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九章 二十四橋明月夜
小吉祥嘆息一聲，憂鬱道：「奶奶，你以為我不想做虞姬么？可惜三爺無情……」
眾人笑的愈發歡實，史湘雲一邊笑一邊問道：「為何？」
賈家的女兒比哥兒還要尊貴……
「奶奶，不能哭，也不能說那個字！」
在孝簡親王妃看來，這些都是天經地義的事，她都是這樣熬過來的，怎地就不成了？
所以，四妹妹你放心就是，以後你也有。」
內務府靠著這門生意，一年下來，生生斂了近千萬兩銀子的家當。
賈環「嬌喘吁吁」的躺在地上不起，耍賴道。
眾人無語……
孝康親王妃聞言，面色這才好看了許多，感慨道：「寧侯真真是體貼人意，待姊至親，仁孝之極啊……」
普通百姓家的媳婦尚且如此，更何況王侯門第？
他說，家裡的姊妹們出閣，手裡一定要有豐厚的嫁妝傍身，這般到了婆家才有底氣。
都疼的跟眼珠子似得，唯恐受半點委屈。
小吉祥嘿嘿笑道：「我也沒想到，奶奶的眼淚說掉就掉，剛在東路院找東西的時候，還好好的，高興的緊哩……」
老身年紀大了，他又有皇上疼愛著，我的話其他的他都聽，就他這一雙姊妹跟前，他主意正的很。
為了維護體面，王府的下人奴才加起來都有數百近千人，都指著王府生活。
誰家的媳婦不受委屈？
一個「熬」字，就將媳婦的艱辛體現的淋漓盡致。
直到小吉祥將史湘雲放下后，裝模作樣的擦汗時，庭院里才炸開了鍋。
一時間，孝簡親王妃的臉色有些難看……
哎，也是無法。」
賈環正想說什麼，卻忽然聽到校場外圍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一成的玻璃生意份子做嫁妝，聽起來雖然不多，可但凡知道這門生意到底有多生財的人，都不會安穩。
趙姨娘身旁的小吉祥忽然驚叫道，唬人一跳。
林黛玉帶著一隻毛茸茸的小貓熊，與今日的主角賈探春平分秋色。
見她這幅模樣，連薛寶釵和賈迎春都忍不住笑出聲。
林黛玉卻不願趙姨娘悲悲戚戚，她扶著趙姨娘，笑道：「姨娘，今兒分明是三妹妹大喜的日子，納采之後，便算是文定了，再往後，她就是荊王世子妃，日後，還會成為荊王妃。
一座親王府，再怎樣寒酸，一年到頭，三萬兩銀子的進項還是有的。
不是每個都有三丫頭這樣的好運，王府在荊州，卻可在都中分守做主的。
西域，哈密衛大營。
也只有忠怡親王府上，人丁稀薄的讓人寒磣，還是續弦，十三母妃早喪，沒了
荊王府世襲罔替，更金貴。
「天啊！」
賈母呵呵笑道：「王妃過獎了，不過是兄弟姊妹間的本分，合該如此。」
荊王給出的單子，禮品加起來也不過三萬兩銀子。
那副神色，倒和某三孫子有八成相像。
許多添妝的陪嫁之物，現在就要用了。
林黛玉等人見之，面面相覷，都知道她的心結所在。
這般喜慶的日子，您何必落淚？
其實貴為親王府，只親王俸祿，一年就有一萬兩銀子。
如今，白瓷已經隱隱成為家俬界的新風向。
董明月咬牙道：「我應你個大頭鬼！」
老話說的好，多年媳婦熬成婆！
賈環雖然不自知的進階武宗，可對內勁的運用，對自身力量的施展，完全不合格。
「腰部用力……」
而秋爽齋內，所有的瓷器，皆為白瓷。
不過賈家姊妹們，卻都視若無睹，只是拿這些打趣賈探春。
「哈哈哈！」
每年的出息，比荊王府一年的盈利還多。
