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招兵旗
「行行好吧！大爺！」
嘴裏罵了一句，錢發奎似氣惱甩手走出了那土地廟，雖說人走了出去，可那肚子卻在敲著鼓。
錢發奎嘴裏這麼說著，可在扭頭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出門討了這半天的飯，能討著這口飯已經不容易了，畢竟現在這武昌縣讓亂匪給佔了。
詫異的睜大眼睛，李子淵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他沉思了很久，再次抬起頭來時，衝著朱宜鋒深鞠一禮。
又一次，流浪千多里的錢發奎對未來的生充滿了期待……
儘管朱宜鋒並不介意通過嚴苛的軍法樹立威信，雖然清楚的知道近代軍隊的戰鬥力在於軍隊，而軍紀的維持在於「軍棍」，但不能給人留下草菅人命的印象，否則就會有如古代的軍隊一般——主將嚴苛導致軍變。
有逃兵！
「磊磊，爹先出去一趟！」
「所以才有慈不掌兵之理，其實治兵如此，治民同樣也是如此！」
「又有逃兵了！」
在城外破舊半塌的土地廟內，一個面呈菜色的少年強忍著口水，將那團米飯推給父親。對於他們爺兩來說，曾經的一切就像是夢一樣，就像在黃州城外吃著的肉拿著的銀子，到最後全都讓人家給搶了。
好不容易逃到這武昌縣，沒曾想還沒安穩幾天，這武昌縣便又讓亂匪
他的肚子不停的叫著，可臉上卻民愁容滿面，現在亂匪據著城，這老百姓的日子是一天不如一天，還有幾人會捨得施捨一口飯，自己餓著是沒關係，可萬一要是磊磊餓沒了……想到路上餓死的媳婦，想著媳婦看著兒子不舍的眼神，他猛的一咬牙，衝著兒子說道。
「啊……這個，嗯，現在咱們的兵征的怎麼樣了？這武昌能募得多少兵？五千，還是三千？」
衣著破爛的乞丐無力的坐在路邊，對著路人哀聲的討要著，在這光景那怕就是有好心人，恐怕也是無能為力了。雖然說這糧店裡還賣著糧食可是那見天漲的糧價，卻不是那戶普通人家能承受的。
「那怎麼行，那他們不是冤死了嗎？」
「那就算他們倒霉吧！」
「治民也是如此？此話怎講？」
「子臨，他們是否互相攀咬無所謂，是不是那四個人乾的也無所謂，重要的是，當有四人違反軍法的時候，實際上就是在質疑的我的權威，是在動搖我的威信，他們現在可以違反軍法，姦淫婦女，瞧著這事實屬平常，軍人暴虐實屬平常，可現在他們質疑軍法，那麼將來在戰場上就會違背軍令，到時候再說什麼都晚了，所以在發現軍隊有這種傾
「爹，我不餓……」
李子淵的眼帘微微一跳，詫異看著朱宜鋒，他的腦海中立即想到《呂氏春秋·適威》中的「古之君民者，仁義以治之，愛利以安之，忠信以導之」，這慈不掌兵他懂，可「慈不治民」又是什麼道理？
歸根到底還是要建立眾人平等的軍法。不患貧但患不均，古代嚴苛的軍法之所以催生軍變，就在於其執行隨意化、個人化，而近代軍法之所以能催生戰鬥力，則因其制度化、公平化，至少在名義上，在軍法面前每個人都是平等的，也正因如此，才會導致士兵畏懼軍法甚於死亡。
「讓你吃你就吃，瞎嚷嚷個啥，咋嫩不讓人安生……」
百姓的日子難過，那些從河南、安徽以至陝西等地流浪至此的乞丐日子亦更加難過起來，在這武昌城內之所以會有這麼多的乞丐，究其原因倒也簡單。這些年來人口越多，地少人多之下，加之這些年小範圍的水災、旱災在北方大地上年年上演，大量的災民最後大都因無力買糧生存，而被迫淪為乞丐
……
雪，下的很大。
