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二章 六花
齊魯之地今年多災，先是春季的大旱，赤地千里。
方沖，是個人物啊……
告訴我，我提前安排你在後面觀戰。
離睡覺還有一些時間，許多人也都想藉著這個機會，好好和賈環、牛奔幾個核心相處相處，因此，沒誰離開。
這個時候，牛奔、溫博、秦風幾個不好接，所以諸葛道就接道：「寧侯，就像你說的，能坐在這裏的都是自己人，你有話只管說，我們都聽你的。」
不止是我，整個武勛一脈，都要承擔著再次出現陳賀之流的風險。
這個時候，征東將軍諸葛城，也就是諸葛道之父，派遣蘇盧，率麾下兩千五百兵出征，連戰十八場后，誅殺王波，取其首級于黃河邊。
其陣中大陣包容小陣，大營包含小營，四方四角相互銜接，一曲一折彼此對應，相傳諸葛亮的八陣圖就是這樣的。
都是自家叔伯，好言相說，我不好駁他們的面子，也就答應了。
夜色漸暗，行走了一天的西征隊伍，在長武縣外紮下營寨，埋鍋煮飯。
「噗！」
他們十數年如一日的駐守在龍首宮，尋日里也沒其他事，不操演軍陣做什麼？
光看是沒有用的，這一點，我和諸位叔伯都說過。
你看此陣，內圓而外方，外面六陣是正兵，所以呈方形。
「得了得了得了！」
見賈環面色肅然，眼睛微眯，緊緊的看著對面方沖在那裡指揮兵馬，牛奔寬解道。
賈環止住了兩人的爭吵，眼睛直直的看著不遠處，那一千騎兵擺出的陣型。
最前方的是先鋒陣，後面是兵力更多，力量更強的第二和第三層次。
從雪花，到龜殼，再到蜂巢，皆是六邊形。
如果有兄弟還沒準備好，現在告訴我，私下告訴我也行，這不丟人，再經歷些陣仗，日後就不怕了，沒什麼的……
還別說，一時間從者雲集……
而李靖創的六花陣繼承了這一原則。
普通人接觸不到，沒有名師指點，所以才難以入門，可咱們不同……
他兵書雖讀的甚少，卻也聽說過，六花，乃先榮國最善的軍陣！
大家都出身將門，又都是自幼從武，心氣頗高。
又看了一陣后，眾人就回到了庭院內。
自先榮國戰歿后，大秦軍中就再無第二人能布此陣。
只可惜，大都因為將兵關係混亂緊張，列兵布陣雜亂無序，而致敗了。
到了夏季，黃河在入海口處居然發生了改道……
因為他們信我。
前世學數學時，六邊形的神奇是少有的不枯燥的數學課。
他們也都理解和支持，並且表示，可以接受戰死……
所謂文無第一，武無第二。
所以，規定戰場範圍的步數要像大地
六花陣有方陣、圓陣、曲陣、直陣和銳陣五種陣型，五種陣型又各有五種變化，共有二十五種變化。
這就是一字長蛇陣的精髓！
比如諸葛道、蘇葉、塗成、馬剛他們，都是上回隨我一起去西域出生入死，在鐵網山時也緊跟著我的，我本只想就帶著他們去就好。
蘇葉笑道：「那年我爹回京，我才八九歲，剛開筋鍛骨完，就央我爹帶我去魯地的東方軍團開開眼。我爹見我開完筋骨了，也就答應了。
賈環對著數十雙看著他的眼睛，道：「這次和鐵網山之時不同，那會兒陳賀他們雖然先跟著我，卻只是他們自己想跟著我立點戰功。
今兒正好趕巧，大家興緻也高，所以我就同大伙兒提前說說。
大秦西北路長武縣，雲字型大小，賈家驛站。
「沒事環哥兒，不打緊。這個東西，其實就是熟能生巧的東西。
賈環右側，牛奔有些不甘的道。
秦風大氣，不和他一般見識，笑罵了聲后，剛想說什麼，不遠處忽然傳來一陣軍陣聲。
秦風在一旁贊道。