說罷，彎腰伸手，抓住賈環的領口，生生將他拎起！
國庫一年才能收成幾千萬兩？
「噗嗤！」
這大概是她們今年聽到最好笑的笑話……
然後在史湘雲大叫聲中，把她生生舉了起來……
小吉祥垂頭喪氣道：「奶奶，我就是唬她一唬……哎，也不知道三爺在幹嗎，是不是又在受苦……」
小吉祥癟著嘴，屈膝，一隻手扶著史湘雲的腰，一隻手放在她屁股上，然後裂開嘴，露出虎牙，清脆稚嫩的聲音大叫一聲：「呀！」
我也希望，有朝一日，不再是你保護我，我更想保護你呢。」
林黛玉見小吉祥得意的笑起來，沒好氣的在她眉心處一點，道：「那你剛才怎麼不說？」
可是如今，你分明貪圖賈家嫁妝，只這種心思，如何能娶得我賈家女？
賈環見之一喜，大步迎了上去：「遠叔！」
「小……吉……祥……」
姊妹們正玩笑，就聽庭院里傳來探春丫鬟翠墨的聲音。
這是賈環從西域讓人送回來的……
既然如此，彩禮不過是個面子活，就按尋常的來置辦就好。
在這個二十兩銀子足夠普通百姓過一年的年代，一萬兩銀子，毫無疑問是一個天文數字。
屋內的瓷器，則是清一色最新出窯的白瓷，精美之極。
以及王府自身的奢華生活，各種人情往來。
宮裡已經有一個貴妃娘娘了，如今三妹妹又成了王妃娘娘，論地位，也不比宮裡大姐低。
賈環聞言，大為感動，懷抱住董明月，柔聲
「快點，再快點……」
國朝除了宮裡和李光地、張伯行及幾位大佬府上，獨秋爽齋內的白瓷最為齊全氣派。
賈環在她櫻唇上親了親，道：「我也願意保護你，咱們就叫做相濡以沫，對，來，咱們相濡以沫……」
董明月眼睛亮亮的看著賈環，道：「環郎，我願意保護你……」
在前廳贏杏兒陪同賈政賈璉待外客，而內宅中婦人們心思百般各異時，大觀園裡，姊妹們卻充滿了歡聲笑語和祝福。
「噗嗤！」
不過，賈家正當紅，她們也不好說什麼。
賈家那位三魔王，別說都中權貴圈裡，就是宗室里，都成了讓人忌憚的刺頭。
輜重營前的小校場上，賈環被董明月訓來斥去。
趙姨娘的臉色卻不怎麼好，唉聲嘆氣的與眾人點頭應過後，看向賈探春的眼神，卻是淚眼把擦的。
何等的富貴？
「哈哈哈！」
再加上王府支脈旁系，多也靠王府生存。
趙姨娘面色嚴肅了些，喝道。
林黛玉一聽，也忍不住笑出聲，隨即又不依的對賈探春道：「虧環兒在外面出兵放馬，還想著給你往回捎嫁妝，你卻這般說他，什麼三兒不三兒的，難聽死了！」
其薄如紙、白如玉、明如鏡、聲如磬的品質，以及只出現在宮裡和最頂級文臣武勛門第的地位，讓它還未上市，便已經大熱成潮，千金難求。
真想他……
除了親王俸祿外，還有王莊和商鋪，可以收租納糧。
眾人目瞪口呆，賈惜春甚至都抱不住手裡的小熊貓了，噗通一下，摔落地上，小熊貓一直滾到了庭院插屏根兒上……
……
只是，這一身孝……
薛寶釵是知道內情的人，她笑道：「這些不值當什麼，環哥兒給三丫頭準備的大頭，是與內務府合作的玻璃生意那一成份子。
之前還有一個戶部可以借貸，如今卻再沒有這樣的好事了。
沒等林黛玉去敲她腦袋，趙姨娘卻連連點頭道：「對對對，環哥兒出兵放馬，咱們在家不能落淚，消了他的福分，也不能說死字……」
等他西征歸來，會去王府，親自和荊王賠禮……」
孝簡親王妃笑的愈發和煦，身上一點親王妃的架子都沒了，她笑道：「太夫人，府上還有幾個姑娘沒出閣啊？你家的教養德行，在都中數一數二，誰能同府上做親家，娶了府上的姑娘，才是福氣哩！」
