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卷 江湖篇：撥雲見日
第0979章 陸續釋怨
豈料，雲中燕突地長劍展，一劍突然架在石劍脖子上。
石劍高聲叫道：「鍾老賊，汝意欲何為？」
錦衣衛豈敢輕易靠前？
石劍一手舞劍護身，附身提起賴得出。
「謝謝恩師相救！」石劍感動地向空聞三位高僧納拜，群雄緊跟下跪道謝。
她一咬牙，走到石劍跟前，道：「快說！如果你說的不是事實，姑奶奶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林中登時肅靜，靜得讓每個人都心驚膽戰。
石劍又好氣又好笑，緩緩向雲中燕講述了雲劍清如何因愛生恨，受鍾萬強擺布，害死雄櫻會總舵數百多人及之後相助鍾萬強為害武林二十年之事細說了。
鍾萬強脅迫石劍斷臂，才肯放高慧珊一馬。
石劍說完，道：「雲姑娘，若石某有半句假話，天誅地滅，死於亂箭之下。再說，你別忘了，你曾在涪城街頭砍斷宋子青左臂，論仇恨，石某可以隨時替宋子青復讎。但是，石某不想再延伸仇恨，所以已勸服宋子青，不再找你報仇。」
眾僧隨即給群雄療傷，聊天中始知，空聞等人是受命拜會各地寺僧，知會石劍已是少林弟子，聯絡各地寺僧防武林再度巨變。
來伙添急道：「晚輩不放心啊！」
高慧珊已被鍾萬強擒住，風霜大師一刀架在她的脖子上。
她身子顫抖著，忽地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來伙添等人連忙拜謝雲中燕對石劍的救命之恩。
空聞大師雙掌合什，道
他反手橫劈一劍，又將靠身後偷襲的一名錦衣衛攔腰劈斷。
高慧珊含淚跪倒在地，道：「雲姑娘，小妹與石將軍認識沒幾天，他都能多次救我，他肯定不是這種濫殺無辜之人啊。求你放過他吧，我給你磕頭了。」
雲中燕一腳撩起她的脖子，叫道：「你們人多勢眾，姑奶奶不會上當的，讓石魔先跟我走一趟。待查明原因，是殺是放，我自有主張，爾等不必多言。」
「啊呀啊呀……」兩名錦衣衛怪叫一聲，撲地而倒。
無數雙眼緊相著石劍手中的利斧，不忍心別過頭去。
群雄一想有理。
鍾萬強陰陽怪氣，嘲弄地道：「現今，武林很多人被你所騙，都稱你仁義寬厚，高慧珊現在老夫手上，老夫想看你是個怎麼的仁義寬厚法？」
雲中燕神情激憤地道：「你胡說，家父不是奸賊。」
風霜冷冷地道：「為方便押解這個小雜種上京，老夫要他自斷雙手罷了。」
雲中燕一想也有道理：石劍武功蓋世，自己如何是他的對手？若他加害自己，自己無論如何是逃不掉的。
石劍道：「高姑娘，雄櫻會的宗旨是匡扶正義、行俠仗義、濟世扶貧。你是義軍首領之女，以前，我是明廷三軍統帥，兩軍交
忽又聽得鍾萬強大喝一聲：「雲中燕，你敢叛老夫？快拿下！」卻無人上前，原來是雲中燕長劍忽然已架開了風霜大師的刀，搶過了高慧珊，疾身躍到了石劍身邊。
雲中燕如何經得起石劍這麼一彈，登時虎口發疼，長劍拿捏不住，「當」地一聲掉在了地上，嚇得連退數步，道：「你……」
群雄黯然失色。
這一突生變故，令林中所人都始料不及，所有人都一怔。
她說罷，欲給雲中燕磕頭。
雲中燕兩行清淚流下，掩臉而哭，口中喃喃叫道：「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的……」
鍾萬強冷冷地道：「當著面前各路英雄的面，老夫言而有信。」
羅中寶道：「雲姑娘，我等非貪生怕死之輩，殺雲劍清實乃另有隱情，請聽羅某細道原委。」
群雄聞言，大為感動，均想少林為武林泰山，果然名不虛傳。
眾錦衣衛團團圍住，展著兵器對著群雄。
石劍就這麼微一沉吟。
石劍也不與她急，甚有信心說服她，盼能從此與她釋怨。
空相大師道：「諸位施主不必著急，雲施主不是個野蠻無禮的人，老納擔保石劍無事。況且，以石劍的武功，不要說雲施主根本制不了他，就是當今武林，論單打獨鬥，恐怕也無人難以制服他。而石劍甘願受擒，不過
