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求學篇：奮鬥不息
第0132章 京城軼事
「不！我不要首飾，我已經夠多首飾了，我要你和我一起回府。我也不要做什麼貴太太，我只要和你平安度日子，我們那麼多銀子，夠我們過幾輩子的了，我不想你來這種地方。」龐美玲這回沒有心花怒放，而是拉得石劍更緊了。
「掌柜的，你解說一下，我不會虧待你的。」石劍說罷，又讓朱掌柜解說眼前的煙花情況。
「聽說這姓石的對幫匪狠，沒想到對女人也狠！」朱掌柜拍拍胸部，不敢再說什麼，招手叫來兩頂轎子，領著石劍來到了宣武門的一條街巷。
「看來，往後老夫還有得爽。老夫離開何叢，跟著石劍是對的。哈哈哈……」蘇醒察言觀色，知道石劍在哄龐美玲，樂得差點笑出聲來。
「玲兒，你別胡鬧。你不知道我來京城的目的嗎？放手，你看不慣就滾。」石劍火了，一甩手。
「哥哥你好粗呀……」
「唉，太早成親不好！給女人這麼鬧，哪有好心情？哪能幹點事出來？」石劍推推房門，沒有反應，只好到書房睡了。
他本是臨安人，是由大掌柜派到京城分號主事的，自然知道石旺源的底細。
「石公子，先回去吧。」朱掌柜嚇了一跳，連忙勸阻石劍。
石劍現在是朱掌柜最大的客戶，他既不敢問石劍，更不敢得罪石劍，只好乖乖作答。
石劍抬眼望去，這百順衚衕還真有「瀟湘館、美錦院、新鳳院、鳳鳴院、鑫雅閣、蒔花館、蘭香班、松竹館、泉香班、
江湖上的兇險，又逼得他有了一個聰明腦瓜。
「朱掌柜，這些會館幹啥的？」石劍不解地問。
不過，他不知道石劍的身份、路引全是臨安知府梁來興幫他通過里、甲、縣弄來的。
「不行，你和我一起回去。我不准你來這種地方。」龐美玲卻不依，緊緊地抓住了石劍的手，要拉他一起上馬車。
「相公，你現在有我了，還想找別的女人啊？」龐美玲不解地問石劍。她聽著那些情慾之聲，心頭醋意頓起。
「玲兒，乖啊，我只是想弄個官兒噹噹，將來你也可成為貴太太了。沒有付出，哪有收穫呀？乖，聽話，明兒帶你買首飾去。」石劍連忙哄她。
他為官的夢想是一天比一天強烈了。
朱掌柜看得目瞪口呆，心道：姓石的才多大？這麼會哄女人？娘稀屁，老夫一把年紀了，為何就學不到呢？哎呀，學到有啥用？遲了，老了！娘稀屁！還是姓石的會享受，剛到京城，便出來風月了，竟還敢帶著新娘子來，真有本事。
「朱掌柜，什麼是官妓？你在京城時候長，那些當官的有什麼愛好？有什麼典故呀？全說來聽聽。」石劍哄完龐美玲，又問朱掌柜。
「大叔，你送她回去。」石劍卻想抓緊弄清京城娛樂狀況，及早疏通關係，吩咐馬夫先送龐美玲回府。
「跑了更好。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劉備說女人如衣服，怕個鳥？衣服
「這八大胡同，分佈著近百家大小妓院。這妓院多是分一等二等，妓女的檔次也比較高，所以才如此知名。而且官妓也多。東四南大街有幾條衚衕，是官妓的所在地，如演樂衚衕，是官妓樂隊演習奏樂之所。」朱掌柜躬身作答。
龐美玲心花怒放，破涕而笑。
他由西往東逐條衚衕走，依序沿著百順衚衕、胭脂衚衕、韓家潭、陝西巷、石頭衚衕、王廣福斜街、朱家衚衕、李紗帽衚衕。
躲藏於涪郡「爽舒樓」和府衙何叢府上的那段經歷，使他對官差的生活作風有很多的了解。
石劍起身裝扮，搖著金扇，一副雍容華貴的樣子。
「妹妹等等我……」
風月之後，時候尚早。
「回公子爺，好些當官的和殷商飲宴時，都要妓女陪酒、奏樂、演唱，叫做『叫條子』，在妓女一方，則叫『出條子』。妓女分為『南班』與『北班』兩種。」朱掌柜不敢怠慢，連忙作答。
「八大胡同的妓女以南班居多，故多為一、二等妓院。而其它地區的妓院，大多數是北班。在京城做官和經商的人多是南方人，因此，八大胡同成為這些達官貴人經常出入的地界。百順衚衕、陝西巷、胭脂衚衕、韓家潭多為一等，多以飲茶、談棋說戲為主，並非只有皮肉生意。」朱掌柜說得興起，不用石劍問，便自己說了