董千海拿
看著小熊貓不停的在秋爽齋地面的地毯上翻滾，林黛玉稀罕的眼睛眯起，只是看著與往日截然不同的閨閣，她還是選擇調笑兩聲。
讓賈家出個六萬兩銀子的嫁妝，兩家都算體面的了。
我又說，嫁妝如此，那王府的彩禮如何方便？
這種滋味，如何好受？
「三丫頭，以後再見面，我們是不是要給你行禮請安，稱你一聲王妃了？嘻嘻！」
所以，孝簡親王妃有些失態的模樣，知道內情的人，並不意外。
他回道，咱們這樣的人家，既不會像尋常門戶那般，靠賣女兒斂財，也沒人想著，靠媳婦的嫁妝貼補家用。
賈環覷眼看董明月，道：「要我練也可以，不過你得答應，今晚得同意我昨夜說的那幾種姿勢，二十四橋明月夜……」
小吉祥一臉的小得意，根本不在乎，隨便她們造。
一年一年的虧空造下來，宗室諸王的日子，好過的不多，難熬的多數。
「老天爺！」
荊王府世代王爵，豪富非常，也不會將這點銀子看在眼裡。
就聽賈母繼續道：「家裡還有兩個姑娘，一個……由我那三孫子做主，另一個……還得由我那三孫子做主。
只是，進的多，開銷的更多。
賈迎春一如既往的溫柔可親，她看著秋爽齋內到處都是大紅色的陳設，喜氣盎然，眼神微微的複雜……
我家三丫頭是他的胞姊，所以也勸不住他。
非但沒有這樣的好事，為了償還虧空，幾大王府賣王莊田地的，不是一家兩家。
其他王府，都在京城十王街里駐著。
尊長不在，不用在公婆前立規矩。
……
聽到兒子，趙姨娘總算緩過神來，「輕蔑」道：「那個蛆心的孽障，他敢跟我跳腳？我踹不死他……」
聽聞此言，孝康親王妃和孝簡親王妃齊齊抽了抽嘴角。
董明月急道：「環郎，正是因為你身體的境界升的太快，才會有這種有力使不出的感覺。我爹說了，只有多練，才能越快的掌握，然後領悟出內勁境界來。」
唯有不斷的打鬥，才是最好的磨合方式。
「呸！」
孝簡親王妃眼睛轉了轉，笑道：「誰說不是呢，這世上的兄弟，誰還能想到這些又能做到這些？太夫人，府上的姑娘都是有福氣的。」
董明月看他那副壞樣，氣的啐了口后，俏臉羞紅，一揚手道：「你起不起？」
董明月苦笑不得，低聲勸道：「環郎，你好好練吧，只有真的掌控住了武宗內勁，我才放心一些……
也得虧林黛玉帶了只可愛之極的熊貓兒與大家同樂，替賈探春分擔了好些火力，不然她的臉是真的能蒸螃蟹了。
此言一出，庭院里頓時一靜，不知多少雙眼睛，看向了西邊……
賈惜春一臉的羡慕嫉妒，一雙手在小吉祥的頭上撓啊撓啊撓，小吉祥神煩道：「再撓我揍人了啊！」
「你敢！」
若是擱在十年前，你孝簡親王府有此事，不拘是相中了哪一個，賈家自然十萬個願意。
他與董明月齊齊轉頭看去，這個小校場是秦梁特意划給他的，外圍有兵馬把守，一般人輕易都進不來。
賈母笑道：「王妃哪裡話，太過讚譽了，我家也不過是本分些罷了……」
見他神色「落寞」，董明月便去央求董千海。
賈探春臉又燒了起來，白了賈惜春一眼，道：「別急，你的更多……」
許是見孝康親王妃有些作難，賈母寬和笑道：「王妃勿怪，老身之前也曾勸過我那孫兒，說嫁妝太厚，未必是件喜事。只是我那孫兒說，世道女子不易，出嫁從夫，多些嫁妝傍身，總會容易些。
整個神京城附近的地價，都至少降低了兩成。
「明月，不打了，太……太難受了。感覺有力使不出，明明可以看到，卻又無能為力……」
