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三分佛心
第463章 苦味的棗糕
一直都在。
夏婉玉抱著小玉說：「我們都很愛你，但你卻只愛曉青。我不知道怎麼才能讓你也愛我，但我希望你不要讓他發現什麼。」
老三一張臉紅成豬肝色，夏婉玉冷眼看著我說：「說什麼呢，這裡有孩子。」
難道，糖衣炮彈對孩子真的有效？
一個是丈夫的以前的女人，一個是丈夫以前女人的女兒。
她去山下的小鎮上買一個最亮的檯燈放在自己的屋裡，夜裡她開著檯燈讓自己躺在毯子裏面。慢慢她不再失眠，但身體里的痛苦，卻讓她忍受著更大的痛苦。病魔是無情的，幾乎讓她崩潰。
床頭放著葯與刀，只要她願意。
張玲穿著小丑衣服站在門口，怪誕而好笑。
我問他：「你有什麼事兒，趕緊說。」
但我仔細看，卻發現老三有些猶豫。
……
拿出自己的鋼筆，在一張牛皮紙上面寫下自己那封信的下半段。
所以，她來到這裏。
「不不不，我們只是決定生孩子。」老三趕緊說，話裡帶著憨厚。
這就是孫曉青現在的感受，看著自己的女兒離開自己，看著自己的丈夫躺在別的女人的懷中。孫曉青心如刀割，可自己多次病危讓她不敢上前，不敢叫出自己的丈夫，告訴他自己就在他的身邊，就在暗中靜靜看著他。夏婉玉的猜測很對，孫曉青利用莫妮卡醫生離開醫院，可夏婉玉的猜測也很錯。
張玲的手段非常老辣，她從小就有一個當熊孩子的願望，現在
離開這個世界只是一瞬間的問題，可是病魔一次又一次的疼痛，讓她不敢去面對這些。離開真的好嗎？自己有老公，有兒子有女兒。自己離開后，他們要怎麼辦。思念很小，她跟著他們兩個去中國，會不會思念自己。犇犇戾氣這麼濃重，要是自己離開，他會不會發狂發瘋，會不會恨他。以及他……
在又一次的病痛之後，孫曉青坐在床上。
可她又能怎麼辦，該來的已經到來。
夏婉玉眼睛一紅，淚花出現在眼眶裡。
她躺在床上，第一次在這裏睡的很沉。
夏婉玉怔在原地，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只有三四歲的小玉。
孫曉青獨自來到西西里的一個山上，她獨居在一個小木屋中。莫妮卡醫生不知道這裏，她要在這裏安養自己人生中最後的年歲。她的病很嚴重，其實醫生有誇大的意思。如果她要是去國際大醫院裏面，再生存一年不是問題。可是她不希望自己躺在床上，讓自己的孩子看著自己死去。
「她對我說了。」小玉嘟著嘴，看著夏婉玉。
癱軟在卧室門口的地上，夏婉玉眼睛里的淚花洶湧而出。
坦蕩平靜
要一個人在這裏靜靜的離開這個世界，不留下一點蹤影與消息。
女人的心思，我的確不懂。
……
那封信的下半段她不會去寫，正如同她不會再出現在我的面前。
「啊！」這消息很勁爆，我大吃一驚。看著老三猶豫的樣子，我著急說：「小楠不會已經……」
窒息的感覺。
看著思念跟著他們兩個坐上飛機，孫曉青癱軟在機場外面的地上。她哭的像個淚人，聲音沙啞無力。眼睛紅腫的像個蘋果，面如土色幾乎已經失去所有生命力。病魔，感情。兩種痛苦交織在她的心中，讓這個夏婉玉口中偉大的傻逼女人倒在地上，不再心如刀割。
在暗中看著他與她，以及自己的思念。
老三轉頭看著我，傻傻笑著說：「小楠……」
張玲要帶小玉去睡覺，夏婉玉冷瞥一眼張玲。讓張玲坐下吃飯，她帶著小玉到卧室去。看著小玉被夏婉玉帶走，張玲大口吃著夏婉玉做的菜，一臉羡慕：「小玉真可愛。」
「女人的心思，你不懂。」張玲哼哼一笑，臉上的笑容十分荒誕不經。
夏婉玉長舒一口氣，紅著眼睛出門給小玉買來在西西里買到的棗糕。回到卧室里，夏婉玉卻發現小玉已經睡著。夏婉玉手裡拿著棗糕，長舒一口氣坐在小玉的邊上，看著睡著后的小玉，夏婉玉拿起一塊棗糕放到嘴裏。
孫曉青站起來，拖著病痛的身體離
「咋回事兒。」我有些不解地看著他。
……
夏小玉！
