去的「地痞無賴」。
恰在這時,朱富財走進來通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