石劍仗著手中重劍，步步靠向梁行施等人。
石劍見狀把牙一咬，利斧砍向左臂，卻聽得「當」地一聲響，利斧被突然飛來的一粒佛珠擊歪一邊。
刀光劍影，血雨腥風。
「走……」風霜大師已知今日難以取勝，領頭而去。
當她看到石劍利斧被佛珠擊歪，心念一動，驀地疾身上前，身不由己地長劍一展，架開了風霜的鋼刀，救下了高慧燕，避免石劍再度受脅。
高慧珊既感動，又酸楚，又無奈，流著淚水，閉上了眼睛。
哪知石劍身子微側，左手一伸，中指一彈，「錚」的一聲，正彈中雲中燕長劍。
群雄得以肩並肩殺敵，精神頓振，兵器飛舞。
他重劍一抖，一招「八方風雨」擋開了天平等人的兵器，奪路靠向渾身是血的來伙添，將賴得出交到來伙添手中，又對史堅道：「師侄，你和來叔叔一起快護賴叔父走。」
雲中燕押著石劍策馬飛奔，怕群雄追來，一路揚鞭，抽得跨下坐騎疾跑如飛。
高慧珊聞言，兩行感動的淚水驀然滑落。
風霜大師陰笑一聲：「好！你有種！你武功太強，老夫處置你不了。」
此時此刻，哪怕一根銀針跌落也能聽得見。
群雄無不驚愕。
來伙添、羅中寶二人不約而同上前攔擋石劍。
同元笑對雲中燕道：「雲施主，你怎麼忽然變好相救呢？」
石劍右手舉起利斧，緩緩砍
他緩緩地道：「雲姑娘，憑石某武功，若要加害於你，你無論如何是逃不掉的。你聽石某細說雲劍清之事。」
空聞大師急道：「雲施主，劍下留情。」
她疾手點了石劍身上的幾處要穴，提著他便飛身上馬，揚鞭而去。
石劍道：「你們要言而有信，我自斷雙臂，爾等要放高姑娘。」
梁行施大叫：「石將軍，鍾惡賊的話不可信啊！」
雲中燕在一處叢林中勒馬，提著石劍躍身下馬，扶著他靠坐在一棵樹上，一劍指向他的咽喉。
鍾萬強又高叫一聲：「砍啊，石英雄。做英雄就要付出代價的，你難道不知嗎？」
石劍慘然一笑，將寶劍遞與賴得出，對鍾萬強道：「好！老賊，你放了高姑娘，石某任由你處置。」
史堅、羅中寶和高慧珊傷得較輕，急忙躍馬，欲要追趕，卻被空聞大師攔住。
石劍見眾多錦衣衛四下散開，在林中亂躥，追緝魏秋婷母子，甚是心焦。
高慧珊叫道：「石將軍，不要啊！」
而風霜猝不及防，豈會料到雲中燕忽然反叛於他？
風霜微一用力，刀鋒削破了高慧珊脖子上的皮，鮮血頓流。
他將龍捲風推向靠上前來的羅中寶，道：「寶弟，快護龍老前輩先走。」
石劍方鬆一口氣，卻聽得鍾萬陰笑一聲：「小雜種，住手！」
石劍淡淡一笑，道：「雲姑娘，不瞞你說，憑你的武功，點石某之穴無用。石某知你難解心頭之恨，也不想與你產生
羅中寶急道：「老不死，你想怎麼樣？」
雲中燕本是心善之人，豈能忍心一個大好青年就此斷送肢體，葬送一生。
雲中燕瞠目結舌，櫻口久久不能合上，眼中泛滿了淚水。
雲中燕俏臉一紅，低聲道出了原委：「當自己看到石劍竟為救被稱為賊首之女的高慧珊時，心頭大震，石劍此等人品，又豈能無故殺死家父？」
石劍雙臂一振，將二人彈開，反手一抓，提起一柄利斧搶在手中，道：「諸位同道，記得為我報仇。」
雲中燕冷冷地道：「我剛才相助石魔脫險，目的就是想親手殺死這個殺父仇人。」
羅中寶虎目含淚，道：「大師為何攔阻？……」
石劍斧鋒觸及左臂，心潮翻滾，想起父母之仇尚未得報，生父不知下落，自己就此斷臂，魏秋婷母子從此無依無靠，自己被押上京，走上斷頭台，多少親人弟兄為自己傷心。
三位鬚眉發白、慈眉善目的僧人已躍入場中，卻是空容、空相、空聞大師飄然而至，身後跟著十余僧眾。
殘星明滅，東方欲白。
高慧珊急道：「晚輩也不放心。」
高慧珊「啊」地一聲塵叫，聲音極其凄厲。
他雙足一點，猶如巨鳥穿林，疾飛到賴得出身前，一招「雙龍戲珠」，寶劍金光閃閃，疾如利箭，透兩名錦衣衛的咽喉而過。
她雙腿不住後退，生怕石劍一躍上前，聲音有些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