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掌權篇：不擇手段
第0477章 如煙客愁
盧寶川緊跟白優龍身後，心道：白優龍沒問，自己又何苦上前自討沒趣呢？唉，難道那二萬兩白送給石劍了？
「珠兒？」岳鳳拭了一下臉上的淚水，連忙迎上前去。
她便是岳鳳。
她感覺自己無顏面對娘親，面對師門。
涪城污水道、街道鋪方磚竣工之日，全城百姓自發竟放鞭炮，舞獅慶賀，整個涪城如同過新年一般。
這個秋天太失意了，中秋未至，圓月已碎，美夢已破。
「老夫跟錯人了，滿以為蔡坤一走就一了百了，沒想到老狐狸高陞了。唉，老夫當時為什麼要錯投石劍呢？」盧寶川心裏真是後悔死了。
石劍無語淚流，眼神獃滯，神經都麻木了。
是不是自己作惡太多？
夕陽火紅，晚霞燦爛。
「你與石劍之間發生什麼事了？」陸海庭大愕。
「鳳兒……」此時，德珠兒挑著一擔柴走了過來。
「『重修污水道除凈臭氣，整治舊街容迎來新貌』。」馬致富在一處商鋪前念著對聯。
「師姐一直沒找石劍，不知何故？」戚娟問公孫文。
「蘭兒，此話可別在外面亂說。石兄弟不是一般人，是朝野都關注的人。你一言不慎，可能會導致他官位不保甚至有生命之危。」唐關將銀票放入懷中，趕緊警告張蘭。
石劍步行在轟轟烈烈的涪城街頭，走向涪陵客棧，準備宴請由成都而來撐門面的官員。
她不敢再回荊湖洪興鏢局，也不敢回雁盪山。
「向來香還活著，恐怕以後石大人有好受的了？」
三個兒時玩伴，已有兩個成家了，她們雖然生活艱苦，卻還有一個溫暖的家。
「師妹，愚兄放心不下你，押鏢回來，便沿路尋來。愚兄看到石劍、唐關領著捕快滿城跑，他們在喊著『岳姑娘』。為兄一想不對勁，便策馬出城，打聽到你回族裡了。」陸海庭沒有生氣，風塵僕僕地把來意告訴了岳鳳。
一年不見，珠兒竟然蒼老了許多，她已經是一個孩子的母親了。生活的艱辛使她過早地衰老了。
岳鳳的心頭有了一絲溫暖。
「唉……」唐關與張蘭齊聲呼叫，可石劍卻把房門關上了，不由又一起仰天而嘆。
唉，也不用急嘛，且看看再說，反正通判之職空著呢。
他躺在床上，腦海掠過岳鳳的倩影，淚如雨下。
「新知府破除舊風大快人心，老百姓盼到福音苦盡甘來。」龐美玲跟上父親，指著一副對聯道，「爹，石劍還是挺得民心的。」
浮現在眼前的只是破敗和憂傷。
「公子……」
「公子，是不是你又做什麼虧心事了？」張蘭忽感不對勁，大聲質問石劍。
「城南好風光。好對聯！」姚路陽跟在馬致富身後，念著那副對聯的橫批，贊了一句。
她說著，聲音都變了，眼前的一切太感動了。
向來香在涪城出現，又引起了涪城百姓一陣恐慌，也讓石劍惹來了一片罵聲。
「也
她沐著秋雨，涼涼的，沒有停歇，一路狂奔，只有絲絲涼涼的秋雨才能沖刷她心頭的憂傷了。
「石劍啊石劍，你不提升老夫，老夫一有假期，便去成都找蔡坤去，以後老夫也會象向來香那樣高陞的。」方世中看向來香活得挺好的，心裏不平衡，暗罵石劍祖宗十八代的女人都是婊子。
石劍的心好疼，全身冒汗，手足酸軟。
「咚咚咚咚……」
他們也真的開始佩服石劍了。
「玲兒，今天人多，他哪有空呀？」姚路陽有些煩了。
「公子，你看！」張蘭追上石劍，指著另一副對聯念道：「涪城來了石青天，百姓過上幸福年。公子，百姓都是真心感激你的。」
岳鳳那天無意看到了石劍與諸玉鳳不堪入眼的羞態，傷心欲絕，她流著淚水策馬離開涪城，一路哭泣走向白馬寨。
童年時與小石頭的歡笑，少年時的練武嬉戲，娘親的疼愛，女伴與自己一起堆雪人的情景，一切都已不復返了。
數名捕快，全部手執銅棍，腰佩鋼刀，正在列隊巡城，維護城中治安。
岳鳳聞言，感慨萬千，淚流滿臉。
岳鳳真會離開石劍？她還會回到石劍身邊嗎？
黃昏時刻，當雨後的彩虹斜掛天邊，染紅了那棟小木屋時，她回到了那屬於她自己的家。
「師兄，進來吧，先喝點粥，暖暖身子。」岳鳳終於平靜下來，看著陸海庭
自己與諸玉鳳在床上縱慾，把岳鳳的心也傷透了。
