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間到底是什麼》第一卷 成仙

第55章 照鏡子

第一卷 成仙

第55章 照鏡子

這些白描都是用圓珠筆畫的,構圖雖然簡單,缺少細節,卻極為傳神,一望便知是什麼。
繼續往下翻,李揚的手忽然停了,他注視著下面這張紙,一動不動。
這小子語不驚人死不休,我們看他,銅鎖道:「一個人怎麼可能把所有自殺的方法都試過?折騰也折騰死了。」
李揚翻動紙片,神色迷茫:「奇怪,後面畫里的場景全變了,並不是在這間屋子裡。」
李揚背對著我們,低頭用手電筒照著畫細看,然後一字一頓說道:「她在照鏡子。」
我們幾個頭碰頭湊過去看,幾道光柱同時射在紙上,產生很嚴重的交叉反光,字跡更加模糊。李揚讓我們把手電筒都關了,只用他的手電筒照明。他半蹲在地上,我們四個人站在他身後一起看。
畫上是人在臨死前不同的狀態。
這個推論讓我們害怕。如果不知道,還能在屋子裡泰然處之,可一旦意識到房間某個角落藏著一具屍體,馬上就不安定了,跟吃了活蒼蠅,后脖子都冒涼風。
「照鏡子?」我們面面相覷。
就算盡量躲著,鏡子里還是能隱約映出人影,也不知怎麼,我一下想起王晨看到的兩次鬼影,忽然生出莫名其妙的念頭,那鬼影會不會和羅鳳有關係?
「嗯?這是什麼?」他縮回頭,手裡多出一沓近乎霉爛的牛皮紙張。這些紙片散亂地扔在靠近下面牆根一條通氣管道附近。那條管道常年滴水,周邊潮濕,牆上都暈出一大片水汽污后的黃褐色。這些紙的質地幸虧是老年間的牛皮材料,換成現在的紙張,估計早就成一堆爛泥了。
「不錯。」李揚點點頭:「羅鳳列舉出屍解的種種過程,不知道她選擇用的是哪一種。」
畫旁空白處標註著兩個字「火解」。
她到底遇到了什麼?
秦丹說:「這些圖好像畫的是屍解的過程。」
在那些紙片、照片下面所覆蓋的牆上,果然露出一面巨大的鏡子。這面鏡子完全鑲嵌在牆裡,沒有邊框,所掛的位置估計距離地面能有一米七左右,正好能照出我們全身。
李揚的目光落在牆上,我們明白他在想什麼。大家走過去,開始撕扯牆上貼的東西。
王晨本來有點膽氣,這下又嚇沒了,喉嚨作響:「要不,要不我們走吧……」
銅鎖伸手在鏡子上按了按,感覺非常結實,光滑的鏡面留下幾個模糊的手指印。秦丹也敲了敲,鏡子發出清脆的聲音。
強烈的好奇心驅使我們湊過去看,果然紙上的場景已面目全非,畫的是另外一間小小的密室,裏面空空蕩蕩,只是在正中的位置,擺了一副棺材模樣的容器。
前面幾張紙,畫的都是類似這樣的圖,每張圖都表現出人的一種死法,或是剖腹,或是水溺,或是上弔。最匪夷所思的,是一張自己割腦袋的圖,畫中人用一把尖刀自己給自己抹脖子,腦袋掉了半拉,歪歪斜斜掛在脖子上,而從他的脖項中半探半伸又露出一個小腦袋,那小腦袋只出來一雙眼睛,看上去笑眯眯的。整幅圖詭異到讓人屏住呼吸。
這一下可把我嚇壞了,感覺一股電流從後腳跟一直竄到腦瓜頂,渾身汗毛直豎,整顆心瞬間被恐懼吞噬。
我咋咋嘴看他,王晨分析是有道理的。不過這一番推論,也讓人毛骨悚然。試想一下,一個人學了法術想通過死來成仙,可她學的這種法術又讓她怎麼死也死不了。這可真是天下第一悲事,充滿了啼笑皆非的黑色幽默。
王晨說:「或許她全試過呢?」
他小心翼翼展平這些紙片,把它們對在撕壞的筆記本後部,岔口完全對齊,可以肯定,這些紙上所記述的內容,便是羅鳳在密室里修鍊屍解仙的過程。
