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血宏圖》目錄

第六十一章 江洲

第六十一章 江洲

「子臨,你怎麼樣?」
「東家,你看現在怎麼辦?」
瞧著那些瑟縮的顫抖著的人們,朱宜鋒的眉頭微皺,儘管有那麼一瞬間,他心底起了殺機,但終於還是指著船旁的斷桅說道。
「好吧,既然不行,那暫時就不用考慮他了,等回到上海后,咱們再買艘更好,更大的船!」
「東家,還有更重要的事,你看……」
「沈明,你看,咱們這船能修復嗎?」
「這……」
「快,青子,小寶,你們,喊上弟兄們,都帶上槍,守住那些銀子,還有船,誰敢碰,就打死誰!」
更重要的是若非當初自己為了救人,船舵又豈會被擊中,船舵沒有被擊中,又怎麼可能被風浪拍斷進而失去作用?歸根結底責任還是在自己的身上。
「沈明,這件事歸根到底還是怪天氣,這風起的古怪,若不是這風,又豈會如此!」
就在沈明激動的不知如何是好時,李子淵卻在一旁小聲提醒道。
不等沈明自責完,朱宜鋒便立即打斷他的自責。
默默的在心底計算一下人數,朱宜鋒立即發現少了差不多二十個人。
意識到危險的朱宜鋒在吩咐林郁青等人抄傢伙的時候,自己已經抽出了六響轉輪槍,準備保護自己的銀子。
「東家,你看那些人……」
「估計,估計他們在船翻的時候,掉在了江里……」
「好了,讓他們分些帆布,繩索什麼的,先搭幾間帳蓬,再弄些蘆葦取取暖,能活下來的都不容易!」
手指著那邊幾近倒扣著的「快捷號」,相比于責任,朱宜鋒更在意的是這船什麼時候能修好,能不能修好。
瞧著那滿地的官銀,再瞧著那一個個銀箱,許大勇只覺呼吸一滯,整個人甚至連說話都不利索,對錢財的渴望讓他連忙抓住幾個銀錠,裝進了懷裡,就在他裝進懷裡的檔口,那邊卻是響起了槍聲,那是為了阻止有人搶銀子的槍聲。
順著李子淵手指的方向看去,只看到那些苦力擠成了一堆,一個個在寒風下,無不是凍的面紅唇紫,瞧著他們瑟瑟發抖的模樣,李子淵試探著說道。
「好了,別自責了,這事,要怪就怪那老天,與你何關?等回到上海,你還是新船的船長!」
「青子,小寶……」
「東家,我……」
用布條吊著胳膊的沈明看東家,面上全是一副愧疚之色。若不是船出事,又豈會發生這一幕?又豈會財露於人?
無疑,這是眼下最穩妥的辦法,畢竟這幾天,「太平洋號」肯定會來。但是還有一個問題,就是……這裡是什麼地方?
瞧著那邊開始打槍了,且有人被槍打倒,許大勇的頭皮不知是凍的還是嚇的,猛然一麻的當口,人便朝著蘆葦盪里跑著,在他跑著的時候,身邊又有幾個人跟著一起往外逃。
難不成就在這裏等著「太平洋號」?
「死了42,其中有六個是咱們船的水手,傷了75,有五個是重傷,眼瞧著不一定能活下來,至於剩下的,連船上的人一共97個人……」
瞧見李子淵的指縫裡透著血,朱宜鋒連忙關切的問了一聲。
捂著額頭,好不容易找到東家的李子淵,待看清東家似乎沒受什麼傷后,才長鬆了一口氣。
在林郁青、于小寶等人聽著他的喊聲走過來的時候,朱宜鋒對李子淵說道。
「大勇哥,快,快跑,那,那邊殺人了……」
一片狼藉!
伴隨著強烈的頭痛,朱宜鋒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此時,先前肆虐的狂風暴雨已經停了下來,那狂風暴雨將蘆葦盪里的積雪一掃而盡,同樣也將每一個人的衣服打濕,那寒風吹來的時候,他更是不住的顫抖著,而在蘆葦盪中的每一個人都似落湯雞一般,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于小寶在一旁附和一聲,他的手裡提著洋槍,腰間還別著支已經打空的六響轉輪槍,先前那些人企圖偷銀子的時候,他可是沖在最前面,洋槍頂著人頭轟了一槍,那人頭瞬間成了一個西瓜,可出人意料的是,他非但不覺得的恐懼,反倒只覺得是熱血膨脹,恨不得多殺兩個人。