秦風給他解釋道：「環哥兒，此一字長蛇陣，乃孫武所創。《孫子兵法》曰：『故善用兵者，譬如率然，率然者，常山之蛇也。擊其首則尾至，南其尾則首至。擊其中，則首尾俱至。』
沒有誰不想指揮千軍，操演軍陣。
溫博也羡慕道：「葉道星把他手下那五千重甲軍調理的極為出色，是個人物。」
守則六邊齊動，就是攻，也可做到三角齊攻。
自先榮國戰歿后，不是沒人想學習這一所向無敵的陣法。
一干衙內們用隨身刀匕割著烤羊肉，喝著辛辣刺激的烈酒，嘻嘻哈哈，過的好不自在。
「風哥，這一字長蛇陣，可有破解之道？」
六花陣法外面六陣呈示為方形，裏面中央軍陣呈示為圓形，因其總體形狀像六角花瓣，所以俗稱六花陣。
賈環用一根木棍撥拉了下篝火后，看著圍在大篝火旁的一群夥伴們，輕聲笑道：「都還記得襄陽侯府的陳賀吧？」
賈環見「長蛇」收起，變成了另一種陣法，問道。
把握的好了，分成多層次攻擊，一層接著一層的攻擊，迫使敵人露出破綻，而後用後續層次，一舉攻破。
沒法子，這一伙人里，唯有秦風讀書多。
不怕你們笑話，當時累我倒是不怕，可那吃食，我都哭了！」
只是後來，好些叔伯前來尋我，托我把你們也帶上，去見見世面。
蘇盧默默無聞了許多年，但在今年，名聲大噪。
見周圍氣氛有些壓抑，賈環能明白他們的
賈環又挑了挑篝火，道：「咱們是自己兄弟，這會兒又沒事，所以有些話，我就不遮掩，直接同大伙兒說明白。」
他覺得秦風有一句話說的很好，陣法，就是讓兵力得到最好的發揮。
早早就貯存在驛站地窖內的伏特加被取出，用大碗分潤。
再到建安十八年，鶉觚縣併入魏境，隸屬雍州新平郡。黃初七年，鶉觚縣改屬扶風郡。
關鍵是吃食……
眾人聞言，無不面色微變。
是名副其實的千年古城，比武威還要久遠。
以其麾下雄軍飛行軍布陣，天下少有能敵者。
秦風笑道：「一字長蛇陣大概是最簡單的陣法了，當然，用的好也不容易。
「好了好了，都比我強！看看到底什麼名堂……」
此陣極難極難！
見篝火旁的眾衙內們齊齊看來，秦風也有些自得，輕輕一笑，道：「環哥兒好眼力！這長武縣，原名鶉觚，確實比都中久遠的多。
葉道星親自操演軍陣，自然不會只是一千人，而是整整五千兵馬齊動。
這一千兵馬展開來，遠比無序的散布或者集中在一起，更容易調動，也能更好的發揮力量。
秦風道：「沒錯，正是打蛇打七寸。這一字長蛇陣的七寸，就是它的中軍，只要突破它的中軍，一字陣必破。變陣了……」
從八陣演變為六花陣，仍然是源本于諸葛亮的布陣原理。
都記住了嗎？」
「這是什麼陣法？」
環哥兒，這魚鱗陣，用的最好的，大概就是蒙元的成吉思汗，他極善用魚鱗陣。
沒甚了不起的，落後的，咱們好生努力，追上並超趕過他們就是！」
只是單純的敬佩能打的人。
牛奔捧哏道：「這就叫笨鳥先飛……」
賈環回道：「重甲早十天就已經起運去西域了，真要讓這些人著重甲出征，走不到半路，馬都要累死完……風哥，再說說看，這魚鱗陣是怎麼回事，看起來，好像比一字長蛇陣還要複雜。」
這種情況，別說牛伯伯和義父他們，就是換做咱們，這般練上十幾年，也一定能做到！
因民風彪悍之故，再加上一起子混賬官員那些操蛋事，使得山東之地落草起義者數不勝數。
其中有多危險，不用我多說了，都是出身將門，該明白羅剎鬼是什麼樣的敵人。
諸葛道在賈環等人身後問道。
見塬高水淺，因欲築城。遂以觴設奠，乃有鶉鳥飛升觚上，視為靈異，故以鶉觚為縣名。
「說的好！」
本想帶幾個兄弟，幾個老兄弟，去西域見見大陣仗。
攻其首則中尾瞬息而至，攻其中央則首尾速至。