想起大觀樓里的那個女孩兒，賈環心中一嘆。
除非像荊王府那樣，王府在荊州，而世子留守都中，另開世子府。
他說，凡是世間女兒家出閣后受的那些委屈，他這幾個姊妹，一個都不能受。
且不說這麼大的數目，到底合適不合適，單說眼前的事，就讓孝康親王妃拿不定主意。
「哈哈哈！」
不要想歪，這是董明月在對賈環進行嚴格的武道訓練。
眾人聞言紛忙起身，迎了出去。
片刻間，就見韓大韓讓兄弟二人，陪同一全身白孝的人大步走了過來。
搞風搞雨的讓人頭痛，還本分？
「明月，你好可怕，人家好怕啊……」
這般被揭老底兒，趙姨娘登時惱羞成怒，揪起小吉祥的耳朵扭了半圈兒，罵道：「壞透了的小浪蹄子，整日里跟你三爺不學好，就該派你和她一起出兵放馬才好！」
若是環兒在這，他一定跳腳！」
那可是真正淌海一般的銀子啊！
賈母看在眼裡，冷笑在心裏。
「姨奶奶來啦！」
如此這般，女兒才不用受苦，進門就當家主事。
見趙姨娘帶著小吉祥來到秋爽齋，眾姊妹們紛紛上前問好。
眾人聞言大笑，史湘雲更是笑的前仰後合，見林黛
賈環討價還價：「你應不應？」
其他宗室諸王，哪家王府上下，不是長輩無數？需要陪笑臉的更是不知多少。
「噗！」
誰知道，賈家竟然……
一群姑娘們連趙姨娘都忘了，紛紛上前，捏捏小吉祥的胳膊，摸摸她的脖子，掐掐她的屁股……
孝簡親王妃聞言，面色變了變。
賈環卻笑個不停，等董明月羞惱的將他拉起后，他卻一頭鑽進了董明月的懷裡，拱啊拱啊拱……
只是，孝康親王妃卻有些坐蠟了。
說著，伸出舌頭，要添董明月的臉。
賈惜春聞言，小臉也紅了起來，低下頭忸怩道：「真……真的嗎？」語氣希冀。
這般氣派，外人若見了，定然眼睛發紅。
不過，這個事旁人也沒法可勸，禮數如此，誰又能如何？
卻是，烏遠歸來！
賈探春聽到林黛玉又笑她，沒好氣道：「三兒才走沒一個月，你就又開始笑話人，怎地他在的時候，你就那般賢惠溫良？」
往日里地面上潔凈的水磨磚上，如今鋪上了一層厚厚的綉著鮮花的大紅波斯絨毯。
「力道輕點，不要太重……」
能有一個王府做姻親，也算是體面事。
饒是如此，她也不感謝林黛玉，因為是她帶頭打趣她的。
這麼多的嫁妝，那聘禮該出多少？
賈探春聞言沉默了，賈惜春卻羞澀的躺倒在地毯上，抱住翻滾的小熊貓，好似沒聽到一般。
今日是賈探春納採的大喜日子，可她這個當生娘的，卻插不上手……
這些，都是賈探春的陪嫁……
每年別說三萬兩，五萬兩都不夠用。
自打說親起，秋爽齋的陳設就開始變化了。
若非裏面是內務府拿大頭，賈家自身跟腳又硬的讓人啃不動，換個人家把持著這樣的生意，也早就讓人生吞活剝，連骨頭都不剩了。
小吉祥垂頭喪氣道：「三爺說我是女中霸王！」
史湘雲實在忍不住，抱住小吉祥的腦袋，搖啊搖啊搖，嘲笑道：「就你還虞姬？！我瞧瞧，你哪點長的像虞姬？總不會是環哥兒說的吧？」
這一成的份子，一年下來，豈不是有百萬之巨？
於是，時隔六年後，董明月再次做起了嚴厲的師父。
可其他人家卻不會這樣。
董明月咯咯笑著跳開身，嫌棄道：「相濡以沫哪裡是這樣嘛！」
不說其他，單隻在婆婆跟前站規矩，就有數不盡的委屈。
賈惜春咯咯笑了一陣后，看著閨閣大變的秋爽齋，羡慕道：「三姐姐，你好多嫁妝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