東家的一句話,讓李子淵長鬆了一口氣,而林郁青、于小寶等人聽著這吩咐時,倒不覺得的意外,畢竟他們曾見過東家仁義的一面。
就在水手們從船上取下帆布、糧食等物的,指揮著那些苦力搭起帳蓬時,朱宜鋒卻在心裏將思索著另一個問題,現在怎麼辦?
曾經看起來極為壯觀的「快捷號」,幾乎倒扣于蘆葦盪之中,在那蘆葦盪里,更是隨處可見驚魂未定的人們——這些人都曾是「快捷號」上的乘客,其中有不少人受了傷,最為凄慘的恐怕還是一個水手,被沉重的32磅炮砸在炮身下,炮尾落在腰腹上,儘管看似沒有出血,可那人的每一聲呻吟卻都伴著唇角的血沫,一副進氣少出氣多的垂死模樣。
默默的點點頭,看著這艘「快捷號」,朱宜鋒只得無奈的接受這個現實,畢竟這是一艘排水量上千噸的大船。
「告訴弟兄們,只要過了這一關,每人賞銀百兩!」
「還差十幾個人,那些人呢?」
盯著翻過來的「快捷號」,沈明的心情卻是極為沉重,畢竟,這是他的第一條船,原本他曾幻想著,在長江的生意結束之後,他會指揮著「快捷號」航行於大海上,到達全世界每一個港口,可,現在,他的夢想卻破滅了,因為他的船翻了,在第一次航行的回程之中上,他就失去了自己船,成為一個沒有船的船長。
幾個和他一樣穿著號衣的弟兄差不多都是人人拿著六七個銀錠,懷揣著幾百兩銀子,徑直往著蘆葦盪里跑去……
「哦……」
「東,東家,你,你沒事吧……」
瞧著那邊那位東家拿著槍吆喝著喊人的時候,從蘆葦盪中搖搖晃晃著站起身來的許大勇,剛一醒轉過來,就看到落在身邊的銀錠,那是一枚枚五十兩的銀元寶,隨手抓起一個,可見銀底的「庫」字,這是九成九的官銀!
眾人的安慰,並沒有讓沈明感覺任何寬慰之感,心底的愧意反倒更濃了,注意到他神色的變化朱宜鋒便轉移話題問道。
頭痛!
這並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失去希望,失去再次航行的希望!因為他很有可能失去東家對自己的信任,畢竟他甚至都未能完成一次航行。
「我沒事,我沒事……」
「東家,咱們都算是走運的,若是換成江上的小船,這一陣鬼風一刮,不定船早就給刮到江裡頭了。」
「子臨,你好好的休息一會,趕緊把傷口包紮一下……」
反正現在自己有的是銀子,雖說這次生意損失不可不謂之慘重,但無論如何,自己都掙到了兩百來萬兩銀子,有了這筆銀子,別說是買船了,就是辦個招商輪船局也是綽綽有餘。話到這,朱宜鋒又特意拍了拍沈明的肩膀。
李子淵一邊擺著手,一邊衝著周圍大聲喊叫著。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火藥味,雖說淡不上嗆人,可那淡淡的火藥味以及地上的幾具屍體卻在提醒著人們,先前這裏曾經歷過什麼,在蘆葦盪里,人們正在把一錠錠白花花的銀子重新裝進箱子里,其中一些銀子上還沾著血。
「東家,這船修,倒是能修好,無非就是桅杆斷了。只是,靠咱們這些人,恐怕很難把船給翻過來……」
這是最好的同樣也是唯一的解釋了。
順著李子淵手指的方向看去,朱宜鋒的心底頓時倒吸一口冷氣,只見在那蘆葦盪中,幾個黑漆鐵釘的箱子散落其中,而其中一個箱子更是摔散了架,只留下一地的銀元寶。那銀燦燦的元寶在黑夜中甚是誘人,縱是再後知後覺的人,也能意識到,那引起銀元寶會帶來什麼。
「東家,這事全都怪我,若不是我……」
「就是,沈船長,細細想來,你我也算是走運,若非是咱們被刮到這岸上,沒準這會你我早就見閻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