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潞河風雲
第507章 只聽曹市長的
曹雨秋聽著楊小年的話，心裏也不由得咯噔了一聲，心說你不過才是一個常務副市長，別說現在市長還沒有把財政局劃歸你分管，就算是划給你分管了，那我也是要聽曹市長的，難道你還真的想插手財政局的事兒不成？
「楊書記，您注意安全，這地上全都是磚頭……」王友明笑的比之前任何時候都要真誠，發胖的身子已經出了一身的大汗，顯見老傢伙也知道害怕。
「胡鬧……你……你們是國有企業，你怎麼能這麼干呢？」楊小年不由就沉了臉，有點慍怒的看著王明堂說道。
看著有點生氣的楊小年，王明堂心裏也有種說不出的滋味。從前自己曾經多次邀請市領導來廠里看看，可那些人就是不來。這位楊市長別看年輕，倒是有一股子實幹的架勢。原本覺得他就算是到廠子裏面來視察，也不過是到辦公樓坐坐喝杯茶，讓電視台的人跟著拍幾張照片做做宣傳而已。可沒想到，人家楊市長連個秘書都沒帶，就這麼一個人來了，還真就去了廠里，一看就是一個多小時。
「你什麼都不要說了，你蓋得那些廠房在哪裡呢，帶我去看看……」楊小年虎著臉，瞪著王明堂說道。
王明堂就低了頭，低聲道：「楊市長，我們……我們廠子裏面的工人自發集資，先把廠房搞起來了，就等著市裡面批複之後買設備了……」
看到楊小年疑惑的眼神看過來，王明堂一張臉漲得通紅：「楊市長，我不是說大話，我真的……我……唉，楊市長，今天是您來了，
這個楊小年也不知道想用錢幹什麼，自己拒了他的面子，看他笑的那個樣子，倒不像是生氣。不過，就算是你生氣也沒辦法，在其他的事情上面……比如像鋼窗廠那種事情，讓我安排人查查帳、算算賬什麼的事兒我聽你的，但在用錢上面，就算是花一分錢，那也得有曹市長批的條子，我只聽曹市長的。
楊小年直接往裡走，發現那兩排廠房的前面，還有兩排打好了的地基，還沒有建起地上部份。也不不知道是因為是資金短缺，還是王明堂也害怕出了事情，這才停止了酒廠的工程擴建。
「三……三百萬……其餘的我都退回去了……」王明堂接著還想說什麼的，但看了楊小年一眼之後，卻把後面的話又咽了回去。
「看到市裡面一直不批你們的報告，你也知道害怕了？這才是你在我上任之後急著來找我的主要原因吧？」楊小年哼了一聲，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地說道。
訕訕的笑了笑，王明堂又接著說道：「我回去馬上就召開會議，如果市裡面能批准我提出的報告，我們廠就兩步同時啟動，三個月之內新廠子就能開工生產……」
「好，楊市長想出來的法子就是高。」楊小年這邊剛說完，王明堂不由就拍著巴掌叫好。只不過，
他也知道王明堂這麼干都是被現行的制度逼得，他更知道王明堂這麼做，其實是寧肯自己承擔風險，全都是為了廠子好。但是，就算你有一千個理由，只要被人抓住了把柄，只怕撤職查辦都是輕的。
「哦？市裡面沒有批複你就開始做了？你怎麼做的？」王明堂這個話嚇了楊小年一跳，心說，心說這個王明堂的膽子也太大了吧？他到底做了什麼？
「王廠長，就這樣吧，明天你到我辦公室去取你的報告。」一直到楊小年上了車之後，王明堂才反應過來，心說楊市長是什麼個意思？這到底是答應了還是沒答應啊？
這一圈轉下來，足足用了一個半小時，楊小年這才算看完，跟著王明堂走到了辦公樓前面，看著樓門口站著的一大群人，楊小年就回頭看了一眼王明堂，再次氣的哼了一聲：「你這個倔老頭子，怎麼也來這一套了呢？這些人早就在這裏等著了吧？」
「楊市長……楊……在前面，廠子的東南角原本就是一片預留出來的建築用地……」王明堂心懷忐忑，領著楊小年又往前走了差不多二百余米，遠遠地看過去，在工廠的一腳幾台塔吊立在那裡，水泥骨架已經搭建起來了兩排灰不拉幾的房子，一看就是還沒有安裝設備的廠房。
對於他這種滑頭的回話，楊小年聽著不由就微蹙了眉頭，雙目凝視著他問道：「這些
