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初進官場
第041章 存心考校
這就好像一盤子好菜，你吃的正過癮的時候，猛然就發現在草葉子裏面裹著一條小蟲子一般的讓人難受。
該你表現的時候你要好好的表現，表現的不好怨你自己沒本事。不該你表現的時候你就不要表現，強行表現那叫愛出風頭、目無領導。
前一段是背的論文，後面幾句話是楊小年現場加上去的，說得有點順嘴了，有點剎不住車的趨勢。正在這個時候，坐在陳愛忠身邊的一個人卻猛然間敲了一下桌子：「停一下，楊小年，我來問你，你說龍泉河是優勢，天然溶洞是有優勢，這些我都能理解，可你說佔全區三分之二總面積的荒山也是我們的優勢，這個有點難以理解啊，你能說清楚一點嗎？」
這個話可就不再只是紙上談兵了，這有點越說越具體的意味，已經有點類式于可行性論證了。陳愛忠聽著，臉上也不由得閃現出一抹訝然的神色，點了點頭，心說這孩子說的還真的未必不行……
不說別的，單看自家局長楊繼宗坐在最角落的沙發上面，陪著一臉謙恭的微笑，楊小年就知道自己猜的沒跑。
「小楊，這些事說起來容易，可真要做的話就難了，你說的那些優勢，區裏面的各位領導也不是不知道，可是真正入手卻很困難，一句話：咱們區太窮了，沒錢啊，想的太樂觀沒什麼用……」
「嗯，找個地方坐下說……既然你是學經濟的，那我隨便問問你，
他剛說到這裏，一直都微笑靜聽的陳愛忠突然就說話了：「楊小年，如果你說的這些事情讓你來做，你能不能想出辦法來？」
楊小年正說的順留著呢，猛然就被他這一下子嗆著了，要不是在論文上寫過這麼一段，還真的會被他卡住。
一邊想著，陳愛忠就開口道：「楊小年，你是什麼文化程度？學什麼專業的？」
想到這裏，他就正了正嗓子，輕咳了一聲，這才說道：「有，我們山城區有我們山城區發展的優勢。正因為我們的經濟基礎薄弱，所以我們沒有其他區市那麼多的顧慮。他們要發展的話，需要打破的條條框框太多，而我們基本上等於一張白紙，更有發揮的餘地……」
楊小年靜靜地往那一站，等候李媛媛和領導打招呼的這個表現落在了陳愛忠的眼裡，不由的就從心裏對他又喜愛了幾分。
「陳區長好，各位領導好……」聽到陳愛忠
「……上級領導的高度重視是我們的優勢，市裡給予我們的優厚的政策傾斜是我們的優勢，全區人民一心想發家致富的迫切心情是我們的優勢，佔全區三分之二總面積的荒山是我們的優勢，貫穿全區五個鄉鎮的龍泉河是我們的優勢，剛剛發現的天然溶洞也是我們的優勢……」
「聽你這話好像是有點道理，不過，山城區要資源沒資源，人家憑什麼來你這裏落戶？難道說就因為你白白的送給人家一片荒地人家就肯來你這裏投資？」又是那個可惡的大背頭，這傢伙好像要和自己杠上了似得？
現在，這個梳著大背頭的傢伙就這麼敲了敲桌子，打斷了楊小年的講話，讓他重點解釋一下為什麼荒山也是優勢。
人家那位領導畢竟問的都在點子上，都是實際工作中應該注意的問題，你這是什麼話啊？沒錢就混吃等死，什麼都不幹啦？
楊小年在靠近門口的沙發上坐了半個屁股，眉峰往上挑了一下，心說幸好自己畢業的論文，做的就是《論貧困山區的經濟發展與自然優勢》，既然陳區長有心考校自已，說不得也
李媛媛聽到陳愛忠問的這些問題，也不由得緊蹙了一下眉頭，心說這傢伙平時廢話到是挺能說的，可這些問題不要說是他這樣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就算是讓某個鎮的鎮長、書記來說，只怕都是一個大難題，他能行么？
