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七章 天命所歸
搖著頭，方敬德看著街上的百姓地說道。
在雲開霧散之後，人們終於鬆了一口氣，同樣的即將成為中華帝國皇帝的朱宜鋒，也在看到那輪紅日之後，也是長鬆了一口氣，這一輪紅日，就是最好的回答。
「……定有天下之號曰中華，建元開宏。」
這些百姓掃雪的情景，被人用相機記錄下來，那一幅幅照片，就是民心。
在道出這句話的時候，朱宜鋒的沒有注意到淚水從他的目中流了下來，在這一瞬間，他被百姓們表現出來的赤子之心給感動了。
而自己則是中華帝國的皇帝！
天晴了！
很多人都出來了，左鄰右舍的百姓都出來掃雪了。
「快站起來，咱們今個要把這雪掃凈！」
孫田明看到了自己的鄰居，他同樣也在那裡掃著雪。
太陽出來了！
這一夜，南京一夜無眠！
何為天數？何為天意？
如此的晴空，如此難得的冬日暖陽，無疑讓南京的士民們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儘管他們用自己的方式去告訴上天，何人應該為天子。儘管他們可以不在意這是否晴天，但是現在，當這雲開霧散之後，無疑是上天在用自己的方式，正式批准漢王成為這萬里錦繡江山的主人。
然後是一系列繁瑣的禮節，禮儀官一連串喊道：
登基典禮並不是在城內舉行，而是在城效舉行，因為取消了轎子，自然也就沒有了所謂的「御輦」。所以朱宜鋒便坐在「御駕」，也就是搭乘一輛黃金馬車前往郊外，在郊外的雨花台已經建好了圜丘壇，他將在那裡行祭天之禮。
就像現在，現在他們的這種行為。就是赫德所不能理解的，他很難相信現在這些自發的來到街道上，清掃著積雪的中國人，是那些入城時看到的面帶欣喜卻又麻木的中國人。
當那輛包著金箔的黃金馬車從駛出中華牌坊時，路邊的百姓立即跪拜下去，他們沒有人高呼萬歲，因為此時坐在馬車之中的仍然是漢王，而路邊執勤的士兵在馬車駛來時，紛紛行以持槍禮，注視著黃金馬車的駛過。
「益川！」
「既然不是晴天又能如何？」
正月初四，這天一大早，人們驚訝的看到，一邊陰霾數日的天，竟然已經雲開霧散，甚至於連平常冬日籠罩于南京城內的江霧，也在今天散去了，一輪紅日懸于當空。只見藍天麗日之下，彩旗白雪，把個六朝古都石頭城裝點得分外妖嬈。
是的，對於百
是的！
此時已經不再重要了！
隨後張亮基又為他戴上冠冕，穿戴完畢后，丞相等人加入百官的隊伍，禮儀官立即喊道：
他們看到半英尺后的積雪在人們的努力下，于南京的大街小巷中消失了。
身為廣州海關稅務司的赫德，儘管早在兩年前就已經入籍中國，雖說他能夠說一口流利的中國話，而且讀了很多中國的典籍。但是對於中國，他還是沒有那麼了解。儘管他一直以來都想了解這個國家，了解這個給予他榮譽和職位的國家。
誰敢再言自己未承天命！
天命！
但沒有人敢說停！
禮畢后，一名侍從校官在郊壇前設下一把金椅，面向南，並在金椅前擺下冕服案。張亮基、駱秉章兩位左右丞相率領文武百官啟奏道：
「他們為什麼會這樣？」
「知恩只是一方面！」
這時朱宜鋒的身上是一身普通的黑色的弁服，現在他還不能穿上龍袍。
那雪下著，直到傍晚時分，下了數日的雪突然停了下來。
此時，這位承天之命為天牧民的天子，正在內室換著衣服。
「告祭禮已經結束，請即皇帝位。」
禮畢后，朱宜鋒又去太廟追尊父母，回到奉天殿。百官上表道賀，然後各就各位。朱宜鋒穿著袞冕在音樂聲中登上御座。將軍捲簾，尚寶卿將玉璽放在案上；在拱衛司令聲中，引領者將百官引入拜位中，面向北站立。
也就是說，上天在用他的方式告訴世人——漢王承天之運，為替天牧民的天之子！
就是用掃把一下一下的掃著，他也要努力的把這些雪全部都掃出去。讓漢王能夠順利的登基為帝！
何為天命！
從現在開始，誰還敢再說自己不是承天之運！
今天之後，一切都將會重新開始，因為今天之後，「我大清」將會成為一個歷史，一個新的帝國將會誕生在這個世界上——中華帝國！
「這就是昭昭天命！」
若是那老天，想用自己的方式示警，那麼百姓們就用他們的方式去回應上天！
端坐于的馬車中的朱宜鋒並沒有朝車窗外看去，儘管車窗上的蒙有一層薄紗，外屆根本無法看到車內，但是他仍然端坐著，等待著。
