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平叛篇：血肉鋪路
第0557章 美人芳蹤
「她那麼大人了，又是學武的……闖闖也好……」唐朝元模稜兩可地道，揚鞭跟著程勇度走了。
「咱靠近川陝邊界，便不再騎馬，採取夜潛形式，劍閣關增再多人馬也無用，最多是與前頭的陝甘兵馬打起來，傷不到咱們二人。咱二人沿叢林飛潛，憑你我輕功，無人能追。憑我的武功，叛軍一般將領也難擋，必要時，我殲敵，你飛潛入關，我引開敵軍，后隨入關，入關第一件事就是殺散關門守兵，打開關門，放火焰箭。」石劍細細解釋，便納頭睡覺。
「唔……唉……朝廷腐敗，其實義軍也沒錯，只是燒殺有些過分……」唐朝元似乎沒有相助明軍的打算，點點頭，又嘆氣。
眾人衣衫沾露而濕，執刃四查，卻不見唐美林蹤影。
「天兒，救兵如救火，石將軍已重複多次，現今可不是講人情的時候。」令狐安隨即喝阻。
「爹剛才也沒答應姓石的，只不過不想駁他面子。」唐朝元淡淡地道。
二人下馬，在一處叢林中靠樹吃乾糧。
「為難之處，說來聽聽……」令狐安走了過來。
黃如才登時語塞，十分尷尬。
「那你幹嘛不阻止公孫文與羅中寶？」唐美林見不能參与石劍領兵平叛，心頭頗為失望。
他又對唐朝元道：「唐兄，西北武林中人多數參加義軍，咱可不能與之公開決裂呀？」
他與公孫文二人策馬如飛，率先而行了。
叢林中黑乎乎的，唯有每個
令狐安有些尷尬，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歇會吧。」
「唉……難啊……咱們滿臉風塵上京，本來就是因為關心他，但是參与平叛之事，還須慎重。倘若義軍贏了，那些已成義軍開國元老的武林中人豈會放過我們？」唐朝元又長嘆了口氣，還是感覺為難。
「羅家彎刀也是武林一絕，借我一用即可。」石劍走到他跟前，取下他的彎刀，隨即上馬。
「傳出去了，徐關必向劍閣關增派人馬，可以緩解南安孤城的壓力。保密呢？那就不用說了。」石劍一笑。
「哈哈……也是……十年武林圍著一個小孩轉，而小孩做大官子，咱們呢？哈哈……天下武林還真鬧了這麼一個笑話。」程勇度忽然笑出聲。
「不找師妹了？」李天笑哭喪著臉追上來道。
「嘯天，記住唐伯伯的話了嗎？」令狐安點了點頭，又叮囑愛徒。郭嘯天點了點頭，又笑道：「師父，徒兒每天跟著你，還能對誰說？」
「爹，那你剛才……」唐美女大愕地問。
李天笑與黃如才二人，堆著枯枝敗葉，點燃一堆火。
來人卻不是唐美林，而是商販，運著一車糧食進京販糧的。
黃如才又灰溜溜地拾乾枯枝敗葉去了。
眾人累了，各靠樹榦睡著了。
「咱能不能想點別的事情，幹嘛老圍著他轉呀？」郭嘯天不滿地冷不
唐美林忽然發覺失口，便側頭拿水壺，仰頭飲水了。
在武林中人中，他與謝佳和石劍的交情是最深的。
「倘若傳出去，那可是增加咱們二人的壓力呀！」公孫文卻很是擔心。
「公孫文是雄櫻會的，爹是雪山派的，雪山派豈能干涉雄櫻會的人？」唐朝元冷冷地道。
他閃身樹下，抱著金鐧，閉目養神。
「程大俠，對不起，剛才唐掌門失言了，沒顧及到你，請你諒解，大夥是江湖中人，要混飯吃的，請你莫怪意。」令狐安見不遠處的程勇度沒過來，連忙拿幾塊餅乾過去，好言相勸。
唐美林自討沒趣，閃身一邊，不再吭聲。
「大哥，耽擱你一下，請問有沒有見過一個女孩子，一身紅衣，騎黃驃馬……哦……腰佩長劍，樣子挺美的。」黃如才機靈地向路人打聽唐美林起來。
「大哥，你可沒兵器呀？」羅中寶拿來金盾與畫戟，又對石劍道。
殘星明滅，東方欲白。
眾人又分頭四查，還是不見唐美林蹤影。
「你見錢眼開啊？你為何不加入雄櫻會？沒聽公孫文說嘛，石姑姑分文不動，全隱蔽埋藏了。」唐美林氣呼呼地道。
程勇度嘆了口氣，心想唐朝元這麼想也是對的，他沒有干涉公孫文，咱們也不能干涉他呀。
他起身走了過來，從任雪菁的包袱里掏出餅乾，咀嚼起來。
