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迷紅樓》目錄

第一千一百五十七章 這就完了?

第一千一百五十七章 這就完了?

這一刻,贏晝無比心酸憂鬱的看著高台鳳榻上忍俊不禁的帝后二人。
旁邊聽命上來的一身材壯碩的太監聞言一怔,瓮聲道:「老祖宗,他本就是去了根兒的,還送去凈身房作甚?」
不只是身體上的痛,更痛的,還有精神。
贏晝眼中瞳孔都擴大了,只祈盼即將暴怒的隆正帝,只將怒火發在這個神經病頭上,不要再牽連無辜了……
隆正帝本就極中意這個賈環,他又剛立下大功,萬一……
賈環想要對付他,不說不可能,但沒什麼必要,而且會花費不小的氣力。
夏守忠正想著,就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道讓他「刻骨銘心」的聲音。
父皇母后,您二位可從未這樣寬容的對待過兒臣啊……
他那義子夏存義,必定是想要害他!
因為都選自宮中內侍加以培養,或許算不得頂尖,但也好用。
一群內侍便拖著夏存義離開了……
內侍被第二次送入凈身房,唯一的下場就是死,最痛苦的死法。
念及此,夏守忠一邊加快了腳步,一邊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
有人擅長武道,有人擅長醫道,有人擅長毒術……
可夏守忠卻怕賈環向隆正帝告狀……
心裏雖然日了狗,完全不明白為何會殃及池魚,可也沒功夫想這些了。
正要發問,卻見賈環冷哼一聲,徑自進了坤寧宮。
臣只當他是哪個賊子鬼怪化成臣的模樣,在冒充臣,這才出手除妖。
說罷,作勢要走。
至少,對太監奴婢來說,這絕對沒錯。
誰曾想,「期待」中的暴風驟雨,竟只有一聲不輕不重的笑罵聲:「這個混賬東西!還有臉子笑,臉皮之厚,亘古未聞!」
蘇培盛聞言,面色一變,道:「既然如此,老夏你只當咱家什麼都沒說。」
正在殿門口指揮內侍搬著數面梨木小几入內的夏守忠,一轉頭,正巧看到賈環與蘇培盛有說有笑的走來。
皇後殿內何等重要之處?
因此,就一腳踹到那廝屁股上,打算提前除害,讓此人「pia」的一下摔在地面上,起不來了……
夏守忠聽的面色不大自在,辯解道:「那孩子還是極會辦事的,娘娘也贊過兩回。」
夏守忠驀然轉頭看去,不是他那乾兒子夏存義,又是何人?
在夏守忠看來,是得不償失的。
若非陛下親臨並舉行家宴,縱然是皇后本人,平日里也不會在坤寧宮正殿用膳。
這幅模樣更讓夏守忠心中一緊,忙拉住蘇培盛,低聲道:「老蘇,到底發生了何事?咱家不曾得罪過寧侯啊……」
讓他一日比一日狂,在宮裡飛揚跋扈……」
蘇培盛抽了抽嘴角,似不知該怎麼說。
贏晝圓滾滾的臉色登時變白,眼睛里哪裡還有一絲幸災樂禍的笑意,滿是惶恐不安,站起身垂頭聽訓。
「啪」的一聲巨響,根本沒有防備的夏存義就被打翻在地,耳朵里嗡嗡作響間,聽夏守忠恨聲道:「豬狗不如的小雜種,咱家這般待你,你竟還想害咱家,喂不熟的狼崽子!來人,將這混賬給咱家拿下,送去凈身房!」
……
他們在位時,庇佑著這些小黃門兒成長,等他們老了,退下去了,也就該由昔日的小黃門兒們,看顧著他們了。
這是內侍間的潛規則,當然,忘恩負義者不知凡幾。
蘇培盛無奈道:「老夏,就是看在多年舊交的份上,咱家當初才提醒你,別太縱著夏存義那猴崽子,你只是不聽。
蘇培盛聽這話,臉色才好轉過來,語重心長道:「老夏,咱家也不知那猴崽子到底是怎麼想的,領了旨去請寧侯來赴陛下家宴,卻偏生衝撞了寧侯,寧侯本要罰他,可他說是你老夏的兒子,寧侯看在你的面上,才饒過了他,不然,以那位爺的性子,嘿!
留在原地的夏守忠,真真是又驚又怒,駭的身子都顫慄起來。
因為嘴甜手巧有眼力,又會來事,夏守忠也就待他多了幾分不同。
那夏存義竟沒告訴寧侯,陛下是在坤寧宮裡設宴,害得寧侯巴巴的跑去了上書房!
聽賈環還狡辯,隆正帝愈發惱火,冷哼了聲,道:「朕看你就是愈發不知天高地厚,為所欲為!」
正疑惑,就聽賈環沒精打采道:「陛下,臣哪裡知道他是什麼供奉局的供奉……
若非是在坤寧宮,賈環幹掉此人的心思都有。
可誰知……
他目光微凝,便迎了上去,與賈環請了禮后,笑道:「寧侯怎地和蘇公公一起來了?」
「乾爹!」
卻又被夏守忠一把拉住,道:「老蘇,有甚事你只說就是,若是那混賬瞎了眼,對你老蘇有不敬之處,咱家也絕不饒他!
這倒也罷了,這些年,你和寧侯相處的也不賴,他記得你的好,給你份面子也是應該的。
他雖會說話做人,對咱家也孝敬,可比起咱們多年的老交情,他算個屁!」
只是,夏守忠萬萬沒想到,他千挑百選出來的,竟是這樣一個東西!
印象還算不錯,是個頗為謹慎穩重的內侍。