賈環聞言，緩緩點了點頭，看著葉
肉香撲鼻！
見眾人看過來，諸葛道咽下口中烈酒，「嘖」了聲后，道：「咱們大都跟家裡長輩們行過軍，何曾有這等快意過？嘿嘿！」
非將不知陣，實為兵卒訓練不出……
魚鱗陣的關鍵，就在於將大軍分層次，且能將火候把握的好。
裏面的中央軍陣是奇兵，所以呈圓形。
連屠了幾座城后，王波麾下已經聚集了十萬「大軍」。
最後到咸平四年，由涇州長武城升鎮置長武縣。
諸葛道這一夥兒，再加上曹雄趙虎，是僅次於賈環、牛奔、溫博、秦風這一核心的，第二緊密梯次。
一群衙內被賈環開解通后，也就不再鬱悶，再聽這兩人的對話，無不大笑。
鐵網山之變，先和幾個武勛子弟脫離了賈環的序列，然後又在寧至殺向皇帳時，居然棄兵逃遁，使得大陣被破，上千御林軍被寧至麾下的藍田大軍砍瓜切菜般斬殺。
賈環、溫博等人哈哈大笑，牛奔倒有急智，高聲道：「你懂個屁！我是說他們，他們是一群笨頭賊廝鳥，讓他們先飛一陣，咱們再追趕！」
沒等秦風將話題拐向武威，牛奔就不耐煩打斷道：「知道你就要去見你老子了，動不動就武威武威，武威是你家的？人家環哥兒問的是長武！」
牛奔等人聞言，再不復之前的輕鬆笑意，面色紛紛一變，眼神有些駭然的看向前方。
「風哥，這長武縣縣城看起來有些年頭了，感覺比神京城還有歷史，什麼來頭？」
「咦，這是……六花！！」
只是，賈環現在說這些……是什麼意思？
賈環點點頭，笑道：「我知道了，奔哥。咱們回去后是要好好練……」
看著陣中指揮的葉道星，秦風沒等賈環相問，就沉聲道：「環哥兒，此陣為前朝軍神李靖，根據諸葛亮的《八陣圖》法推演而來。
結構穩定，節省材料，是其最大的優點。
誰會不記得那個倒霉鬼？
和梁山上那些人差不多，歷代農民起義，其血腥暴虐程度，其實都超出了後人的想象。
賈環看著葉楚在那裡「耀武揚威」，心有不甘的問道。
我明白的告訴大家，這次去西域，我們一定會上戰陣，與羅剎鬼正面廝殺。
眾衙內一陣鬨笑。
五千兵馬布成一六邊大陣，每一邊，就是一個作戰單位，運轉極其靈活。
一層強比一層，則天下莫與能爭，比如成吉思汗。
也因此，古之名將，強行演習六花陣而不亂者，寥寥無幾。
早於始皇二十七年，始置縣于淺水塬，隸屬北地郡領轄。
「哈哈哈！」
丟盡了武勛
「他們身上的重甲呢？」
此陣頗難，對軍卒的要求極高，自先榮國戰歿后，從未聽說還有哪位將軍，能布出此陣，包括牛繼宗、秦梁……
「是魚鱗陣，他們換人了，方沖在指揮……」
當然，這沒什麼，以我們這樣父祖輩的交情，一起立功也算是一件美事。
一來怕成為添油戰術，二來，麾下沒有一支如臂使指的大軍，也協調不好。
至於他們後面離開，想自己去建功，我也沒攔著，也沒這個資格和權利。
二十多個衙內吃飽喝足后，三隻大黃羊連骨頭都被嚼碎了，酒也喝乾。
蘇盧的爵位，怕是要往上提一提了。
《周地圖記》載：太子扶蘇與將軍蒙恬，率兵北上屯邊，治馳道，通四域。
六邊受力均勻，攻守強勢。
等這回回去后，我爹會親自教咱們，到時候去灞上大營里練，保准比方沖、葉楚他們強！」
賈環的臉色也一瞬間沉了下來……
我勉強也只能做到這一步……」
把握不好，就成了添油戰術，乃兵家大忌。
無論是前漢時的黃巾，前明的李自成，還是後世的太平天國，做的都是比八國聯軍和日本鬼子還要殘忍的事。
眾人大笑，蘇葉出身象陽伯府，其父蘇盧現襲一等男，任東方軍團都虞侯。
總之，越往後面力量越大，實現分層次攻擊。
賈環挑眉道：「打蛇打七寸？」