楊小年心說你這還是隨便問問啊？您要是不隨便該能問點什麼？山城區發展展望及遠景規劃？這個題目讓我來做，是不是有點太大了啊？
是的，動動嘴皮子誰不會啊？就算龍泉河躺在那裡，你要修水利肯定需要錢吧？區里沒錢，你怎麼弄？
在區政府會議室裏面，楊小年見到了陳愛忠。同時在座的，還有好幾個梳著背頭的大幹部。雖然叫不上來那些人的名字，但一看那些人的派頭就知道這幾個人官也小不了。
你奶奶的，沒錢你就不活啦？這是無能的人推卸責任的一種最常見的表現。別看這人話裏面沒有多少刁難楊小年的意思，可是他這幾句話留給楊小年的印象，還不如剛才郭勇刺果果的刁難好呢。
這個時候，又一個人開口說了幾句。他說的這些話，倒不是為了難為楊小年，但話音裏面隱含著說起來容易，坐起來難這個意思，楊小年也聽出來了。
看著李媛媛和那些人打招呼問好，楊小年就像個小學生一樣在她後面靜靜地站著，這種場合根本就沒有自己說的話，就算是給領導問好也輪不到
現在的社會，沒錢你幹什麼事兒啊？
什麼叫知進退？這就叫知進退。什麼叫懂禮貌？這就叫懂禮貌。什麼叫認清楚自己的位置？這就是認清楚自己的位置。不卑、不亢、不畏縮、不僭越……好，我女兒有眼光。這小夥子不錯，如果加以培養，必定會騰身化龍，絕非池中之物。
哪知道，楊小年只是愣了一下，接著又開始說了：「誰說咱們區要什麼沒什麼的？我看著咱們區滿山遍地都是寶。咱們沒有煤礦，可是辛庄鎮已經探明了還有銅礦和磷礦嘛。還有石材、林業、綠色蔬果、科技種植、溶洞景區旅遊等等，只要我們肯下工夫，都可以搞起來的。當然，有些行業需要長遠的規劃，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但是，科技種植和綠色蔬果卻是立竿見影的事情，我們完全可以依託龍泉河，打造出幾大塊綠色產業園區，我的導師就在研究這方面的技術，我們可以和農大聯合，搞科技種植、綠色種植、生態養殖……」
一般情況下，不管沿著那一個話題，如果讓你盡情的發揮，可能都能說得頭頭是道，反正是紙上談兵，又不用現場檢驗，隨便說就是了。但是，如果在你發言的時候有人打斷了你的思路，有可能你連你前面說了一些什麼都不知道了，在想接上前面的話題那可是很費勁的。
楊小年不知道他是幹什麼的，可是看看陳愛忠卻依然還是一臉的微笑，聽著
楊小年深吸了一口氣，強壓著心中的衝動，開口說道：「領導，並不是做什麼事情都要錢的？辦法是人想出來的……」
在心裏暗罵了一句，楊小年接著說道：「各位領導，我為什麼說荒山也是咱們的優勢呢？這是因為荒山不是基本農田，土地價格便宜，甚至於只要有廠子來咱們區落戶搞建設，咱們都可以一分錢不要白送給他土地。反正這些土地他帶不走，說是送，其實還是咱們區里的。與其荒在那裡，還不如這麼『送出去』。那些經濟發達的區市還有土地奉送么？他們沒有，我們有，這就是我們的優勢……」
知道郭勇搞不出什麼名堂來，陳愛忠都不願意搭理他。當然了，這隻是其中的一點。第二點就是，人不經歷磨難是不會成長起來的，剛才楊小年夸夸其談，說的倒是頭頭是道的樣子，可是沒有經過檢驗，誰也不知道他說的是對是錯。讓郭勇刁難一下他也好，讓他知道知道，紙上談兵容易，真要是做起來可就不是那個樣子的了。
我？我不過是農林水利局狗屁都不算的一個小幹部，連股級都不是，才上班一個多月的時間，還有大半個月是在休假之中度過的，我有什麼資格做剛才說的那些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