他摟著也是書生打扮的龐美玲，又找來銀號里的掌柜，鑽進馬車裡，轉悠整個京城。
「哦，玲兒，你先回去吧，早點歇著。大叔，先送玲兒回去，我呆會另雇轎子回去。」石劍聞言，便讓馬大叔先送龐美玲回去。
龐美玲用指甲刺了他一下。
馬夫急忙駕車跟著。
此時的石劍，可謂人小鬼大。
「砰！嗚……」龐美玲當即摔倒在地上，哇哇大哭起來。
朱掌柜聞說石劍要找煙花柳巷，便讓馬夫駕車直接來到了「八大胡同」。
蘇醒目瞪口呆，如傻了一般。
石劍手一疼，連忙鬆開她。
「唉！是我傷害了她。她本對自己被拐騙到妓院一事，心有餘悸，我卻偏偏帶她去逛妓院，難怪她發火。我得向她贈罪，向她道歉。」他在書房裡躺了一會，思緒難平，感覺自己理虧，便又起身去敲龐美玲的房門，欲向她賠禮道歉。
為了給石劍弄秀才身份，梁來興還親自跑到巡撫潘汝湞府上舉薦，用另一個秀才的資料編進石劍的戶籍，又讓淳安當地里、甲、縣衙開具蓋印的空白路引給石劍，方便他臨機填用。
石劍與朱掌柜下轎步行。
「哦？還有這種新鮮事？快說來聽聽。」石劍聽了，大為高興，興趣更濃。
「死鬼，先沐浴再上床……」
「石公子，你不怕你娘子跑了？」朱掌柜心想：要是這種發生在老夫身上，老夫早就跪地求饒了。
「相公，玲兒累了，回去吧。」龐美玲
「這小子真是富可敵國。萬曆年間的，聞說戶部年收入才二百萬兩銀子，他現在一人就分存各地銀號九十多萬兩銀子。據老夫所知，石旺源也只是一個養馬的，哪是什麼大富商？他長得也不像石旺源，這小子又怎會是石旺源之子呢？」朱掌柜觀察石劍的長相，想想石劍的財勢，暗暗稱奇。
每條衚衕里，少則三四處，多則十幾處，緊緊相鄰，皆是門庭若市。
石劍看遊覽得差不多了，這才招來轎夫，乘轎回府。
「石頭衚衕的妓院多為二等，二等妓院也叫茶室。王廣福斜街、朱家衚衕、李紗帽衚衕以三等妓院居多。一、二等妓院的名字以院、館、閣為主，三、四等妓院多以室、班、樓、店、下處等命名。」朱掌柜哪裡知道龐美玲已經在罵他十八代祖宗了，越說越詳細。
「石公子，這南班的妓女主要是江南一帶的女子，檔次高一些，不但有色，而且有才，陪的多是達官顯貴。北班的妓女以黃河以北的女子為主，相貌好，但素養差一些。」朱掌柜見石劍忽然鬆開龐美玲，走到自己的右邊來，感覺奇怪，但也耐心解說。
他到京城后，首要的就是要熟悉京城，了解哪裡有妓院？哪裡有豪華館堂？哪裡是一般官員去的地方？哪裡是高官去的地方？哪裡是武將去的地方？遇到事情時，又從哪裡逃跑？
「妹妹你好嫩啊……」
龐美玲會原諒他嗎？他以後還敢到這些姻花之地來嗎？他何時入讀國子監？
他敬重石劍的財勢，來到八大胡同后，便下車領著石劍和龐美玲、蘇醒步行逛盪。
「這些呀……是達官貴人出面，聯絡官員、富商出資人修建的會館，為了方便各地人員在京安家或是辦事兒，主要是聯誼鄉情，提供援助，為本地來京參加科考的舉子免費提供食宿，或是行業間信息互通，維護同鄉同業利益。」朱掌柜連忙解說。
「娘子，相公是來混官做的，不是要做書獃子。相公只有熟悉這些地方，以後才能和那些紈絝子弟、官差、富商混在一起。不過，你放心，相公將來只陪他們來這裏，不會進去召妓的。」石劍連忙攬著她，哄她一番。
此處繁華喧囂，道路四通八達，雲集了很多會館。
龐美玲想起自己曾被拐賣到臨安「保你爽」妓院，不願為妓而被馬櫻桃打得遍體鱗傷的情景，不由凄淚下。
龐美玲不語，心頭有些鬱悶。
龐美玲已經在房間里反鎖，早已入睡。
「真是老畜生，老皮條，老淫棍……哼，以後勸說相公不把銀子存你銀號。」龐美玲見石劍如此凝神聽朱掌柜講解，醋意大發，心裏直罵朱掌柜不是人。
「臭男人……嗚呼……死男人……我不要送……」龐美玲哭鬧起來，起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