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官商勾結
梁文佐察言觀色地將椅子向前挪挪。
「什麼消息？」
「哦！」
聲音接著，不顧梁文佐臉上的尷尬之色，吳健彰接著說道。
連連搖頭，徐子川冷笑道：
吳健彰蹺起一節小指，抿了口茶道。
「嗯，就是那死而復生的朱宜鋒？這人膽子也太大了，居然敢勾結亂匪，難道他就不怕朝廷的法度嗎……」
可這話剛一出口，他臉上的笑容突然落下，問道：
梁文佐連忙應承道：
吳健彰點點頭，同時又看著梁文佐說道。
「嗯……這，這倒是個機會！」
這會梁文佐正急得團團亂轉，原本的，他已經盤算了一切，就等這次他那位「世侄」輸掉最後一點家當的時候，再做次小人，憑著新債舊債把那片地盤下來，也算是替那位過身的朱老兄教訓一下兒子。
沒人會覺得的銀子燙手，徐子川的話讓梁文佐在心裏思索片刻，用力的一拍手！
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徐子川刻意的賣了個關子，直到梁文佐有些急不可耐的時候，才開口說道。
畢竟，這小子，太目無尊長了！
「這些個洋鬼子，當真是膽大包天啊，難不成當真欺我大清不成！」
「你別忘了，那些個洋鬼子，早都想操弄絲價了，這一次可是小兩千擔生絲，有這麼一批生絲一衝，這絲價肯定要跌，要是那些洋鬼子想操弄今年的絲價，這就是個好機會！」
「怎麼，大人還不知道此事？那人，可不是什麼洋鬼子
「大人，培安讓小人代他向大人請安，今個洋行里的事情走不開身，若不他一定親自過來給您請安。」
「我們不行，可有的人行！」
「擔心？大人，朝廷有大人，還有其它大人操持著國事，小人就是個買賣人擔心個什麼！不過……」
意識到他們談論的事情將會坑害多少百姓的劉濤，只覺得心下一陣悲哀，他似乎看到了今年春繭下來的時候，那些江浙等地的百姓滿面哀容。依如過去一般，梁文佐也好，徐子川也罷，他們都沒有把劉濤的異樣看在眼裡，全當他是空氣似的。
「真的？太好了！」
梁文佐也沒有反對，他先是思索片刻，又說道：
因為兩人都是廣東人的關係，所以平素也是經常來往，客氣之後，梁文佐站起道。
「事不宜遲，這事得抓緊時間辦，我還要去見一見湯普遜，他那五六十萬兩的東西，連二十萬兩都沒賣成，那傢伙，沒準正尋思著怎麼報復那小子那！」
「好，我看這事就得這麼辦，不過咱們現在就得去打點好吳大人，若是晚了……」
梁文佐有些不解的看著徐子川，目中全是詫異之色。
「梁先生，請吧。」
「理，倒也是這個道理
「哎呀……這，這可怎麼好！」
「大人。」
「這事嘛，且不問他那東西從那來的，我幫你，可若是事成了，朱家在租界里的鋪子，就由本官暫管著！管家，送客！」
生意人，從來都是見利忘義，梁文佐相信他現在去遊說那些人不要買絲的時候，他們會一口答應下來，待到那小子把絲價降下來的時候，他們自然會蜂湧而上，利之所趨啊！
幾乎是在太平洋號入港的當天，消息便傳了出去——太平洋號回上海了，而且帶了滿滿一船足有近兩千擔生絲。
「是從上海關那裡得到的消息，太平洋號確實回來了，帶回來1864包生絲……」
「這似乎不大可能吧，咱們不收，總有人收，這絲貨向來搶手，尤其是現在那個什麼蠶瘟不是傳到義大利了嘛，估計現在這裏昂的絲價沒準又漲了？」
話聲頓了下，梁文佐藉機觀察了下吳健彰的臉色。
吳健彰的雙目微睜，而後又哼了一聲。
徐子川的話落在劉濤的耳中只讓他的心底不由一顫，他簡單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難道他就不知道，這絲價關係到江南百多萬人家的生計嗎？他們居然要同洋鬼子一同把絲價壓下來，僅僅只是為了一已之利！
「什麼消息，快說！」
「最近有消息說，武昌那邊為亂匪
「噢，你問這事呀，這個消息我也聽說了。這事嘛，倒是不假，不過只是疥癬之疾罷了，朝廷現在已調兵遣將加進進剿，待到大兵到時，那些亂匪自然土崩瓦解！老梁，這事你不用擔心，畢竟武昌離上海還有千多里哪！」