不！他不提自己作通判，得向他討回來。
他心裏卻想：早知今日成都來人這麼多，老夫就不來了。
「蔡坤真厲害，不僅保住了向來香的人頭，而且保住了向來香的官位。唉，以前把銀子送給蔡坤就好了。」白優龍看蔡坤與向來香來參加慶典，既驚詫又佩服還羡慕。
德珠兒告訴岳鳳：百合兒正在生小孩，坐月子。
「姓石的賤格。可能是鳳兒聽到了他在涪城建千歲祠的羞事吧？」戚美珍氣呼呼地罵道。
自己故意讓諸玉鳳摔倒，弄得她流產。
「涪城真的變了。」田路風心念一動，感慨地道。
「什麼虧心事呀？竟讓岳姑娘如此傷心？」張蘭跌坐在椅子上，眼神迷茫。
「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石劍吟著瑰麗而凄惻的詩句，心靈深處血脈相承的情感又被深深觸動了。
石劍聽得那些議論，晚宴后陰沉著臉回府。
「是啊，之前，咱們還在心裏責怪石大人，現在看來石大人是對的。」袁偉青道出了內心話。
「好吧……蘭兒什麼也不說，做飯去……」張蘭聞言，心頭大震，長嘆一起，起身奔后廚而去。
「兄弟……」
「唉……當官的都是一丘之貉啊！」
房裡的石劍，兩行淚水驀然流下
一個苦命漂泊的女子在馬上百感交集，如煙的客愁，如霧的夢鄉，心緒摻和著幽怨、感懷。
風聞岳鳳回來了，族裡很多人紛紛趕來，幫她除草、掃塵，有的提著米來，有的提著雞、鴨而來。
天空飄揚著雨絲。
她暗示父親，快去找石劍，談她與石劍成親之事。
「不知師姐、公孫大俠、羅少俠是否已到涪城？」戚娟偏不識趣地提起涪城。
漆黑的夜空顯出一輪彎月，在靈峰上灑下斑駁陸離的光。
「別提那畜生！砰！」岳鳳聞得「石劍」二字，想起他與諸玉鳳的羞事，憤然揮拳直擂房門。
「對不起，我不敢遠離涪城，回白馬寨路途不遠，是可以的。」石劍不知如何面對，將銀票塞進唐關的手裡，痛苦地起身回房。
「咚咚……師妹……」木門響了，同時也響起了陸海庭焦急而關切的聲音。
唯一歸處就是以前的家，她在白馬族裡那棟破舊的小木屋。
「想不到石大人這樣的鐵腕人物，也治不死向來香，世道不公啊！」
「師兄……你是來抓小妹回去的？」岳鳳開門一看，卻見陸海庭渾身濕漉漉的，舉著火把，憔悴地立著門前。
她既驚喜又惶恐不安，透過火光左右四顧，生怕陸海庭身後還有洪啟其與楊櫻花。
是不是上天開始報應自己了？
「唉……」龐美玲一聲嘆息，心裏好失望。
「不要提他，好不好？」岳鳳一拳擂在門上，也擂疼了自己的手，緩緩
自己呢？
「蘭兒，石兄弟不是一人在官場，而是領著一幫弟兄。關子哥不為官不要緊，因為關子哥心裏只有你。可你想想宋子青、潘棟、陳彪跟著石兄弟浴血剿匪，是何等的不易？」唐關知講大道理無用，急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噼噼啪啪……」
難道青梅竹馬的姻緣要化作泡沫？
白優龍本想與石劍並肩同行，好低聲詢問通判一職之事的，但是，他看看石劍周圍官差成堆，又不敢上前。
「雖然我飽受江湖中人的非言和追殺，但是今天有老百姓的擁護，我就足夠了。」石劍剪綵之後，想著老百姓對自己那麼好，心頭一陣感動，熱淚盈眶。
「蔡坤領向來香前來，本就是來看我難堪的。」石劍心頭一沉，扔下一句話，便鬱鬱寡歡地回房了。
「公子，你以後可要小心啊，向來香以後肯定會報復你的。」張蘭為石劍憂心忡忡。
小木屋破舊不堪，裏面滿是灰塵，上下都結滿了蜘蛛網，老鼠在破孔洞里鑽進鑽出。
兩個兒時的玩伴緊緊地相擁在一起。
現在她已無家可歸。
「好，不提他。」陸海庭僵硬地答了一句。
「這……蘭兒憋得慌呀！一入官宦家，有苦不能訴，有話不敢說，那與出家為尼有何區別？」張蘭領會不了官場的險惡，兀是不解。
「哎呀，真是官官相護啊！想不到向來香不僅沒死，反而還高陞到按司府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