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軟禁

我頭上浸出冷汗，事情愈發古怪。王曉雨會去哪？她這個女孩絕對不是惹事的人，不會節外生枝，我不相信她能一聲不吭不辭而別。

此時別墅里靜悄悄的，只有我一個人。別看經歷了那麼多，可是碰到這種事情我還是打心底害怕。

經理狼狽不堪從車上爬下來。不少人都勸老馬算了，讓體驗就體驗吧，也不是什麼壞事。老馬來了倔脾氣，說道：「我就不體驗，倒要看看誰不讓我走。」

「怎麼，曉雨沒和你們在一起？」我心跳加速，有了不好的預感。

他一眼就看到我備好的背包說道：「老劉，行啊，動作夠麻利的，等我一起啊，別先跑了。」

我問銅鎖剛才體檢的時候看沒看到她。銅鎖一聳肩：「根本沒有。對了，我記得王曉雨特別反感體檢，她不可能過去。」

我晃晃悠悠回到別墅，回來的時候空無一人，王曉雨也不知到哪裡去了。我翻出手機看看，沒有信號，打開屋子裡的電腦，網也上不去。開了電視，只能收到寥寥幾個台，上面正在播報新聞，說是第幾號颱風已在本市登陸，做好措施云云。我關了電視，實在是氣悶，這度假村搞什麼，這不是活活軟禁嗎？

經理說：「那就委屈大家在這裏住幾天了。」

我看到李揚神色鬱悶，便問怎麼了。李揚說：「老馬還有一些人堅決不參加體檢，現在和度假村鬧僵了。你們先走吧，我不能走，這個時候我得和兄弟們在一起。」

「你的書我看過，寫的都是真事嗎？」他抽上煙斗。

我越來越感覺到事情的不合常理。燈盟成員都在要求派車把他們送回家。那負責人百般解釋，說現在度假村正在做防汛工作，車子安排不開云云。我聽來都像是推辭，他們的目的似乎就是要把我們困在這裏。

我納悶，要協商大可以在我們回家之後，慢慢協商，把我們困在這裏算哪門子事。我還想再問，工作人員就推說不知道。

這時，葉戴寧走過來，說道：「我說過我們一時半會走不了的。」

燈盟這些人真不是吃素的，一個個不是省油的燈，群情激奮，圍著那負責人幾乎拳打腳踢。那小子眼鏡飛了，頭髮也亂了，皮鞋也少了一隻，眾人押著他就要找度假村總經理。

此時光線很暗，大廳里有幾分陰森之意，布滿了黑影。我實在待不住了，急匆匆往外走，還沒出正門，有人迎面過來，差點撞上。

「我去你大爺的。」老馬把鞋脫了，直接就扔了過去，正砸在經理身上。

「算是真的吧。」我勉強應付道。

「沒有啊，我們還以為她和你在一起呢。你不是最後離開別墅的嗎？」秦丹反問。

大部分人為了能順利離開這裏，都去參加了體檢。

我揉揉眼，再去看玻璃窗，確實沒錯，那女人的腳還在空中輕微地搖晃。

瞅他那陰陽怪氣的樣子，我就不舒服，正要往外走，就看到李揚銅鎖他們急匆匆跑回來。一進屋銅鎖就大叫：「颱風要來了，趕緊收拾包，現在車就在度假村外等著。哦，對了，你們都檢查完身體了嗎，只有體檢過的人才能走。」

眾人面面相覷，覺得匪夷所思，不過也在情理之中。人群開始鬆動，沒做體檢的開始悄聲詢問相關事宜。就在這時，只聽人群里響起炸雷一樣的聲音：「如果我們不體檢又能怎麼樣？」

葉戴寧抽著煙斗，眯著眼看我。半晌才說道：「恐怕一時半會是走不了。」

此時別墅還是沒有人。我又等了一會兒，坐立不安至於極點，總覺得心裡不安，呼吸困難。客廳里越待越冷。我撫摸肩膀，來到窗前。外面天空烏雲翻卷，本來晴空萬里居然變成了灰濛陰暗的顏色，類似黃昏。颱風真的要來了。