夏存義告了幾句狀后,就看到素來氣度沉穩的夏守忠竟面容猙獰起來,忙關心問道。
只求隆正帝今日能別教訓的太狠。
咱們這樣的人,主子的臉面重於一切!
在宮裡活了一輩子,什麼樣的算計沒見過?
最能模仿他人聲音語氣……
唉……」
說罷,又連連搖頭嘆息,卻不再多言,往裡走去。
夏守忠忐忑不安的走進內殿,還未進門,就聽到殿內隆正帝怒聲咆哮的聲音,心中不由一沉,面色慘白。
畢竟理虧,當著帝后動手……不,動腳,換個人,此刻怕已經被大內侍衛抓起來了。
在宮裡地位不俗。
太上皇批語他刻薄寡恩,並非沒有道理。
又有什麼樣的事背後沒有算計?
可即使如此,這些年老的大太監們,也沒其他的選擇,只能擦亮眼睛,好生挑選。
坤寧宮殿門前,一身著大紅蟒衣的太監正指揮著流水般的宮人,不斷將食盒捧入。
可若二次進凈身房的人,連蛋蛋也割掉了,那就生生世世都只能是閹庶。
調度這一切的內侍,正是後宮六宮都太監,夏守忠。
夏守忠厭棄的看了眼后,一揮手,道:「帶走!」
賈環身前,是一個呈「大」字型倒地的內侍。
又調配各式金銀器具的擺放。
宮人內監的晚年多半凄涼,能養幾個義子防老也是好的。
夏守忠認得此人,乃是宮內供奉局的一名奇人。
可是今天,賈環卻目光清冷的看著夏守忠,看的夏守忠面色一滯,不清楚怎地。
幾十年來,他太清楚這位主子的心性。
夏守忠似也願意和賈環這個簡在帝心的權貴國侯處好關係,所以雙方交情漸深。
「乾爹,您是不知道,孩兒今日受了大委屈了。那賈環好生無禮,孩兒與他送信,他不表示表示也倒罷了,還……咦,乾爹,您怎麼了?臉色這樣難看……」
連帶著娘娘都要在陛下面前沒臉……
對太監而言,這才是最殘忍的……
老夏啊!你疼孩子是好的,可你也得睜開眼看看,他是什麼樣的心!
誰知他只是口技之術……」
就完了?
夏存義本是宮裡一不起眼的小黃門兒,原名也不叫夏存義,是後來機緣巧合下,討了他的歡心,拜他為義父,改了名叫夏存義。
今日,他被打發出宮,去看寧侯在西市如何處置,然後回宮稟報。
細細一聽,竟都是他今日在西市高台上說的話,並且絲毫不差。
戰戰兢兢的踏入內殿後,入目處,卻見賈環垂頭喪氣的站在那兒,高頭鳳榻上端坐的隆正帝正怒視著他,教訓個不停。
當初為了照顧宮裡的賈元春,賈環沒少和他打交道。
也算是一種現場再現,卻不知此刻為何會趴在地上起不來。
只是不知道,到底是哪個在背後做耗!
瞥眼看到距離賈環不遠處,五皇子贏晝正強繃著臉,可眼中的笑意卻怎樣都擋不住,登時喝道:「該死的孽障,瞧那副沒出息的德性!」
蘇培盛適時的搖頭嘆息了聲,也要入內。
然而就在此時,他卻聽到身邊不遠處,之前那個被罵的狗血淋頭的賈環,忽然發出一陣幸災樂禍的大笑聲:
給他一萬次選擇,他都會篤定這件事背後一定有陰謀。
真要惹怒了他,當場命人打殺都是有的。
「哈哈哈哈!」
夏守忠也沒有多耽擱,匆匆往殿內走去。
方才賈環進來后,真真唬了一跳。
其實他倒不是特別害怕得罪賈環,他與蘇培盛不同,他是侍奉在內宮,服侍皇后的內監。
因此,連桌椅高几等家俬都要現成準備。
寧侯今日若當真一怒之下走了人,陛下追問下去……老夏,你怕是要沒臉了!
夏守忠見之愈發緊張,忙道:「老蘇,咱們是這麼多年的老相好,兄弟犯了什麼迷糊,你可不能不言語一聲!」
所謂奇人,指的是有一技之長的宮人。
夏守忠聞言,陰森森的獰笑兩聲,而後霍然出手,一耳光抽在夏存義臉上。
賈環又驚又怒,再一想,這人若是矇著面,裝扮成他去胡亂髮號施令,豈不要糟?
不止夏守忠如此,蘇培盛何嘗沒幾個義子?
隆正帝當年還是雍親王時,夏守忠便已經在王府了。
若非咱家舍下老臉來好說歹說才勸著他來這邊,寧侯一怒之下就要折返回府哪。
害得主子沒了臉,咱們也就全完了!
夏守忠冷哼一聲,道:「告訴富觀,這個狼子野心的小野種凡根沒去盡,再給他去一回。」
若在往日,賈環自然會與他說笑一番。
倒地的那個內侍,名叫黃興,擅長口技。
當然,這般做的下場就是被隆正帝罵了個狗血淋頭。
就完了!
有一種說法,內侍在臨死前,可以從宮裡得到當年留存下來的「寶貝」,一起合葬后,來生就能還陽。
一個和他聲音一模一樣,連語氣都一樣的人,正背著他,對上面的帝后說著什麼。
夏守忠見夏存義大聲哭喊求饒,心中更加厭惡,厲聲道:「都是廢物啊,就看著他這般亂嚷嚷?」
那壯碩太監聞言,冷不丁打了個寒顫,再不敢多言,與另一個太監一起,抓住拚命掙扎求饒的夏存義往外拖。
心中祈禱賈環不是一個愛告狀的人……
頓時又上來一人,出手如電,將夏存義的下巴卸掉,夏存義便只能嗚嗚不清的哭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