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掌權篇：不擇手段
第0467章 讓愛做主
呂家是高官門第。
他狠狠地自打兩記耳光，白皙俊秀的臉現出了十個手指印。
「意兒，對不起，對不起……我太卑鄙！我……不是人……」石劍忽地哭出聲來。
他有心狠手辣的一面，也有善良的一面。
他想勸蔡如意不要嫁與呂家，可是蔡如意已把話全說清楚了，這是成都，為了他的安全，為了蔡家三口的安全，她只能嫁與呂家。
她縴手一摸石劍的額頭，他的頭竟是冰涼的。
「相公……」蔡如意驚慌失措地叫道。
不知睡了多久，他迷迷糊糊地感覺到有水珠滴落在臉龐上。
他傷害了一位好姑娘，他這一輩子再也不能心安了。
呂源調集精兵強將，滿城警戒。
「意兒，走吧，呂大人在府上要見你。」蔡坤首先開口，別過頭去了。
石劍臉上潮濕一片，嘴邊鹹鹹的。
「娘，今兒是女兒大喜之日，你幹嘛端一盤血來？」蔡如意強顏歡笑，不解地問。
「恭喜蔡大人，賀喜蔡大人。」涪城府衙全體官員、下屬各縣令率所屬官員攜重禮齊來道賀。
成都城中甚是熱鬧，一派喜慶氣象。
門開了。
「意兒，我帶你走，我們遠走高飛……」石劍的心被震憾了，忽然間有種豁出去的想法。
石劍這才清晰地看清她的臉。
蔡如意就坐在他床沿。
他永遠也彌補不了她的幸福。
蔡如意俏臉蒼白如雪，毫無血色，淚水流淌。
「意兒……你別這樣子，今兒……是你的大好日子
布司府中張燈結綵，喜氣洋洋。
他還能說什麼呢？
蔡如意忽地推開石劍，拔出寶劍，割下一縷秀髮，放入石劍手中，插回寶劍，在他臉上親了一下，又一把推開他，掩臉而奔。
「意兒……」石劍心酸地叫了一聲，伸手握住了她柔軟的縴手，一時間不知說什麼好？
這是她最後一次抱他了，此後也許不能再見了。
他發現傷害了蔡如意。
「意兒……」他身子搖晃了一下，心頭痛得血腥上涌。
「相公……」蔡如意聞聲推開韓鳳凰，推門回房。
石劍的淚水嘩嘩而下，什麼話也說不出口，枕頭潮濕一片。
天空湛藍，風和日麗。
淚水順著他的眼角流下，眼前一片朦朦朧朧。
「不……」蔡如意鬆開他的手，身子也是一個勁兒地搖晃，泣聲道：「為了你，我甘願嫁與呂初生。你為了我，也得保重身子。如你有一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會活下去了。」
石劍「哇」地一聲哭了出來，手捧秀髮，撲倒在床上，發泄心中的苦、心中的痛、心中的傷，哭得暈天暗地，不省人事。
「想不到來了一趟成都，反葬送了我們的愛情。爹娘說了，這是成都，呂源要是顏面無光，一句話便可讓我們人頭落地。在涪城，我們可以逃，但在此卻只能任呂源擺布。」蔡如意淚如雨下，雙手反摟石劍的脖子。
「意兒
他不敢想像蔡如意今後沒有愛的生活。
「意兒，化好妝了吧。」韓鳳凰端著一碗血進來，揮手讓丫環退下，走到滿身紅袍的蔡如意身前。
她用衣袖為石劍抹去胸前的血漬。
「意兒……」
「相公，你病了，發燒了，唉……就躺著吧，讓意兒好好服侍你一晚吧，最後一晚了。」蔡如意拭了一下淚水，抱起石劍的頭，枕在她的大腿上。
她是一位善良女孩子，一位甘願為他放棄幸福的好姑娘，一個深愛他的女人。
「相公，我感覺得出，你不想我離開你。這……就夠了……」蔡如意緊緊地抱緊石劍，心裏既甜蜜又難過。
蔡如意縴手為他拭淚。
「這對……戒指，原是……為你我打造的，現在……只能送給你和呂公子了，祝你們白頭偕老！」他淚水簌簌而下，從懷中掏出那對龍鳳戒指，顫抖著遞與蔡如意。
蔡坤一下子彷彿蒼老了。
他緊緊地抱著蔡如意，傷感的淚水淋濕了蔡如意的肩膀。
呂初生在安子午等官員的陪同下，前來驛館迎娶蔡如意。
宋子青急閃而出，不敢偷看。
他滿臉喜氣地命蔡岳收下賀禮，指令家中師爺按禮金多少造冊登記，然後領著各路官員在驛館樓下等候蔡如意被裝而下。
入秋了，艷陽雖仍懸空，但溫和了許多。
