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間到底是什麼》第二卷 轉世

第46章 驚心鬥法

第二卷 轉世

第46章 驚心鬥法

「張嘴!」
秦丹擦擦汗,她停下動作,抱著肩膀冷靜了一下,迅速恢復常態。她問我:「老劉,幾點了?」
站著的草人格外詭異,臉上那根香使它看起來很像木偶匹諾曹,它居然晃晃悠悠在桌子上慢慢走了起來。
秦丹沒回話,繼續捏住那根長香往外拔,又拔了兩次,還是沒拔下來。女孩也有點起急:「這怎麼回事?只差最後一道工序,把香拔掉,在草人的臉上貼上最後一枚我的家傳古錢,就大功告成了。」
跳了兩步,草人突然停下,強行轉頭,明顯有另一股力量存在,和秦丹絞力。秦丹夾著香,手微微顫抖,額頭那汗滴滴答答往下淌。草人的頭顱硬要扭過去,兩股力量在那較勁,那根香「咯吱咯吱」微微輕響,在桌面上落了細細碎碎一堆黃色粉末。
也不知過了多久,秦丹把草人從紙人頭上拿下來,然後蹲在地上,香頭朝下,直直地插進那個黑罈子里。
秦丹慢慢退到後面,雙手結印,低聲吟誦。草人在空中還左右輕微扭著身子,就像是小人在那跳舞。我看得口乾舌燥,雙腿哆嗦,這種邪門的場面有一種讓人不寒而慄的壓迫感。
秦丹沖我們點點頭:「好了,洪辰師傅的魂魄都在草人里了。」
現在這氣氛壓抑緊張,我手心全是汗,后脊背都濕透了。就在這時,銅鎖忽然叫起來:「起來了,起來了。」
令人驚奇的是,就在她扭長香的時候,草人嘴裏的那根香也隨之折起來,滋滋響著,眼瞅著要斷。
李揚挽袖子:「我來。」
我們看到這面鏡子時都嚇傻了,尤其銅鎖,差點跪在地上。因為鏡子里居然出現一個女人。
只見幾個角落的蠟燭燃燒得特別快,蠟油流落到地上,形成一攤攤難言的形狀。忽然室內起了一陣陰風,寒氣隨風滾動,火光左右擺得特別劇烈。秦丹猛地睜開眼,輕輕撫摸著草人的身體,然後拿在手裡,站起身走到紅衣紙人近前,伸出一隻手掐住紙人眉心處的黑釘,緩緩往外拔。
隨著它往前跳,身上本來貼著的七枚銅錢開始往下掉。先是掉了一個,「啪」落在桌子。它再跳,又掉一個銅錢。「啪啪啪」響了一串,銅錢接連下落。
她的動作特別和緩,一下一下梳著。看到這個動作我差點驚叫出來,因為我見過!就在數日前,河南農村的山林里,我看到洪辰師傅在月色下,就是這麼梳頭的,姿勢一模一樣!
我們都知道完了,這鏡子里的女人必然是王冬梅。雖然不知道這是何種法術,但著實邪門詭異得厲害,居然能隔著那麼遠來操控,和我們對著干。
只見躺著的草人,突然直直地站了起來,那模樣就像是電影里殭屍詐屍一樣。
我看看表:「才不過一個小時。現在是下半夜一點。」
我和李揚過去,我們也看不出個門道,就嘖嘖讚歎。李揚想摸一摸草人,秦丹輕輕一避:「你陽氣重,不能亂碰。」她把草人放在桌子上,喘了口氣,然後捏住插在紙人嘴上的長香,想拽出來。
李揚道:「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屋子裡靜悄悄的,誰也沒說話,靜得落根針都能聽見。就在這時,突然在黑暗中,響起一個女人嘻嘻的笑聲。這聲音來得太詭,誰也沒有精神準備,我幾乎被這忽然傳出的笑聲嚇個半死。
因為草人的雙腿是捆縛在一起的,所謂「走」其實就是僵硬地跳。它張著雙臂,在桌子上一下一下跳著,其時其景實在是太過瘮人,我們看得臉色煞白,冷汗刷一下滑了出來。
雖然不知道她在幹什麼,不過簡單推想,應該是在收魂吧。把洪辰師傅的魂魄從紙人和黑壇里攝出,保存在草人的身體里。
那女人梳了幾下頭,放下梳子,對著鏡子笑,透過鏡面看向我們。她紅紅的小嘴裏,突然莫名地生出一根長香,越來越長。她用手指夾住這根香,輕輕扭動,那根香發生了非常奇異的扭折,眼看就要斷了。
銅鎖嚇得眼淚出來了:「姑奶奶你要幹什麼?!」
可是拽了兩拽,香還牢牢插在上面,紋絲未動。
秦丹喃喃:「洪辰洪辰莫怕,仙童仙童回家。」
黑暗中傳來細細碎碎的聲音,那紙人的頭居然動了起來,像玩偶一樣慢慢抬起頭。秦丹像捏香煙一樣用右手食指和中指夾住稻草人臉上那根香,把燃燒的香頭緩緩插在剛才黑針插過的眉心處。草人和紙人靠著這根細細的香,完全連接在一起。
