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成仙
第28章 一個奇怪的夢
李揚聳聳肩：「別說你，連我都要出席。具體怎麼搞，到時候聽師父的。」
我倒吸一口冷氣，看看眼前的女人，身上有些發冷。
她轉過頭，猛然嚇呆了。在自己的身後，站著四個小鬼。
「觀落陰？那是什麼？」我狐疑地問。
細想想，我也不算怨，雖然多花了錢，但畢竟有過一次超牛逼的探險經歷，怎麼說也值了。
這一幕讓我想起美國恐怖片慣用結局，主人公在詭秘的地下洞窟拼了命往外跑，當他歷經千難萬險到達洞口以為自己脫險時，才發現，外面是又一個更大的洞窟。
我狂吸了幾口煙，也做了決定。李大民的失蹤，和我脫不了關係，與其這麼躲避，莫不如來個痛快。他媽媽要做，我就捨命陪君子吧。
阿姨聽得很用心，整個過程一言未發，我的思緒完全陷入記憶之中，講完時已不知不覺過去了一個多小時。
我們回到住處第三天，李揚就搬家了。他搬前囑咐我，有合適的地方也儘早搬離。此地陰氣太盛，住的時間長了，恐對自己不利。
「哦，對了，」他忽然說：「這裏的事盡量保密吧，我有種不祥的預感，總而言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我深以為然，在這兒住的數天里，就感覺身體發虛，腳下發飄，頭腦昏昏沉沉，工作中也接連犯下錯誤，讓經理多次點名批評。
李大民的媽媽明顯憔悴許多，非常瘦弱，頭上也出現很多白髮。她看到我來了，勉強一笑：「小劉，想喝點什麼
「我不知道。」李揚苦笑。
這時銅鎖從兜里摸出一塊錢硬幣，扔進井裡。白色的硬幣很快消失在手電筒光亮中，被黑暗吞噬。
「不這麼完，你還想怎麼樣？！」李揚揉揉眉心：「這段日子太累了，我打算回去休整休整。」
電話里是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他媽媽忽然說：「小劉，你知道嗎？我前幾天夢見大民了……他，他在地獄，非常痛苦，他說他很想我。」
我說：「你的意思是，下面通往地獄？」
阿姨點點頭：「謝謝你小劉，你終於對我說實話了。」
四個小鬼的肩頭抬著一副巨大的紅色木棺，棺材上畫滿了稀奇古怪的黑色符文，看上去陰森恐怖到了極點。最為詭異的是，棺材上面搭著個紅色的傘形頂蓋，頂蓋下面是敞口的棺材。看那架勢，這棺材很像是一頂轎子，大有請君入棺的意思。
我看看他們兩個，靠在沙發上：「我能抽煙嗎？」
到了之後，我看到李揚也在。他們兩人已經等候多時。天氣越來越冷，我坐在他們對面，脫了棉襖。
阿姨點點頭，緩緩說了起來。
我感到一陣夾雜著失望的輕鬆，因為我知道，我們所有的調查都到了終點。這個終點，便是眼前這座不知通向何方的深井。
「阿姨，並不是我有意瞞你什麼。我們這番經歷，說來匪夷所思詭異莫名，已經完全超出了正常人的正常理解範圍。且不談你會不會相信，就算
再住下去，恐怕小命不保。
李揚道：「小姑，你把那個怪夢講給老劉聽聽。」
「小劉，你別害怕，我就是想問問大民的下落，你知道什麼就說什麼。」我喝了口咖啡，看看李揚。李揚抬起頭，沖我眨眨眼，說道：「有什麼就說什麼吧。阿姨作為李大民的母親，有知情權。」
「我能發在微博上嗎？」銅鎖明知故問。
如果我們想繼續查找真相，那就必須進入深井，去探一探裏面的秘密。
「這裏，」李揚道：「應該就是陰陽兩界的入口吧。」
「呵呵。」我笑得很難聽，同時心裏也罩上了霧霾，有種沉甸甸的壓抑。日後人們一提起失蹤的李大民，想到的第一個人，必然是我。搞的我好像是殺他的兇手一樣。
室友眼睛瞪得老大，直說我是天字第一號的傻逼，拿錢填大坑。
她推門而進，風鈴作響，店裡空空蕩蕩，一個人都沒有。她喊了幾聲，也無人答應，只好自己提了一袋子罐裝啤酒，把錢放在櫃檯上。
我努力把那段經歷和李大民的記憶都封存起來，過好自己的小日子。可就在那天，一個電話，又讓我捲入了更加黑暗的漩渦。
