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卷 身世篇：謎底揭曉
第0907章 噩耗傳來
魏秋婷一驚，迴轉身來，卻見羅鳳華領著一幫人而來。
「羅大姐，到底怎麼啦？是不是我家相公出事了？」魏秋婷感覺不對勁，心頭有一種不祥之感，急又問羅鳳華。
一夜無事，天明時分，魏秋婷為驚濤拍岸之聲吵醒。
羅鳳華急抱魏秋婷，飛奔離開冰甲。
初春，天氣甚寒。
她本已是家破人亡，力撐她活下去的，是因為她還有一個心愛的人，還有一個愛子。
魏秋婷腦際間閃過著昔日與石劍一起的點點滴滴。
她的心沉入了海底。
眾人急策馬奔向海邊，卻見賴得出領一幫人，將船靠在岸邊。
魏秋婷吃藥之後，清醒過來，走向船頭。
「撲通！夫人，對不起，樂山無能，駕船送少主南下，不幸被成正福撞船，少主飛上成正福的船，卻又被金狗之船撞沉……」冰甲走過來的一條大漢，跪在魏秋婷跟前，眼眶發紅，泣不成聲，斷斷續續地將石劍沉海之事告訴她。
只是，羅鳳華的聲音顫顫的。
「開船！」來伙添最後一個躍上船來，看著大船離開冰甲，浮向水面，便讓幾個弟子開船。
「快去海邊，咱們開船來接，快！」來伙添大吼一聲，朝海邊指了指。
海風如獅，吼聲震天，掀起波浪滔天。
「娘，爹呢？這就是大海嗎？」嬰孩牽著魏秋婷的手，望望著大海，又抬頭而問。
她摔倒在冰甲上，身子無大礙，卻是心疼如絞。
她被羅鳳華扶起來
「這孩子真漂亮。」羅鳳華欲言又止，忽然張臂，去抱她兒子，讚歎出聲。
眾弟子奮力推船，由冰面滑向大海。
海風呼嘯，巨浪打來，船身搖晃。
「孟大人，你才是高手。沒有你暗令調開所有船隻，石劍可能也會被漁民所救。現在所有在場的成正福與錦衣衛都死了，天下間又有誰知道這是孟大人的高招呢？哈哈哈……」田畹反過來也盛讚孟廣遠一番，笑得見牙不見眼。
羅鳳華含淚去捏魏秋婷的「人中穴」。
「得得得……」一陣馬蹄聲響，卻是金六福與謝佳二人策馬而來，飛身下馬。
悲哀如泰山壓頂，壓在她的心頭，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壓得她眼冒金星，腦轟耳鳴。
魏秋婷淚眼朦朦，仍向北望，卻再也欲哭無淚。
驚濤拍岸，海風呼嘯。
魏秋婷回想起與石劍走過情人橋的一幕，纏綿悱惻在雨後的黃昏，她那時單純得像月光下的白衣裳，他的心頭盈滿甜蜜。
風呼嘯而來，海水捲來，浪花濺在身上，冰冷觸骨。
「撞沉海王號的是龐美玲的至尊號，是龐妖使詐……嗚……」樂山咬咬牙，續道一聲，嚎啕大哭。
「魏……公主……魏姑娘……石夫人……」羅鳳華策馬而來，遠遠望見魏秋婷，便飛馬越過冰甲，馳奔到她跟前，一時卻不知如何稱呼她
「娘……」嬰孩撲向魏秋婷，稚嫩的聲音，在海邊久久迴響。
狂風揮動利爪，與寒冷共舞。
她的心便如一葉孤舟，忽然一個巨浪打來，瞬間被海浪吞噬。
京城。
火光搖曳，時明時暗。
魏秋婷約摸跑出三十里許，便勒馬停下。
傍晚的天空，灰濛濛的，塵埃隨風落下，玷污了美麗的雪色婚紗。
她心底里的劇痛迅速漫延全身，襲向腦顱，擊得她腦響耳鳴，眼前一黑，又仰天摔倒在冰甲上，暈迷過去了。
皇極殿里。
大海變得詭異，浪花拍打著礁石，讓人心裏不由自主地發毛。
千帆點點，大海無邊。
「快走啊！」金六福朝羅鳳華揮揮手，語氣甚是急促，爾後也掉轉馬頭，往回奔。
然而，現實卻太殘酷了。
魏秋婷胸悶異常，腹部翻騰，氣血翻湧，甚是難受，醒來嘔吐，登時臉白如紙。
舟子奮力划槳，船順風而下，如箭離弦。
「夫人，快吃幾粒藥丸，可止頭暈。」羅鳳華輕拍魏秋婷的背，急掏東南武林中人秘制出來的暈船丸出來，遞與魏秋婷。
她心頭壓力如山，因為南下之後，還得向石飛紅稟報此事。
她抱起魏秋婷，走到礁石背後躲風，無語淚流，不知如何勸慰魏秋婷好。
「奶奶的……又讓他們跑了。」海珊等人趕來，卻已夠不上船來，只好立在海邊，破口大罵。
