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間到底是什麼》第七卷 陰間(最終卷)

第13章 林中小屋

第七卷 陰間(最終卷)

第13章 林中小屋

「然後呢?」盧雯聽得入神。
譚局長穩定一下情緒說:「我這可不是懺悔,只是挑個印象比較深的事情說一說。我們那個縣城比較偏僻落後,要發展怎麼辦呢,只能吸引外資。縣城發展最大的依仗是一條河,這條河哺育了我們縣城的祖祖輩輩,最為關鍵的是這條河因為水質的原因能大大加強男性的性功能。有個港商看中了這條河的商業價值,要以此河為根本開展一系列開發計劃,他要投入很多錢,辦保健廠、開發度假村等等,這可是上億的運作,當時我作為商業局局長參与了整個談判的過程。」
譚局長火了:「你把嘴放乾淨點,犧牲一個人讓全縣老百姓收益,哪頭沉哪頭輕算不明白嗎?你是沒看我們縣裡老百姓過得那窮日子,有的人家都啃啃窩窩頭了。那個女人就是不識大體,死了也就死了,她死不要緊,關鍵是壞了我們的大事。結果人港商惱怒異常,項目取消再不來了,你們評評理,那女人真是個掃把星。」
「我們找到一戶人家,家裡是種地的,幾乎就吃不上飯了。女兒長得挺漂亮,但名聲不太好,曾經打過胎,村裡就沒人要了,還不到三十歲。我們去了把事情和她爸媽一說,她爸媽就蹲在那唉聲嘆氣。我們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他們姑娘已經成破鞋了,還不如廢物利用。這麼個大姑娘雖然身子不幹凈,但嫁給一個九十多歲老頭也算般配,港商那邊如果看到我們能找到這麼漂亮的女人,他肯定也高興,會覺得我們縣城辦事能力強。這件事辦成,既解決了港商的要求,又能讓全縣百姓收益,我們辛辛苦苦忙活這些為了誰,不還是為了老百姓嗎?最後還能讓嫁女兒的這家人吃上飯過上好生活,一舉三得,多好個事。」譚局長說得自己都動情。
譚局長罵道:「出事了,壞就壞在那女人身上。過門那天,整個村甚至整個縣都轟動了,擠得人山人海,那女的就一直哭、一直哭。我們辦的是傳統婚禮,還有抬轎子什麼的,那女人從下了轎就哭,一直哭到進洞房,真是個喪門星。新婚之夜,洞房大開,香港攝製組來了十幾個人,把老頭的婚房照得錚明瓦亮,好幾台攝像機對著婚床,當時場景你們沒看著,真是可樂。老頭和那女人就上了床,別說這老東西真不怯場,滿身掉渣,可折騰起這種事比小夥子還帶勁。香港人是花花,光是鄉下人那種吭哧吭哧干是不行的,必須有花樣有體位。人家那個攝像師這通猛拍,真是樂死我了。那女的吧,就像個死屍似的,一動不動,臉上全是淚,任由老頭折騰。人港商不滿意了,不能這麼僵硬,還必須快樂得叫兩聲。那女人突然瘋狂起來,像瘋了一樣,又喊又叫,連啃帶咬,差點沒把老頭折騰死,哈哈,現在想起來還樂呢。不過說來也倒霉,第二天天亮的時候,所有人都撤了,老頭起來一看媳婦沒了,出去一找,結果那女人在後院柴房上弔了。」
譚局長急了:「你和劉洋都沒說呢。」
我拉著啞巴女孩趕緊走進屋子。在裡屋的炕下,寧哥和譚局長揪出一個人來。這人因為藏在土炕下面,身上全是黑灰,灰頭土臉,十分狼狽。
說實話,我壓根就沒對這台電話抱什麼希望。
那人咽著口水說:「我們,我們本來五個人,是徒步俱樂部的,都是驢友。我們進山探險,結果……結果全死了,就剩下我了。」
走了一上午確實也有點累了,我們五個人步履蹣跚越過雜草和樹叢,來到小屋門前。順手推開門,沒有上鎖,裏面非常乾燥。屋子面積真不小,房間套房間,不過非常簡陋,牆上掛著一顆不知什麼動物的頭顱,旁邊是把生了銹的獵槍,寧哥試了試,根本拉不開栓。最讓我們驚喜的是,桌子上居然放著一台老式的黑色電話機。
我們面面相覷,一股寒意在全身蔓延。我想起扶乩的事情,難道有人要死的預言真的要實現了?
我們五個人再沒有交流的心思,不但如此,互相瞅著都不順眼。我看他們三個獐頭鼠目,一臉奸相,我相信他們看我也差不多。大家湊在一起只是為了走出大山,互相有個依助罷了。
我讓開椅子一部分,啞巴女孩悄無聲息地爬了上來,緊緊抱著我,靠在我的身上。我不清楚她為什麼這麼粘著我,不過這一路行來,心力交瘁,有這麼個小女孩陪在身邊,我心裏安寧不少。我甚至起了這樣的念頭,如果她家裡人都不在了,等走出這片大山,我想收養她,留在身邊,當個小妹妹。