木屋的空氣很寒冷，夜裡孫曉青一個人躺在床上。毯子很溫暖，但卻不能阻止寒冷的空氣。剛來這幾天，夜裡她都睡不著。等到天蒙蒙亮，她才漸漸睡著。結果天亮之後，她就悠然醒來。每天只睡兩百分鐘，少的有些可憐。她慢慢發現，自己是在恐懼夜晚，她希望自己能感受到光芒，感受陽光。
我趕緊大呼一聲不好意思，看著車窗外黃浦江景色的夏小玉轉頭對夏婉玉說：「那是黃浦江。」
等我們回到家裡，我才真正傻眼。
那封信是孫曉青在上次病危前寫的，莫妮卡醫生交給夏婉玉后，孫曉青就在一旁看著夏婉玉。她的眼睛中飽含淚水，淚水瀰漫她的眼睛，悲傷成河，心如刀割。可這一切，又能怎麼辦呢。
孫曉青未曾離開西西里，她一直都在夏婉玉的身邊。
……
好像要對我說事兒。
她需要做的，就是靜待死亡。
她……孫曉青？
嚼一口后發現，原來棗糕是苦的。
她要從我的世界中消失，因為死亡真的與她同行。
我看著張玲賤兮兮的笑容，不解地問：「為什麼？
思念年齡小，犇犇戾氣重。
「她？」夏婉玉疑惑的問。
老三說：「我們要生孩子。」
可是，她也知道。
能讓夏婉玉感動的，好像只有孫曉青與夏小玉。
當我與夏婉玉從飛機上下來之後，她無疑是一個我生命中的驚喜。從國外帶回來一個女兒，而且這麼聰明可愛乖巧。張玲在聽說之後，大叫著自己有妹妹相伴，不再孤單寂寞空虛冷。在機場坐上老三的車，問老三一些我出國后的情況，老三告訴我一切平靜。
小玉看著夏婉玉說：「能給我點棗糕嗎？」
在我們面前，小玉表現的可愛開心，可回到卧室里，面對著夏婉玉，小玉的臉上出現我從未見到的悲傷。她躺在張玲買的兒童床上，仰望窗前的風鈴。夏婉玉坐在她的床邊，看著她悲傷的模樣，低頭抱著她，臉貼在小玉的臉上。夏婉玉柔聲問：「不習慣這裏？」
走下車看著張玲所做的這一切，我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夏婉玉也被張玲氣得不輕，很顯然我們認為小玉不喜歡這些。可讓我與夏婉玉反應不到的是，小玉看到這一切之後，竟然跑上去跟張玲抱在一起，被張玲抱著就回到家裡。看著張玲給她買的禮物，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我哈哈一笑說：「行啊，決定要就可勁兒草，下大功夫才能有孩子的。」
我低頭吃飯，張玲露出笑臉，一臉賤兮兮的說：「我的夢想就是，每天晚上都抱著小玉睡覺。」
我跟夏婉玉心裏都泛
那樣對他們不好。
小玉說：「她說，不要讓我對別人說我是她的女兒。」
因為她早已失去自己的心。
看著最後的句號，孫曉青放下自己手中的鋼筆。
「嗯！」她點了頭，離開小玉的卧室。
……
我有些驚訝，問她：「你怎麼知道。」
思念長大后，他會不會發現思念是自己的女兒。他會不會因此而發瘋發狂，他那麼愛自己，他會不會像上次那樣，瘋魔的不像是個人。或者，他會不會因此而自殺。孫曉青心中很害，面對病痛，她一次又一次的咬著牙齒，讓自己躺在床上。
張玲點了點頭說：「喜歡啊。」
她不願意給自己的人生中留下什麼念頭，她更不願意看到他在將來，因為自己傷心難受。牛皮紙書寫起來很麻煩，孫曉青下筆卻非常有力。幾乎是眨眼間，一封書寫在牛皮紙上的文章就躍然紙上。
病痛的最終，就是死亡。
「你這麼喜歡她？」我看著張玲，睜大眼睛問。
小玉點了點頭。
「有人告訴我的。」夏小玉的眼睛中帶著溫暖的幸福，看的我跟夏婉玉都低下頭去。這個孩子很聰明，像孫曉青一樣。
她的心。在他的身上，在女兒的口中，在兒子的拳鋒間。而她自己，只剩下一具病死的身體。
因為我家裡已經變成兒童樂園，張玲聽說小玉要來。就從網上買來兒童床，兒童滑梯，以及千百種兒童用品。門口有一個氣球做成的大門，上面橫著一道橫幅，橫幅上面寫：歡迎小玉來我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