聽到有人喊自己，李六隻是呵呵地笑道。
即便是那些所謂的大清國的忠臣
這個帝國以及四萬萬國民的主宰！是這個東方古老帝國的無上君主，從今起，自己將與這個國家以一種從未曾有過的方式結合為一體！
感動，總是在不經意之中。
「今天會是晴天嗎？」
「可不是大傢伙兒都來了。」
直到這個時候，百官簇擁著朱宜鋒，扶他坐到金椅上，然後這些穿著大典服的文武官員們才退下按照官階高低排好次序。執事官捧著冕服案和寶案上前，丞相等人取了冕服披在朱宜鋒身上，穿在的上的是明式的冕服，這是中國古代漢家帝王舉行重大儀式所穿戴的禮服。玄衣肩部織日、月、龍紋；背部織星辰、山紋；袖部織火、華蟲、宗彝紋。纁裳織藻、粉米、黼、黻紋各二。即所謂的「十二紋章」紋樣。另外，還有中單、蔽膝。均織織藻、粉米、黼、黻紋。此外還有黃、白、赤、玄、縹、綠六彩大綬和小綬，玉鉤、玉佩，金鉤、玉環及赤色襪、舄。
媳婦的話，讓孫田明看著媳婦兒說道。
在走出海關大樓的時候，看著那乾淨的、不見積雪的街道，方敬德用感嘆的語氣說道。
「皇帝登大位，臣子們獻上御寶。」
當天下午再一次下起了雪，似乎是在映襯著他們的所言所說的，那些自許「我大清的忠臣義子們」更是彈冠相慶，大有一副天意如此的樣子。
因為今天雪曾經停了幾個時辰，這距離明天還有幾個時辰，誰都不知道，這雪會不會還繼續下下來。
望著那跪于面前百官，儘管跪禮已除，但是在這個大典上，跪禮確實再適合不過朱宜鋒深吸一口氣。
什麼是天命？
「爹，咱們為啥起這麼早？」
作為一個中國人方敬德更了解這裏的百姓，同樣也了解他們的心裏在想著什麼。
在這一瞬間，朱宜鋒甚至自己都相信，自己是上天洗派的，為天牧民的天子！
從這時開始，朱宜鋒就像是任人擺布的木偶一般，每走一步，都是依據古章典儀來進行，他緩步走上高聳的圜丘壇，在禮官引領下行祭天之禮。在置身於這漢白玉製成的圜丘壇上，朱宜鋒南面北行禮，向上天報告道：
即便是曾經，他從未相信過這些，但是今天，面對這晴空萬里，他相信了！
整整一夜，整個南
「鞠躬、拜興、拜興、平身、笏、鞠躬、三舞蹈、跪左膝、三叩頭、山呼萬歲、再三呼、跪右膝、出笏」。百官要按照這個步驟一絲不苟地行完禮，主要的禮節就完成了。
看著路邊那些百姓，方敬德用感嘆的語氣說道。
「他們已經用自己的行動告訴上天，何人為天子，何人應天命所歸！晴天與否，又有何意義？」
「他爹，這麼晚了，喊孩子幹啥？」
樂聲再次響起，百官在指引下行三跪九拜之禮。原為「榮光大殿」的奉天殿，是南京皇城內面積最大、等級最高的建築物。盛大典禮自然在奉天殿舉行，再一次於此接受百官在指引下行三跪九拜之禮，意味著登基典禮的基本完成，在這些都結束后，已經登基為帝國朱宜鋒則冊立劉靈芸為皇后。至此，整個登基典禮才算完成。
「若是沒有漢王，咱們一家人想要過安生日子，不知要等到啥時候，做人要知恩！」
在眾官們的服侍下，穿上這隻在登基等大典中才會穿著的冕服，朱宜鋒不禁感嘆著這冕服的繁雜，也幸好這冕服只有在大典時才會穿著，要不每次穿衣都需要幾人在一旁服侍。
「這是百姓在用自己的方式，去告訴上天，何人才是天子！」
雖說他不相信，可是並不妨礙他用自己的方式去表達自己的情感——在那大雪依然下著的時候他就在心裏做下了一個決定。
喊著十一歲的兒子，孫田明從牆邊拿出大掃把，打開院門走出了家，在他走到了街上的時候，看到街上已經有人在那裡或是用鐵鏟鏟著雪，或是用掃把掃雪。出來的不僅僅只有他一個人，有很多人都出來了，他們帶著從家裡拿出的工具在那時掃著雪，一些街道已經變得極為乾淨。
直到這時，大臣們才可以稍鬆一口氣了，因為接下來主要是丞相的任務。禮儀官引領丞相到皇帝寶座前，身為丞相的張亮基跪下並亮出笏板，百官跟著他跪下。捧寶官打開盒子，取出皇帝的玉璽，交給張亮基。他的雙手捧著玉璽，對朱宜鋒說道：
自己是天命所歸！
在這一瞬間，朱宜鋒似乎明白了，明白為何皇帝之位會讓那麼多人追逐它，因為皇帝之位帶來的權力，是對世間萬物所有一切的主宰！
「是感恩嗎？」
「排班。」
掃雪！
「吾皇萬歲
「民之所欲，必在吾心，民之所願，焉能不聽！如此既為天命，如此既天命可得！」