房間里取光很差,除了幽幽的蠟燭光芒,其他地方都處於黑暗之中。秦丹的影子在地上拖得老長,一直搖曳到牆上,映襯出黑黑的怪影。
「不行。」秦丹急著說:「這根香不是憑蠻力往下拿的,一旦折斷,後果不堪設想。」
草人立即轉向她,由秦丹引導著,一步一步往回跳。
這女人長得非常妖艷,不算漂亮,可是珠圓玉潤,眉角上挑,天生的風騷眼。這麼說吧,你要是個正常的男人,光看看她的臉,就能硬了。
銅鎖真不是個男人,拚命掙扎可始終脫不開秦丹的手,讓人家一個女孩擺弄的服服帖帖。
秦丹像是下了很大決心,從兜里冒出一根細細的紅線,繞成套,扔過去一下套在草人的脖子上,輕輕一拽,草人不跳了,就那麼停在桌子上,一動不動。
「那怎麼辦?你又拔不下來。」李揚著急。
火光搖曳得更加劇烈,寒氣大盛,我抱著肩膀,哆哆嗦嗦,嘴唇都紫了。
秦丹手疾眼快,在空中一把捏住那根斷香,另一隻手接住銅錢,對銅鎖大喝:「張嘴!」
這時候,銅鎖也走進屋裡,他在外面等得實在無聊。秦丹看看我們三個,讓我們躲到一邊,她繼續吟咒,再嘗試一下。
好半天,秦丹站起來,女孩子臉色煞白,不過面露笑容。她擦擦頭上的汗,劉海都貼在額頭上,看上去就像一個剛做完大型手術的外科醫生。
正聽得入神,李揚碰碰我,低聲道:「看蠟燭。」
眼看那根香就要斷了,秦丹終於支撐不住,鬆開雙指,草人一下跳開,繼續往桌子那頭跳。跳一步落一枚錢,最後全身只剩下頭部一枚銅錢。
李揚看得眨眼:「這怎麼回事?」
因為離得比較遠,加之光線太差,我根本看不清發生了什麼,就看到神奇的一幕——秦丹緩緩鬆開手指,那個草人居然浮在半空。它唯一的著力點,就是插在紙人頭上的那根長香。
這女人穿著上個世紀六七十年代灰里灰色的衣服,留著一頭茂密的長發,手裡拿住梳子,正衝著鏡子梳頭。
她吟唱的咒語聲音雖然不大,但在寂靜的房間里卻聽得非常清楚。我根本聽不懂是什麼,只覺得節奏感很強,女孩嗓音非常清脆,竟像是在唱歌一樣。仔細去聽,咒語里有許多破口音諸如「呀」、「牟」、「瑪」這樣的,聽著很有些熟悉。猛然醒悟,這會是不是梵文?因為一些佛教歌曲里也有許多類似的發音。
草人平躺放在桌子上,頭部插著高高的長香,秦丹盤膝坐在前面,開始誦經。
秦丹說:「必須趕在三點丑時結束前完事,否則雞鳴天亮,一陽來複,沒成形的魂魄就會消散。」
秦丹轉頭看我們,一字一頓道:「你們想救洪辰師傅的願心有多大?」
秦丹點點頭,鬆開紅線,快走了幾步過來,一把抄住銅鎖的前心,毫不客氣地拽著他來到桌子前。銅鎖都嚇尿了,全身亂扭:「小丹丹,鬆開,別跟你銅哥胡鬧……你,你要幹什麼?」
秦丹盤膝坐在法陣之中,雙手結成蓮花狀,微微閉上眼睛,嘴裏念念有詞。房間里十分安靜,蠟燭燃燒的聲響清晰可聞。我們誰也沒有說話,都躲在角落裡默默看著。
這時候,草人嘴裏的長香「啪」一聲斷了。剩下半截香,突然激射出去,隨之而落的是最後一枚銅錢,從草人身上掉了下去。
秦丹拔得特別緩慢,那根黑針似乎重如千斤,一點一點往外拽,看著相當費力。我和李揚大氣都不敢喘,屏息凝神,這個緊張啊。好不容易黑針拔了出來,秦丹長舒一口氣,把草人放在紙人近前,低聲吟咒。
我們面面相覷,驚魂未定。秦丹突然喝了一聲:「東北角,打手電筒!」
這支香一旦折斷,恐怕洪辰師傅再也沒有起死回生的機會了。
現在我們都猜出來了,草人這一系列舉動,肯定是有另外一股力量在控制著它。用腳指頭都能想明白,那股力量必然來自王冬梅。
銅鎖無奈張開嘴,秦丹把斷香插在他的嘴裏,銅錢摁在他的額頭,低低喝道:「借身軀一用!」
秦丹站起來,陰沉的臉色能擰出水來,她快步走到桌子前,伸出二指,一下夾住草人臉上的長香,低喝一聲:「你給我回來。」
這整個過程于無聲處驚雷響,我們雖然是旁觀者,可也感覺到其中的驚心動魄兇險到了極點。
李揚反應很快,摸出手電筒,把光亮摁到最大,一道光柱射了過去。只見東北角的牆上,懸著一面非常老式的梳妝鏡。鏡子呈橢圓形,紅木邊框,古香古色,掛在牆上。這種鏡子,我只在很小的時候見過,樣式奇古,現在幾乎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