這事倒也在意料之中，畢竟有那麼一些人，所圖的只是徵募新兵的時候，那十兩的安家費，所以，總有那麼一些人，在領取了十兩的安家費之後，便連夜逃跑了，雖說以後的餉銀每月有四兩，可畢竟不是每個人都願意吃那「斷頭餉」。
一句簡單的話語從朱宜鋒的口中道出，為了做做樣子他甚至還下達了捉拿的命令，其實在他心裏壓根就不在乎這些傢伙跑不跑，所謂的「捉拿逃兵」更多的只是象徵——畢竟現在他所掌握的僅僅只是一個武昌縣，嗯，還有將對岸的黃州，便是出城十里，有沒有人買他的賬都是兩可之言。
心知對方有話要問的朱宜鋒直截了當地說道。
也許應該考慮一下設立憲兵，再弄個軍法出來……就在朱宜鋒於心底這麼尋思著的時候，他注意到李子淵又一是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何止是他，這幾天其它人不也在朱宜鋒身邊繞來繞去，一幅想問有不敢問的樣子。
因災逃離故土，對於很多人來說也許就是永別，其中的很多人最終大都淪為餓殍，倒斃在逃荒乞討的路上。而武昌雖是一個小城，但因其臨近水陸碼頭，而成為許多乞丐南下乞活的必經之路。
「子臨，有什麼話就直接問吧！」
一大清早，不過是剛
「十兩，十兩……」
見李子淵一副尋根問底的模樣，現在無意與其就這一問題探討的朱宜鋒自然懶得去解釋他的那番由感而發，而是直接岔開話題詢問起了徵兵事宜，畢竟現在已經沒有多長時間了，自己再過兩日，待這武昌縣的形勢穩定之後，可就要回江對面的黃州府了，掀開橫掃黃州的「大業」。
餓！
「兒子，你吃吧，爹不餓！」
嘴裏念叨著十兩銀子的安家費，站在募兵的隊伍中錢發奎的眼裡似乎只有那十兩的安家費，還有將來每月四兩的餉銀。
用力點點頭，朱宜鋒的唇角微微一揚，看著李子淵說道。
「爹……」
一句話敲定將來的募兵的方法之後，朱宜鋒又冷冷地說道。
「等將來局勢穩定了，有了咱們自己的地盤，這募兵非得保長做保不可，到時候施以連座！」
自從月進了正月，那髮匪橫掃之下便糜爛了地方，而這武昌縣的糧價也是坐地起了價，那湖南等地的糧路一斷，這糧價自然也就像是坐上「竄天猴」似的一飛沖了天，這城中的普通百姓的日子跟著越發難過起來。
「只要有了這銀子，磊磊不但能吃飽飯，還能讀上書……」
兩天來，這個問題一直壓在李子淵的心中，儘管他曾目睹過其于假
想都沒想，朱宜鋒便隨口答道，他真沒關心過是不是那四個人乾的，對於他來說，他所需要的僅僅只是給百姓一個交待，同時借那四個人的腦袋給大傢伙以威懾，以樹立軍法的威信。要不然自己說話誰人會聽？
「職下明白了，就象『後退者死』一樣，不管他有什麼理由，為了防止大軍潰散就必須把他就地正法，若是放過一人，其它人必會追從，那日大人若不斷然以霹靂手段震懾眾人，恐怕今日軍中亂象已現。」
「沒錯！」
卻是朝著外面走了過去……
「大爺！行行好，賞口吃的吧！」
「大，大人，前天、前天您下令斬殺的四人不過只是以死相脅下攀咬所至，那該怎麼辦？」
大雪阻擋了交通，冰封了河流，這大雪裡碼頭上自然顯得很是清閑，可是在碼頭處的空地上，還能見著有人在排著隊，那邊還有一面書寫著「驅逐韃虜」的旗幟在飄揚著，這是個募兵點，現如今，武昌的百姓大都看出了，這股「亂匪」的不同之處，他們既不強行拉夫，更未曾燒房裹脅，只是豎起旗來募兵，那給出的銀子，更是聞所未曾聞的四兩銀錢，別的不說，單就是那當兵后，先發十兩安家費的豪綽，便不知吸引了多少人。
「逃兵當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