他被我們完全無視。銅鎖探頭探腦問李揚:「畫上的羅鳳站在那兒幹什麼呢?」
黑暗的房間里,牆上陡然映出我們幾個人的影子,像是憑空多出五個人,這種感覺十分不好,心裏毛毛的。
我們幾個全都不由自主倒退幾步,大家互相看看,臉上都沒了血色。
下面又是一張圖,這張圖的構圖就有些複雜了,人物眾多,背景發生在一處戰場。兩軍交匯,絞肉機一般廝殺在一起,雖然士兵們都是一些簡單的線條,可兵戈血腥之氣卻躍然紙上,讓人一凜。旁邊的空白處又寫著兩個字「武解」。
不大一會兒,地上落了一堆紙片。我們停下來,一起看著牆,誰也沒有說話,房間里沉靜壓抑。
李揚不顧埋汰,鑽進寫字檯底下,很仔細檢查每一塊區域。
最上面一幅是一個人盤膝打坐在燃燒著的大火上面,火苗熊熊,一直燒到他的胸口。畫里的人沒有五官,臉部就是用線條簡單圈出一個橢圓形,可不知為什麼,他給人的感覺是恬靜,雖然大火焚身,卻有一種超脫的滿足。
李揚拿起筆記本給我們看,果然在後半部分,明顯被撕掉,撕扯的不規則痕迹給人一種異樣的感覺,應該是羅鳳在情急匆忙之下,草草一撕了之。我有一種預感,她撕掉後面成仙修鍊的經過,並不是為了隱藏什麼,而是逼不得已所做。
看他神色異樣,我們的目光全都聚攏到紙上。看上紙上這張圖,我們知道為什麼李揚愣住了,因為圖上的背景赫然就是我們現在所在的房間!
無法肯定那究竟是不是棺材,因為簡筆畫上只畫出那個容器的大概形狀。我忽然靈光一閃,說道:「會不會這裏還有另外一個房間?羅鳳的屍體就藏在那個房間的棺材里。」我用手指點了點畫上的長形容器。
我們站在鏡子側面,很仔細地檢查了一圈邊緣,沒發現有什麼異樣的存在。站在鏡子側面也是迫不得已,黑暗的房間里突然多出這麼一面詭異的鏡子,誰也不願出現在它的前面,害怕倒不至於,就覺得不舒服,心裏像是堵了什麼。
李揚拿著紙片,手抖得厲害。
房間的結構,傢具擺放的位置,畫的是栩栩如生。畫里還有一個人,只能看到背影,她留著長長的頭髮,站在寫字檯前,所在位置恰恰就是我們現在站的地方。
王晨撓撓頭皮道:「我就是隨口這麼一說。你們想啊,羅鳳這個女人,生在清末民初,活到九十年代起碼也得八九十歲了。可她看起來卻像個剛結婚的人妻少婦。會不會他們這個道家宗門裡有什麼關於長生的秘籍呢?既然都能長生,那怎麼死也死不了也在情理之中。」
我們又很仔細地檢查了一遍寫字檯,銅鎖拉動木頭抽屜。這些抽屜腐爛得不成樣子,稍微一碰,便落下許多木屑,拉出之後,裏面散發出很難聞的霉變味道。他捂著鼻子,把抽屜全部扔在地上,用腳踢來踢去,手電筒的光亮不停照著。抽屜里除了墊著的幾張霉爛發黃的報紙外什麼也沒有。報紙上滴滿了水漬痕迹,勉強能看出是發行在1992年的當地新聞報。
屋子裡黑漆漆的,只有寫字檯前那一抹孤燈。光亮中看到模糊的紙上,除了很少的文字外,更多的是一幅幅簡單線條勾勒的白描畫。
李揚把這幾張紙歸攏歸攏,輕輕咳嗽:「諸位,看出什麼來了?」
秦丹這丫頭確實膽子比一般男人都大,最初的恐懼迅速消退,她走過去說:「先別管鏡子,看看下面是怎麼畫的。」
李揚慢慢抬起頭,盯著正前方的牆,上面密密麻麻粘著發黃的照片、紙片、剪報什麼的。他舉著手電筒在牆上畫圈:「這個位置,以前應該掛過一面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