他之所以會說到「做人要知恩」，是因為他一家三口皆為「教匪」強虜，若不是漢王打進了南京城，孫田明知道非但身在教匪之中日夜做著勞役的自己還有可能性命不保，甚至就連同兒子——被教匪強虜入營的兒子，也性命難保。至於妻子，同樣也是。
「對於老百姓來說，能見天顏他先墳地都冒青煙。就像戲里里唱的：我爺見過皇上的面我婆跟娘娘吃過飯，這都是光宗耀祖的事兒，今天天子的登基大典，對於南京的百姓，對於這些身在天子腳下的百姓來說，這麼光宗耀祖的事兒，因為他們看到的是新朝的開國之典，在這個時候，若是說不盡份力，心裡頭肯定過不去。將來怎麼像子孫顯擺？」
在百官們的現次山呼之中，頭戴冕冠的朱宜鋒隔著被珍珠製成的冕旒擋住視線的時候，他心中突然湧現出一種異樣的情感，這種情感激蕩著，他整個人沉浸在即便主宰這個帝國的憧憬之中，慢慢的朱宜鋒神情越發的凝重，此時，他發現自己根本笑不出。
這一夜，整個南京都被感動著，對於南京的那些西方人來說，他們同樣目睹著這一切，他們同樣目睹了這個奇迹。
是的，現在是不是晴天已經不重要了。
穿著一身棉袍的孫田明進了屋，喊起了正睡著的兒子孫益川。
「李大哥，你也來了！」
差不多一個小時之後，馬車終於來到了位於雨花台的圜丘壇——這座圜丘壇是用拆除了「天父台」后建后，這是皇帝舉行祭天大典的場所，又稱祭天壇。而在圜丘壇外，已經黃蔓遮擋，除了大臣和觀禮的各國外交官外，凡夫俗子是不能夠目睹祭天之禮的。
這一天，數以萬計的百姓，頂著冬夜的寒風，自發走出家門，從午夜時分，清掃起通往皇宮的中華大道，甚至就連同那中華牌坊上的雪，也由幾個少年攀上去一一掃盡，然後他們又打掃著城內的每一條街道。
也正因如此，當別人指著那天氣說的什麼天命的時候。孫田明就固執的相信漢王，相信漢王才是得「天命」的仁君，至於別人說到的什麼天氣之類的。那不過只是俗人之言。
多少年來，無論何時，自己都深深的愛著這個國家，而今天之後呢？
「一切……從今天開始！」
朕即是國家！
在他看來，如果像漢王那樣的「仁義之士」都不能為帝，都不能承天命，么做天底下可就真的沒有幾個順應天命的人。
天晴了！
置身於「奉天殿」，看著于街上清掃著街道民眾，昨天還曾喃喃自語著「即便是逆天而行，也要匡正中華」的朱宜鋒，第一次感到了羞愧。
漢王進城，救了他們一家三口的命，不僅如此，甚至就連現在的房子，也是漢王賞給的——在太平軍進城之後他們許多人都失去了房子。
是的！
「他們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去感謝著漢王把他們從邪教徒的魔爪下解救下來嗎？」
無法理解人們對「皇氣」的理解與熱衷的赫德，抬頭看著灰濛濛的天空，問道了一個無數中國人所關心的事情。
這個國家給與他的是英國從未曾給過他的，也正因如此，他希望通過了解這個國家，讓自己變成一個中國人。可是她卻無法理解中國人的一些行為方式。
「至少這件事不僅僅只是感恩那麼簡單！」
朱宜鋒的話聲低沉。
或許，在正月初二的時候，還會有一些讀書讀愚了腦袋的人在那裡言道著「朱無道、失其鹿、鋒改數、不承天」的胡言亂語。
「更何況，當年永樂北遷，紫氣北移，南京成了廢都以後，便再不見了皇氣，現如今，這南京成都，皇氣重歸金陵，這更是不得了的事，這南京的百姓也就成了天子腳下的百姓，不定百姓們還能沾著點皇氣。」
排好后，大臣們先鞠躬，樂官負責奏樂。然後，大臣們先下拜三次，起身，音樂停下來。緊接著，大臣們又下拜三次，再起身。音樂隨著大臣們下拜而響起，隨著他們起身而停止。
「這就是天命！」
雪停了！
正月初三，整整一夜，南京這座還未從戰爭的創傷中走出的城市，似乎都籠罩一種從未曾有過的凝重氣氛之中，幾乎所有人的都在鐘樓敲響了午夜的鐘聲時，走到了院子中，這一刻，無論他們任何人為正統，都伸出了手，感受著天空是否有雪降下來。
尚寶卿接過玉璽，收到盒子內。百官在禮儀官的提示下，下拜，起身，回到自己的位置。
是的，自己就是天之子！
這個國家將與自己成為一體！
也許這是最好的解釋了，只有這麼一個解釋是合情合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