「賣不掉的話……到時候，除非他低價處理，到時候，他里裡外外全是個虧了！」
「老弟，你這是？」
徐子川的話讓梁文佐的眼前一亮，頓時明白了他的用意。
被人硬生生挖去一塊肉的梁文佐，在心下感嘆著這些老爺們的心黑，尷尬地隨他離去了。
「可這件事，估計有點難辦啊！畢竟那些個洋鬼子，也不怎麼待見咱們，更何況……」
聽他這麼說，梁文佐再也坐不住了，連忙輕聲說道：
「小人在租界里聽說，有人從洋人那裡買了許多洋槍洋炮，往武昌賣給了亂匪，這，這種勾結亂匪之，小人實不敢隱瞞！」
梁文佐立即急聲說道。
「老梁，我知道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咱們都是熟人了，有什麼事，你就直說。」
「師傅，有消息了！」
「大人，小人聽說，那人還準備再往武昌運一批槍炮，大人，這可是事關朝廷剿匪大計啊！」
吳健彰淡淡一笑道。
「好辦！」
「成，那我現在就去吳大人那裡辦這件事。」
就在梁文佐的驚叫聲剛出口的時候，徐子川卻在一旁驚喊一聲，這兩聲，一是憂，
吳健彰微微一笑，站起來不咸不淡道。
吳健彰看看他，當下拉長聲調問道：
「他這絲從什麼地方來的，咱們不知道，可這上海不都傳著他的絲從湖北，從亂匪那裡弄來的嗎？雖說這租界里的事，上海關不會問，也問不著，再加上那船還是洋船，可別忘了，若是沒有上海關的通關文書，他這船可是出不去的！」
徐子川點頭道。
「若是他這絲貨賣不掉怎麼辦！」
「老兄，這是大好事啊，你想想這可是差不多值一百萬兩的生絲，這麼多絲貨一衝，絲價應聲而落不當緊，更重要的是……」
「怎麼會這樣？」
那邊管家走進來，向門外伸手作禮道。
七年前，不過只有十五歲的劉濤便跟在的梁文佐的身邊學習英語，一直對他執以師禮，這不，他剛出去打探了一下消息。
梁文佐趕緊說道：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
瞧著大人臉上的怒容，梁文佐聞言趕緊又補了一刀。
「這洋行的飯不好吃啊！那些洋鬼子難伺候，怎麼樣，最近這買賣還成嗎？」
「託大人的福，這租界里的生意還算可以。」
就在他急的亂轉的時候，那邊隨他多年的劉濤邊走進來邊擦汗說道。
上海的洋行做出的第一個反應是什麼，就是絲價應聲下跌了近一成，對於太平洋號而言，這自然不是一件好事，但倒也能接受。可對於有些人而言，卻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
是夜，蘇松太道吳健彰在府中
吳健彰虛讓一讓道。
先是擺了一通官威，隨後吳健彰卻又打起來官腔道：
「這事涉及到洋人，而這貨在租界，本官不易插手啊……」
看著徐子川，梁文佐道出了他擔心的地方。
這意味著什麼呢？
「哎，哎。」
可誰曾想到，就像老天保佑似的，這內地鬧起了匪不說，這匪亂一出，他從湯普遜那裡盤下來的洋槍自然不愁銷路，更讓人心煩意亂的，還是那一船生絲，那一船生絲值多少錢？能掙多少錢，他並不關心，他關心的是早被其視為已物的界內倉庫。
「咱們是不能說服那些洋鬼子，可別忘了，有人現在正尋著法子要收拾那小子哪，若是湯普遜出面去辦這件事的話，那些洋商體會著其中的利害，又豈會錯過這樣的機會？這世道，誰覺得的銀子燙手！」
「成，我看這事能成，要是那小子的生絲賣不出去，絲價再給壓下來，別說是那倉庫了，就是從這絲價上，咱們今年也能掙出一筆來！不過。」
「我們做生意的人，誰還閑銀子燙手不成？到時候，絲價一掉，大傢伙誰又會錯過這個機會！」
「大人，小人就直說了，不知道大人知不知道一個消息……」
看看時辰，梁文佐有點手忙腳亂起來。
徐子川沉吟著，雙眼一眯。
「起來起來，本鄉本土的，也不是外人。來人，給梁先生看座！」
「若是那小子，把絲運到其它地方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