魚鱗陣一般分為三個層次，但有的用兵大家，能分出五個層次。
因為他們的靠近，原本漸行漸遠的東方軍團，又回到了榮國一脈的核心利益圈中……
但這個陣法，尋常將領都不大用。
秦風剛從水囊中喝了口水，卻被這句話給逗噴了，笑罵道：「奔哥兒，你真真是……咱們這叫奮起直追，哪裡叫笨鳥先飛？」
以戰鼓和軍旗發令，絲毫不錯。
上回我爹說要教咱倆兵法，可後面一連續的鬧騰，趕上太上皇駕崩，又要準備西征，才沒來得及。
他們和他們父親都做不到的事，葉道星卻做到了，這不得不讓他們鬱悶。
篝火上架起了三頭大黃羊，賈環帶的庖廚收拾的差不多了。
然後又到陛下跟前去磨，好說歹說，總算說通了。
這葉道星……了不得啊……」
足以可見，六花陣要比一字長蛇陣和魚鱗陣發雜的多。
此人是近三十年來，武勛將門家族出來的最大的恥辱。
諸葛道一夥兒靠著賈環等人，吃著吃著就笑了起來。
秦風呵呵一笑，道：「自然有破解之道，世上沒有破解不了陣法，當然，知道怎麼破是一回事，能不能破掉，又是一回事，還要看手下的兵馬如
牛奔嗤笑了聲，道：「那是你沒用，我比他強多了！」
「他們在操演軍陣，指揮的人是……葉楚？」
這樣做，能使得兵力得到最好的發揮，還能保證不亂，極其犀利。」
不止為將者要對此二十五種陣法悉數皆知，連布陣士兵都要對這二十五種變化嫻熟於心，這才是最難之處。
賈環笑了笑，秦風等人看向他也笑了笑。
不過陛下警告過我，再有鐵網山陳賀之流出現，我是要負責的。
你看他，用的是葉家的重甲軍，之前肯定不熟，可是卻能極好的變陣。
而如果有人好虛面，分明還沒準備好，卻強自上陣，臨陣前，卻又和陳賀、楊塢他們那般，轉身逃跑，致使戰陣崩壞……
不過魚鱗陣也不算複雜，真正複雜的，是諸葛道他家老祖宗的八卦陣，那才是真正的天人之陣，後人少有人能布出此陣，其實原陣早已失傳……
眾衙內們紛紛站起，出了驛站庭院，向遠處看去。
你看，葉楚將他手下的一千兵馬，布成一個一個的小方陣，擺成長長一條，如此一來，指揮起來就會極為靈活。
步數固定，迴旋整齊，就可以在變化中不容易發生混亂。
賈環等人則住進了賈家驛站內，趁著一點夕陽的餘暉，看著背後頗有古意的城池，賈環向秦風詢問道。
不用等回京后捉拿下獄，誰先跑，我殺誰。
而六花陣，同樣如此。
有一名喚王波之人，想效仿宋時梁山舊事，打出了替天行道的旗幟。
倒不是眾人勢力，看中他爹的權勢。
賈環不大懂六花陣的神奇，但他知道六邊形的神奇。
其實是看不大明白的……
但這次不同，這次是我同陛下打擂，才求來這次機會。
我武威……」
賈環見之，笑道：「這不算什麼，葉道星麾下的五千重甲軍，被他訓練了多少年？且只有這五千精兵，葉道星對他們熟的不能再熟了，怕是連他們每個人的名字都記得住。
蘇葉的地位，也就水漲船高。
「一千軍馬，以一字長蛇陣擺開，布陣嚴密有序，操演嫻熟，我不如也……」
秦風哼了聲，不服道：「你自幼在灞上大營操演，比葉楚在宮中操演方便的多，自然比他更強。可惜，我卻沒多少操演的機會，只能翻看一些兵法。」
賈環和牛奔話沒說完，一旁的秦風忽然失聲驚呼道。
眾人圍著篝火坐著，遠處的軍鼓聲漸息。
方是用來規定戰場的範圍，圓是用來連接各方機動的路線。
溫博皺著黑黑的濃眉，眺眼望道。
好傢夥，雖比不得上回我們隨環哥兒去西域的速度，卻也將人累個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