李大民的媽媽是個知識女性，據說還是某個大學的老師。我見過幾次，這位中年婦女長得非常雅緻，氣質高雅，年輕時候一定是個美人。有次我
他在井沿上擺好相機，我們三人簇擁站在鏡頭前，定時過後，閃光燈一閃，留下了照片。
我點上煙，深深吸了一口，整理一下思緒，從我和李大民採訪彭亮開始，所有關於陰間的經歷，全部講給他媽媽聽。
李揚說：「小姑聯繫到上海一個很厲害的師父，過幾天就能過來，要為她做觀落陰。」
我們靜靜等待它落地的那一聲。可過去了很久，也沒等來那個聲音。我全身僵硬，喉嚨發緊，什麼也沒說不出來。
這四個小鬼，個頭都在一米五左右，全身赤裸，披頭散髮，佝僂著身軀，骨瘦如柴，那模樣跟十八層地獄圖裡的鬼一般無二。
「做什麼？」我隨口問道。
李揚清清嗓子，打破尷尬的冷場，說道：「我小姑最近做了個怪夢，夢到大民。我覺得這個夢很有些意義，或許能提供一些線索。」
晚年撰寫回憶錄的時候，總算是有東西可寫。
兒子失蹤多日，也沒個音信下落。當媽媽的心裏結了疙瘩，免不了夜裡失眠。這天晚上，她又睡不著覺，怕影響丈夫，自己一人來到客廳沙發枯坐了一會兒。只覺得深夜漫長，時間難熬。
「那他怎麼一走就失蹤好幾個月？我到處打聽，誰都不知道，我就連私家偵探都請了，可還是沒有這孩子的音信。我找過李揚，李揚說你知道大民的下落。小劉，你別讓阿姨著急行不行，阿姨只是想心裏有
可是，我知道，我們誰也不會去這麼做。
我一直躲著他們家，生怕找到我頭上。可怎麼躲也沒躲過去。
「我？」我打心裏就抗拒。剛從那段夢魘中走出來，想平平靜靜過日子，誰知道樹欲靜而風不止。這麼邪門的事情，怎麼又想到了我。
出了門，急匆匆往家趕。此時月黑雲迷，夜風驟起，讓人心裏慌慌的。
李大民的媽媽約我到咖啡館見面。
李揚搔搔頭皮：「簡單的說，就是讓我小姑靈魂出竅，親自到陰間地府去找李大民，並和他溝通。」
「阿姨，你別多想了，大民沒事，肯定是去哪窮山僻壤修鍊閉關去了。」
李大民到現在滿打滿算失蹤兩個月了，音訊全無。爹媽就算再粗心，這時候也坐不住了。
來到樓洞的大門前，她掏出鑰匙開門，這時，忽然覺察背後有人拍自己的肩膀。
她忽發奇想，想到24小時便利店買點酒來喝，大醉一場。
「下一步，你想怎麼辦？」一直沉默的我問他。
後來的日子趨於平淡。有時我還和銅鎖，李揚通通電話，上網聊聊天。好幾次燈盟搞戶外活動，銅鎖邀我參加，我都婉言謝絕。
「我能做什麼？」
所以這是個死結，是一切的終點。
她能打電話過來，也在我意料之中。
阿姨看著我的眼睛：「小劉，這次觀落陰關係重大，你必須要出場。」
我聽得心驚肉跳：「阿姨，你想什麼呢，大民怎麼會有事呢？」
阿姨說：
在回去的路上，銅鎖顯得有些落寞：「就這麼完了？」
「超沒超出我的能力，我自會判斷。不用你替我拿主意吧。」他媽媽冷冷地說。
「小劉，你是大民最好的朋友，你別騙阿姨，老老實實告訴我，他，他是不是……」
夜裡冷，可她又不想過於繁瑣地穿衣，只裹了厚厚的棉襖出門。夜晚的大街上，靜寂無聲，空無一人，只有不遠處便利店的門牌不停閃耀。
好半天，銅鎖才道：「既然來都來了，合張影吧。」
李揚從兜里掏出包玉溪扔過來：「別矯情，趕緊說吧。我把我知道的都說了。」
我說隨便。
李揚眼神有些迷茫：「或許會繼續調查下去吧。」他頓了頓：「但我絕不會以身犯險。李大民這個二貨已經失蹤了，我不能再犯同樣的錯誤。」
李揚笑：「你要不怕死就發。雖然我們中國現在術法式微，但也保不齊民間藏著什麼高人。如果被有心人知道此處藏有這麼個地方，我想我們都不會有好日子過的。」
他媽媽叫過來服務員，點了咖啡，又叫了一碟子點心。李揚一直沒看我，垂著頭，神色陰霾，若有所思。
電話是李大民媽媽打來的。
這話說得我無比汗顏，哆哆嗦嗦吸了兩口煙，心裏蒙上了霧霾。
電話里是他媽媽哭泣的聲音，一陣一陣抽泣，聽的我很難受：「阿姨，你，你別難過。」
我和原來室友聯繫了一下，原來的住處還在，並沒有租出去。我聯繫了房東，交了錢，再次回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