進去后，就看到王曉雨的房間里空空的，她來時帶的東西一樣不少。此時陽台大開，外面風雨欲來，卷的窗帘飄起，王曉雨不知到什麼地方去了。

我和他雖然沒什麼交情，但相處還算可以，他既然叫住我，我就不好意思再走了。

這是一雙女人的腳，沒有穿鞋，皮膚顯得有點慘白，腳上是白色的裙子，再往上看就看不清楚了。這還不是最可怕的，根據窗戶里映出來的位置，這雙腳應該是懸在半空。

我不好說遇到了不幹凈的東西，支支吾吾就想走。他一把拉住我：「劉洋，我和你說點事。」

葉戴寧摸出煙斗含在嘴裏，顯得他的下巴更加尖俏。這人長得文質彬彬，可身上有種很難言的氣質，尤其那尖下巴，竟然讓他透出蛇一般的陰森。

呆了一會兒，我走出去透氣，看到有人打著背包正在往外走，趕緊過去攔住打聽。原來他們是通過了體檢，身體檢查無恙，可以乘坐安排的專車離開這裏。

在玻璃窗上，我居然看到了一雙腳。

我頓時毛了，兩條腿像是釘進了地面動彈不得，忽然意識到一個很可怕的問題。我的身後，此時此刻，正有一個女人在上弔。

說話的人正是老馬，他的體形非常魁梧，站在人群中有鶴立雞群之相。麗麗站在他的旁邊，兩個人應該確立了關係，兩隻手緊緊相握。

我頓時大感無聊，這個問題曾經有很多人問過我，我也懶得解釋了。這時外面打起了雷，狂風驟起，吹得大廳里報紙嘩啦嘩啦作響。我看看這黑影遍地，深深吸了口氣，勉強抑制住心頭的驚恐。

我真是有點不耐煩了，我說：「颱風就要來了，先離開這裏，有什麼話等回去再講吧。」

我大怒，這是什麼人，到現在還說便宜話。葉戴寧抽了口煙道：「王曉雨讓人綁架了。」

我正要把窗戶關上，忽然看到玻璃窗里好像映出一樣東西。那東西一團模糊，位置應該是來自我的身後。

這一下我可急了，趕緊回去把東西收拾好，背在身上往外走。沒走幾步，猶豫一下，覺得就這麼走了有點不夠意思。

我跑到陽台，外面風很大，能看到遠處江水洶湧，根本不見女孩的蹤影。

我幾步竄到她的房門前，輕輕敲了敲，屋子裡靜悄悄的。我扭動把手，門沒有鎖，應聲而開。

從體檢中心出來，我看到前面一大群燈盟的人正在群情激奮地說著什麼，人群中圍著度假村一個負責人。那負責人聲嘶力竭正在解釋。我湊過去一聽，原來這幾天有颱風登陸，手機信號受到影響，打不出去了。燈盟的成員一個個惱怒異常，逼問那人怎麼回事。

我立即掏出手機來看，果然上面沒有了信號格。可此時天空晴朗，除了那一夜大風大雨，這幾天還算不錯，看不出颱風的影響有多大。

這時，就看到度假村經理在幾個助理陪同下走過來，爬上一輛轎車，拿著麥克大聲勸說讓大家冷靜。眾人把車圍得水泄不通，讓經理做出解釋。那經理猶豫一下，這才說道：「大家可能不知道，我們一直壓著消息，就是怕引起騷亂。大家既然情緒這麼激動，只好告訴你們真相。我們接到通知，這次颱風席捲之地可能會引發疫病。它已經在我們這裏登陸過一次，很有可能引起感染，所以請大家合作，體檢合格了就可以回家。」

我忽然想起昨晚跟蹤未果的女鬼，會不會是它找來了？我深吸一口氣，擦擦冷汗，咬咬牙猛一回頭。大廳里空空蕩蕩，沒什麼變化，也沒什麼上弔的女人。

這時，秦丹疑惑：「曉雨哪去了？」

葉戴寧說：「我認識一個朋友，曾經到過陰間。我對你寫的東西很感興趣，一直想找機會聊聊，這次也是托李揚把我安排到這個組。」

體檢是自願的，算是度假村給的福利。來的人不算多，很快臨到我，檢查完有專門的工作人員把名字登記上。我詢問工作人員，我們什麼時候能走，他笑著說這得看上面的安排，協商完賠償事宜，就快了。

我仔細一看，原來是葉戴寧。他推推厚厚的眼鏡：「劉洋，怎麼這麼著急忙慌的？」

我伸出手擦了擦玻璃面，那東西愈發清晰，等看仔細時立即愣住。我站在那裡，心臟狂跳，實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