她忽又如遭雷擊，全
「嗚……」她眼望北邊，忽然「哇」地哭出聲來，蹲在船頭上，嚎啕大哭。
火堆早滅，大內名馬在不遠處樹下卧著。
雪色大地如同春日的婚紗，潔白神聖。
她附身抱起他，在他臉上連親數下，熱淚盈眶。
魏秋婷坐于冰甲上，緊摟著愛子，眼角眉梢斂著的哀愁別恨，她的心頭又是一陣撕心肺般的疼痛。
幾名弟子隨即揚帆開船。
「想不到我娘兒倆如此奔波，還是沒見上相公一面。唉！相公為大明將士苦心籌銀糧，浴血征戰為大明江山，何罪之有？一班小人竟如此害我一家三口？」魏秋婷摟緊愛子，蹲在一株大樹下，心頭陣陣發疼，珠淚串串，滑落在愛子上的臉上。
她打著火摺子，看著愛子的俊臉被寒風颳得通紅，不由一陣心疼。她飛躍下馬，抱子躥入林中，拾來枯枝敗葉，生起火來。
魏秋婷勒馬，抱子而下，走過冰甲，放下他，玉立於海邊，觀望大海的船隻。
兩人旋即分開，各自策馬而奔。
孟廣遠正欲張口，忽見朱由檢臉色又陰沉下來，便不敢再吭聲了。他知道朱由檢心裏想什麼：正為選山海關經略而煩惱。
「快走，天平上人他們追來了，快！」謝佳也不下馬，朝羅鳳華等人揮揮手，爾後又掉轉馬頭回奔。
到時，如何張口？
天色昏暗，漆黑一團。
「得得得……」忽然一陣馬蹄聲響。
她柔弱的
此時，隨羅鳳華而來的幾個人走了過來。
「相公……嗚呼……」魏秋婷聞得「龐美玲」三字，腦際掠過「由愛生恨」四字，想像著她撞沉石劍船隻、石劍葬身大海的慘景，失聲痛哭，身子搖晃，天旋地轉，摔倒在地。
嬰孩暈乎乎的，伏在樂山懷中，再也沒了哭聲。
眾人離開冰甲，躍至沙灘上，急急上馬，策馬南下。
樂山含淚抱起嬰孩。
群雄牽馬上船。
「什麼？」魏秋婷驚叫一聲，似乎還不相信。
天色漸漸黯淡。
海邊結了一層厚厚的冰甲。
海風狂吼，怒濤拍岸。
她萬里關山，輾轉南北，東西賓士，一路艱辛尋夫，到頭來，夢想卻如肥皂泡一樣破滅。
他們不由發出得意的笑聲。
漫天雪舞，婀娜輕盈。
「兒子，到海邊去看看，看看你爹的船在哪？」魏秋婷搖醒愛子，抱著他走向寶馬，飛身而上，奔向海邊。
他們馳騁十里許，前面樹林有人飛躍而出，卻是來伙添。
她知道魏秋婷是在內陸出生成長的，不習慣乘船，暈船是很平常的事情。
「唉！」羅鳳華抱她回艙，侍候在她身邊。
魏秋婷惡拼一場，狂奔一天，甚是疲憊不堪，眼帘下垂，慢慢睡著了。
「兒子，你會叫爹了？呵呵……」魏秋婷看不到石劍的船在哪裡，本來心頭難過，忽聞愛子叫爹，又是一陣驚喜交集。
樂山抱著嬰孩，隨後緊跟。
「羅大姐，怎麼啦？」魏
愛子伏在她懷中，早已睡著。
「花落人亡兩不知……相公……是我害了你……」魏秋婷忽然分開愛子，轉身面海，朝大海高叫一聲。
「哎呀……」魏秋婷被其捏醒，驚叫了一聲。
蒼茫的大海，巨濤奔駛咆哮。
「她的額頭好涼。」羅鳳華一探魏秋婷額頭，又顫抖著伸指到她鼻前探了一下，嘆了口氣，喃喃自語，這才稍稍放心。
「娘……」嬰孩不知啥回事，雙手捧著魏秋婷的臉，哇哇大哭。眾人心頭全是難過，無人能張口去勸說魏秋婷。
「田大人，你設得好計，早早送聖旨給成正福，現在石狗嵬死了，今晚，你得請客。」孟廣遠翹指稱讚田畹，笑得合不攏嘴。
他們回奔，目的是滯敵，即便打不過天平上人等，也可以阻撓一群妖邪一陣子。
「夫人，敝會弟子不會坐視不理，誓報此仇。回艙吧，船頭風冷。」羅鳳華滿臉淚水，扶起魏秋婷，泣聲安慰。
「哈哈哈……」朱由檢、孟廣遠、田畹等人接報：石劍乘坐的孤舟被金兵巨船撞沉。
「得得得……」
孤舟被巨浪掀起又拋落，如同黑夜裡的幽靈。
魏秋婷其實逃出不遠，只是她腦子好用，途中道聲：「羅大姐，分開跑，弄亂馬蹄印。」
「夫人……娘……嗚……」眾人大驚失色，嬰孩從羅鳳華懷中掙脫，撲向魏秋婷，伏在她身上，放聲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