楊小年卻不領他這個人情，依然板著臉問道：「你們集了多少錢？這些賬目都沒有問題吧？王明堂，你不要再給我打什麼花呼哨，不然的話，我第一個先把你辦了……」
王明堂能把廠子搞得這麼好，腦子絕對夠用。聽到楊小年的話之後，他只是稍微愣了一下，緊跟著說道：「楊市長，您是說……」
楊小年笑了笑，擺手道：「呵呵，行了，知道你難，你就不要在我面前哭窮了，你回去吧。」
「啊？呃，那好，您要沒什麼事兒的話，那我就先回去了。」曹雨秋倒是想不到楊小年這麼乾脆，一聽自己說沒錢，直接趕自己走了。
楊小年就擺手笑道：「我什麼也沒有說，我的意思是，咱們潞酒只是知道大概流傳了一百多年，那就是沒有確切的年份。那不如就請一些專家或者文化名人，到咱們潞河市來開個研討會追根索源嘛。到時候請省台的記者和市電視台全程跟蹤報道一下……」
還需要等待良機啊！！
沒等他屁股坐穩呢，楊小年劈頭就問了一句：「曹局長，現在咱們財政上還有多少錢？」一聽楊小年這個話，曹雨秋原本滿是笑容的那張臉，馬上就變成了一副苦瓜色：「楊市長，現在財政賬面上倒是還有三個多億，但財政的款子都是有預算的，這每一筆錢都不好挪用啊！」
三個月就能建好新廠房開工生產？這個速度可不慢啊？
「楊市長……」王明堂也知道自己這事兒辦的不對，就這一條私自
現在的天氣雖然說一天比一天暖和起來了，但要說熱還有點太早。空氣中吹來的風雖然已經不在帶著刺骨的寒冷，但吹在臉上還是有點涼颼颼的。
不過，現在楊小年也漸漸的有些明白了，這老傢伙，肯定和現在的薛世義，還有以前主抓工業的常務副市長都不對付，所以廠子都弄成這個樣子了，市裡面卻就是不批他的那份報告。估計要不是酒廠是納稅大戶，離開了他這個倔老頭子不行，他這個廠長早就已經幹不成了。
楊小年一開始聽他說話的時候還真的心裏有了怒氣，但是聽著聽著，不僅僅怒氣漸消，最後居然臉上還帶了笑容：「曹局長，你緊張什麼？難道我是劫匪強盜，還能硬從你口袋裡面往外掏錢不成？我不過就是隨口問問，想知道一下咱們潞河市的家底罷了。看起來，咱們潞河市名聲在外，表面光鮮，可內里也是窮人一個，地主家裡也沒有隔夜的餘糧啊！呵呵……」
一邊想著，曹雨秋一邊說道：「這些錢分別是教育經費、醫療準備金、抗旱救災準備金、全市吃市財政幹部的全年工資，別看現在還都在財政局的賬面上掛著，也不過是財政局代管，都是要按月往各部門各個口子撥付的。如果挪用個十天半個月的倒是沒什麼，可萬一要是到用的時候收不回來，那可就……」
「對不起了各位同志，我和王廠長到廠子裏面去轉了轉，累大家在這裏久等了。現在廠子裏面的情況我已經看完了，咱們就成的情況也已經初步了解的差不多
這個話，從字面上聽著還真聽不明白他這是什麼意思，曹雨秋也只有跟著乾笑：「楊市長您是明白人，咱們潞河市比起其他周邊的幾個市，看上去是還算是不錯，但咱們每年收得多花的也多，家大業大，這錢每年都跟流水似得，我這個過路財神看著也心急火燎的，可這年前的預算那都是上了常委會的，鄭書記和曹市長都簽了字的，你說我不給誰也不合適……」
他現在也知道痛恨死腦筋的人了，可不知道楊小年要是知道現在他心裏在想什麼，是不是會抱著肚子大笑這就是報應。
自己去追楊市長之前，讓秘書把廠子裏面的中層以上管理人員全都叫來迎接楊市長，這些人也真是死腦筋，居然就站在這裏等了一個多小時……
回到了辦公室之後，楊小年就撥了財政局局長曹雨秋的電話，沒用多長時間，曹雨秋就出現在了楊小年的辦公室裏面。
看起來，廠子沒有自主權就是不行啊。還有這個制度改革的事情……想到這裏，楊小年也不由得嘆息了一聲，昨天在常委會上的試探，已經讓他看明白了，潞河市這幫子官員不僅僅是心不齊的問題，還各人都有著各人的小算盤。就算自己看到了這一點，但憑自己一人之力，這個事情還真的不好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