她希望這幸福的時刻能持續下去，她不希望有明天到來。
為了官位，他不擇手段，如此殘忍地傷害一位本來快樂、無憂、美好的姑娘，而這位姑娘又是如此的愛他。
蔡如意聞言，酸楚無限，淚濕衣衫，閉著眼睛，緩緩躺在床上，任由韓鳳凰為她除衣，在她下身里灌血。
「爹……」蔡如意惶恐地叫了一聲，又朝韓鳳凰道：「娘……」
「意兒？」他猛然驚醒，睜眼一看，一雙紅腫的淚眼，正在哀傷中含情地看著他。
她用縴手輕輕撫摸他臉上的手指印。
石劍酒喝多了，又胡思亂想一通，還為自己無心傷害了蔡如意一事不安，頭痛欲裂，沉沉睡去了。
蔡如意事實上並非處子之身，憑韓鳳凰為她灌了點黃鱔血，就能在洞房花燭夜瞞過呂初生？
他伏在床沿，「哇」地一聲，竟一口鮮血噴在地上。
「啊？」石劍聽在耳里，腦門卻「轟」地一聲響，彷彿被人猛擊了一掌，只覺得天旋地轉，雙手鬆開她，側倒在床上。
他心頭納悶：石大人不是蔡坤的死對頭嗎？想不到鄔聊的舉報信竟然是真的！唉……好在石劍聰明，指定只能由我拆封舉報信，否則傳出去，他完了，我也完了。
這一聲就好象一把利劍，直剜石劍的心。
「意兒……為了你幸福，娘弄來了一些黃鱔血，放入你體內去，晚上呂公子……也就看不出了。來，躺下，聽娘的話……」韓鳳凰顫聲安慰一番。
彼此的心頭都很複雜。
對付仇人，他從不手軟，可今天把蔡
這一刻，石劍的心好痛，好內疚，好無奈。
石劍伸手為她拭拭去臉上的淚水，伸臂抱住了她，摟得緊緊的，生怕這一別成了永別。
「相公……不要……不要這樣，你……這樣，我會心疼的……」蔡如意泣不成聲，淚流滿面。
仇人相對，不是分外眼紅，而是默默無語。
他從小無父無母，飽受江湖中人非言之傷，多番掙扎在死亡線上。他只想擺脫死亡，只想把官做大，只想出人頭地。
「意兒……」石劍心頭無限難過，緊緊地拉著她。
「多謝諸位，感謝諸位，呆會本府好好敬諸位幾杯。」蔡坤女兒出閣，他官運亨通，一身病早好了。
「娘，你什麼意思？他要嫌我嗎？哼！我不嫁就是了，我還怕沒有人要嗎？」蔡如意心裏如被狠狠地刺了一劍。
「相公……」蔡如意心頭一驚，連忙附身扶住石劍。
「嗯，也祝你……祝你以後步步高升！」蔡如意顫抖地接過戒指，淚如雨下。
他感到自己的原來是多麼的卑鄙、骯髒、自私。
「意兒……」韓鳳凰一把摟住她，難過地道：「你……已非……處子之身，那呂公子……」
「想不到愛情能如此傷人！」宋子青衝進房裡，扶住石劍，也是串串淚水滴落。
守門的宋子青攔不住他們，只好也跟著進來。
秋風送爽，人不爽。
「相公，我也捨不得你啊！可是天意
「愛一個人，就要讓他得到幸福和快樂。只要你以後幸福和快樂，我為你做什麼都願意。」蔡如意也是緊緊地抱著他，喃喃自語，卻每一言都十分沉重。
「呀」地一聲，也不知過了多久？
「不不不……意兒，我……對不起……」石劍反轉身子，一把將蔡如意攬入懷中，淚水滑落，身子一陣發顫。
他並不愛蔡如意，一直只想報復蔡家，現在稱心如意了。
「噼噼啪啪……」
她驀然轉身，不再回頭。
「意兒……」韓鳳凰搶身上前，把她摟在懷中，擁著她離開了，蔡坤帶上了門。
石劍慌忙鬆開蔡如意，探頭看時，卻是蔡坤和韓鳳凰進來了。
「唰」地一聲。
她一陣心痛，一陣難過，憤然地一扯鳳冠，摔落在地，淚水嘩嘩而下。
「相公……」門外的蔡如意叫了一聲。
「不可以。為了你的烏紗帽，為了你和我一家三口的命，我已經答應嫁與呂家，我們有緣無份，這是天意。不怪你。」蔡如意抹去臉上的淚水，聲音慢慢平靜。
這一生，他都愧欠她的。
他不知該如何安慰她？
石劍一陣心疼，奮力起身，將她攬入懷中。
「意兒，我……會好好活著的，只是苦了你……」石劍泣不成聲，強撐起身。
鑼鼓喧天，鞭炮齊鳴，醒獅起舞。
幾天不見，他竟是瘦了許多，下巴尖削，頭髮白了一半。
石劍欲爬起身來，雙手卻無力支撐，又倒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