「真的不幫姓石的？」沉靜一會，任雪菁用
郭嘯天只好張口狠咬餅乾，掩飾窘態。
「可能師妹打獵了吧？」黃如才聽得馬蹄聲響起，喃喃地道。
「賢侄，如此軍機，你剛才當眾說出來，雖說是與兩大門派坦誠相告，可是他們沒有加入平叛大軍之列，倘若泄漏，那可不妙啊？」公孫文吃塊餅乾，又停下來提醒石劍。
黃如才不好意思地打著火摺子，收拾枯枝敗葉。
「就是嘛，姓石的給雄櫻會二百萬兩銀子，可沒給咱分文。」黃如才也嘀咕一聲，相助師父。
「程大俠，剛才公孫叔父說石女俠可能到石某府上了，麻煩你明日入京相告。二位掌門，對不起，晚輩得走了。」石劍又拱手相請程勇度，然後朝唐朝元與令狐安一躬身。
「走吧，咱們進京，逛逛石府去，看看這位少年高官的家是什麼樣子的？」唐朝元避開尷尬，率先上馬。
程勇度不語，心想沒想到唐朝元原來是這樣的人，當面一套，背後一套，難怪江湖中人稱他「八面光」。
「沒有，令狐掌門，謝謝你，歇會吧。」程勇度擺擺手，沒接餅乾，又閉目養神了。
他與石劍已相交十年。
眾人無語，均覺有理。
唐美林去哪裡了？石劍是改變軍機，是對唐朝元坦誠相告呢？還是故布疑陣？他和公孫文二人偷襲劍閣關能否成功？羅中寶扮作石劍，能否引起義軍探子的注意？
眾人相視一笑，冰釋前嫌。
「那咱們就更不能胡說
「真是女大不中留！唉……」唐朝元聞言，忽然想起愛女要去的地方了，不由仰天長嘆。
「十年武林都圍著他轉，你一人不圍著他轉，行嗎？」唐美林冷嘲熱諷地道。
他只好與程勇度背靠背地閉目養神。
「吃點乾糧吧，大夥坐一起來。」任雪菁連忙打破僵局，拉著丈夫走到另一棵樹下。
蟬鳴蟲吟，叢從中散開出陣陣淡淡的花香。
路上行人漸多。
夜色深沉，花草沾露。
石劍與公孫文二人策馬趕路，因事前派餘力知會了張國紀，他們二人便不再停御林軍臨時宿營地，一路狂奔。
「不過，姓石的對咱也很坦誠，象偷襲劍閣關的事情，都當眾說出來了，咱可得為他保密。」唐朝元插了一句，嚴肅地對本門弟子道。
「太不近人情了吧？咱們可是幫他啊。」郭嘯天不滿地道。
「是啊，咱如隨姓石的一起走，大隊人馬那不驚動西北中原武林中人？他和公孫文二人輕功超卓，又作喬裝，影響不大。」令狐安一笑，解釋一通。
「哈哈……」唐朝元與令狐安也笑了，有些自嘲，有些難過。
「兵不厭詐，他們倘若傳出去，也是好事。他們能保密，也是好事。」石劍呷了口水，不以為然。
眾人無奈，只好也跟著他們策馬進京。
「怎麼說？」公孫文大奇。
李天笑心裏不是滋味地望著唐美林
鳥鳴蟬叫，鳥語花香，路上開始傳來了馬蹄聲。
「說不定，他是故意這麼說的，好借咱們的口，替他布疑陣。」黃如才又提異議。
眾人朦朦朧朧中，忽聞黃如才一聲驚叫，不由自主地睜眼拔劍拿刀，每個人眼睛都布滿了血絲。
旭日東升，霞光萬丈。
天空只剩幾顆星星在閃爍，叢林里恬靜自然。
眾人聞聲圍了過來。
「不過，咱沒幫姓石的，也等於幫他了。」令狐安思索一下，又提異想。
月圓月缺，若隱若現。
東方露出一絲魚肚白之時，石劍勒馬叫住了公孫文。
「哎呀……師妹呢？」
她打開包袱，掏出餅乾，分遞圍上來的眾人。
「哦……是見過，不過……沒看清樣子，她騎馬很快，還差點撞到在下了。」路人拍拍腦袋，想起來了。
「義不容辭！」公孫文言簡意劾地道。
「謝謝……」黃如才向他拱手道謝，急向唐朝元稟報。
火光照人，映得眾人的臉都是紅撲撲的。
「一，雪山與華山兩派，本已惹中原、西北武林中人討厭；二，明廷確實腐敗，不值得幫。三，咱們關心姓石的，本是瞧在姓石個人為川中百姓做了點好事份上，某種意義上也可以說是瞧在東南武林中人份上。咱們確實犯不著與天下武林中人作對。」唐朝元仰望星空，又望望火堆，細細分析了原因。
眾人心頭一凜，他們想起石劍諸多出人意料的行為，也覺有些道理。
「什麼？沒幫他等於幫他？」李天笑驚詫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