我們相擁著,一夜無夢。也不知睡了多久,我是被寧哥叫起來的,外面有了光亮。按照推算,現在應該是早晨吧,可是外面的天空依舊昏暗無比,像是颳起了很大的沙塵暴,山林里霧氣沼沼。氣壓低得人心裏堵得很厲害,有種呼吸不暢的感覺。
譚局長苦笑:「沒那麼容易,這個港商提出了一個非常匪夷所思的要求。當時陪同他參觀的,不單單有我們縣城的官員,還有一些選出來的普通百姓。我們當時為了顯示這條河的水質特殊,還找了一個非常年長的老壽星全程陪同。這老壽星從小就沒離開縣城,喝河水長大的,當時已經九十八歲,眼不花耳不聾。港商對這個老人很感興趣,就問了一些很私人的問題,他問老人現在還有沒有性事。老人說還有那種想法,可惜老伴離世太早,他只能打光棍。那港商估計是靈機一動,就對我們提了要求,讓我們給這老頭續弦,找的女人不能超過三十五歲。必須保證兩人婚後有性事,而且必須要保證這個女人能懷孕。為了可信性和真實性,老頭和小媳婦上床的時候,他要派一個香港攝製組全程拍攝,一直跟蹤拍攝到女人懷孕直至生產。不但如此,他還要把這個孩子帶到香港撫養,培養成一個奇迹的明星。」
看他這副表情應該不像裝樣,寧哥沖我使了個眼色,我趕緊到外面,把門關上。
我看寧哥精神抖擻的樣子,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我要救的人有他,他救我還差不多。
「譚局長,你總說我們是刁民,那你講個你當官的故事吧。」我說。
譚局長咒罵了一聲,搬著凳子走遠了。我還坐在桌旁,閉著眼打瞌睡。這時有人湊到身邊,因為周圍沒有光亮,我憑感覺知道是啞巴女孩。在我們扶乩的過程中,她一言不發,甚至都沒人注意到她,而現在她出現了。
「你是誰?」譚局長逼問。
那人嗚嗚哭,剛要說什麼,忽然有木板被敲擊的聲音傳來。我第一反應是起風了,心裏一凜,等再聽了幾聲,就知道不對勁,這不是風聲,是有人在外面敲門的聲音。
我淡淡道:「下一個死的人指定不是我,你放心吧。」
譚局長說得很平淡,可在我聽來,卻心驚肉跳,非常不舒服。
譚局長說道:「港商說,只要這件事辦成,資金馬上到位。我們縣裡開了個碰頭會,覺得人家提的要求也不算過分。我就負責來找給老頭續弦的女人。」
「嫁給一個老頭,有人幹嗎?」盧雯問。
「辦成了最後?」寧哥問。
他讓我們大家分散行動,找找其他線索。我看到他們都往裡屋去,也就沒湊熱鬧,拉著啞巴女孩出了小屋。山裡起風了,吹得樹葉落地,好好一個夏天,居然會如此蕭索。
那人看看我們,哭喪著臉:「你們趕緊藏起來吧,死了,全死了,如果被他們抓到我們也得死。」
譚局長沒有笑,聽聲音他有點入戲了,完全沉浸在那段回憶里。
我正想著,忽然裏面傳出盧雯的聲音:「有人,這裏藏著人。」
我心裏說不出的難受,可是聽到譚局長義正辭嚴的口氣,知道道不同不相為謀,和他說什麼都是對牛彈琴,我嘆口氣:「從這件事上我就能知道你干過多少壞事了。」
「到底怎麼回事,你好好說話。」寧哥說。
盧雯說:「你們可真是些畜生。」
「他們怎麼死的?」譚局長顫著聲問。
這種厚重的電話只在以前老電影里見過,譚局長一個箭步衝過去,拿起話筒撥了幾下,頹喪地放下:「電話線應該斷了,沒有信號。」
寧哥哈哈獰笑:「你還年齡小,太幼稚太天真,每個女人都有價,只要開出來就沒有不幹的。」
「辦下來了?」我問。
好不容易出了林子,我們驚喜地發現居然有幾棟林間小屋。這種屋子完全是木製的,非常簡陋,寧哥比較有經驗,說道:「那裡很可能是給山裡獵人休息用的,我們進去看看。」
這棟房子裡外屋之間沒有門相隔,那人一抬眼就看到林間小屋的外門沒關,他尖叫一聲:「快!快把門關了!他們要來了,要來了!」
寧哥在黑暗中冷冷說道:「大家休息吧,明天一大早趕路。」
寧哥用手擦了兩下桌子,看看手指,臉色有些陰沉:「最近有人來過,桌面非常乾淨。」
從山坡下來,走到中午,還在林子里打轉。這裏的樹木非常茂盛,往遠看哪裡都一樣。我們這些城裡人到了山裡簡直就是睜眼瞎,根本不認方向。我是典型的路痴,就知道悶頭跟在人屁股後面走。現在我們唯一的指望就是啞巴女孩,她指哪我們就往哪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