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待我君臨天下，許你世代榮華！
「行非常之事，你讓我叛亂篡位？」
先發致人，行非常之事。
「待我君臨天下，許你世代榮華！」
要讓吐谷渾人答應和議，同意撤兵，還不能是太喪權辱國的條件，很難啊。許敬宗也想跟張超一樣不接話，可他不敢。
到時，朝廷那邊沒法交待，甚至會讓太子以此為攻擊借口。
「殿下，也許是時候抉擇一下了。」
「歷史由勝利者書寫。」李世民笑了。成王敗寇，古來皆如此。
憑著這一路來的精彩表現，張超已經不僅是個名醫、學士，還是個天才將軍了。大家放心的把隴西城交給了張超，然後去洗澡、睡覺去了。
「議和？」李世民之前議和過一次，但那不過是緩兵之計，是詐降。
「抉擇什麼？」李世民問，黑夜裡，他望著張超的目光格外的明亮。
「殿下，說到底，如今最重要的是抵禦突厥，二是平定江淮內亂，至於吐谷渾，他們算老幾，連做我們主要對手的資格都還沒有。現在不過是趁火打劫的跳樑小丑而已，我們暫時不要理會他，先與他和議。咱們目前沒有多餘的精力和兵馬抽調過來，因此不妨先安撫下他，等北方安定之後，將來再算這筆賬！」
「按你的意思，我該如何做？」
諸將對於李世民把隴西城防重任交給了張超，也都沒意見。
而他在隴右哪怕奪回失地，可也將遠不能和太子爭輝。
而張超說的這幾條，也確實是不能退讓的。就算只是緩兵之計，也得有底線。要不然，就算和談成功，那也是李世民的嚴重失敗。
「殿下天命有歸，可殿下現在還打算走楊廣當年的那個法子，想朝爭奪嫡，我覺得這太難。以我的觀察，陛下很傾向於太子，而且朝中宰相大臣們，也大多是支持太子的。殿下的支持者，更多的是在軍中，在朝爭中，並沒太大的影響力。」
「延族，你可願意往慕容軍營去一趟？」李世民最後把目光望向了許敬宗。
張超坐在城頭，看了一天的風景。
這次出兵的目的是什麼？
張
可今天張超這席話，卻讓他忍不住去想那些。
張超只當沒看見，反正不管如何，他是絕不會去當議和使者的。這次就算李世民親自開口，他也要拒絕。
這樣的結果對於朝廷來說，肯定已經是不錯的結果，但對於李世民來說，肯定不是好消息。
張超笑看著許敬宗。
慕容伏允直接把兵撤回了三十裡外的渭州治所襄武城，許敬宗帶著幾車錢財去談判。
「吉人自有天相，哪會有這麼輕易就出事。這就是天命，秦王將為大唐天子，我這次能夠殲滅三千羌賊，又成功嚇退慕容伏允，那不過是老天借我之手行事而已。」張超也望著夜色，玄之又玄的道。
平靜的一天。
「我父親是皇帝，我兄長是太子，我如何做？能如何做？等到皇帝大行，太子繼位，然後舉兵？可我覺得我很難等的到那一天，此戰過後，我可能再無機會統兵了。」
李世民良久沒回答，轉身過去眺望著遠方。
「那皇帝和太子呢？」
「許總管，到了慕容軍營，記得不卑不亢，不要表現的太急於求和。不然，容易讓慕容看出我軍虛實，咱們就算是主動去議和的，但也不能太順著他們來。記住幾條底線，渭、岷、芳、洮四州，吐谷渾必須交還我大唐。吐谷渾所擄之錢糧，可以帶走，但大唐子民必須交還。至於那些叛亂的党項羌，可以隨他們離開！這三條是底線，不能退讓。」
李世民被這個問題問題到了，出兵是為什麼？當然是因為吐谷渾人公然挑釁，犯大唐邊界，連奪數州之地。
李世民揮手，侍衛遠遠散開，走到二十步外把守著。
「我認為會，就看今天慕容伏允沒有攔截我們入城，放棄了涶手可得的隴西城，這就說明慕容伏允心有顧慮，他並不想與我們硬拼。既然他今天會主動撤退，那麼我們和他和談，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
大唐和突厥人在全面開戰，江
「歷史是由勝利者書寫的，待殿下成為了陛下，待殿下你他日破突厥、定吐谷渾、平高句麗，天下安定，百姓富足，大唐盛世，功業勝過秦皇漢武，那個時候，誰又會在意殿下當然是如何坐上皇位的，後世之人，只會對殿下取得的那些功績，為殿下打下的那些江山版圖而稱讚！」
「太子之才能遠不如殿下，可也並不是那無能楊勇。打贏這一仗后，試問本就傾向於太子的陛下和朝中重臣們，他們怎麼可能還會有換儲之心？」
「不需要等到那個時候。」張超低沉聲音道，「此戰過後，殿下也一直還是在京中，並不會遠離都城。打蛇七寸，擒賊擒王，只要謀划的好，並不需要十萬精兵，只需死士八百，就能控制中樞，一舉奪天下！」
「請殿下最做決斷，朝爭奪嫡是不會有結果的，欲順天命，只有行非常之事！」張超向李世民一拜。他早站在李世民這一邊，當然只能希望李世民能如歷史上一樣坐天下。
「尊陛下為太上皇，奉養宮中。廢太子為庶人，幽于京中，待十年之後，可流放于南海島上！」
張超看不清黑夜裡李世民臉上的神情，可能感受到他聲音里的一絲顫抖。
真的要走那一步？
良久之後，他低聲問，「文遠，你是在勸我弒父殺兄嗎？」
張超搖頭說道，如今的形勢已經與原本歷史上大不一樣了。
「可慕容伏允會談嗎？」李世民問。
「可你卻帶著一群農夫創造了一個又一個戰場奇迹！」
「與吐谷渾議和，讓他們撤出芳、岷、渭等侵佔之地，甚至可以給他們些金銀。殿下，我們這次出兵的目的是保衛關中畿內，保護隴右，防止吐谷渾和梁師都與突厥人匯合，防止他們對我隴右的吞併。只要我們能夠讓吐谷渾撤出，那麼我們此次的目的就算達成了。至於報復，那是以後的事情，一件件來，不能急。」
「殿下，東宮步步緊逼，若不早下決斷，
城市安靜無比，彷彿在夜色籠罩下沉睡。但城頭上月光下反射的刀光劍芒，卻表明這座城市其實是在潛伏著，隨時準備博殺。
這也算是有得有失。
太子若贏下這一仗，那太子的威望將大增。
張超也笑了，兩人相對面笑。
李世民點頭。
好在李世民那個眼神似乎只是個玩笑。
隴西城如同新生，一堆堆的火升起，屍骨在焚燒，隴西城也在血與火中重生。
「屬下願意。」他這個左後軍總管已經連兵都沒了，目前只是李世民的中軍幕僚而已。
「只是這一次，你的身份肯定暴露了。」李世民有些遺憾的道，「他一直把張超當成一個最厲害的殺招的，準備在最關鍵的時候使用，給太子致命一擊。可這一次，張超那般捨命來救，太子知道后，肯定要對張超身份有所懷疑的。就算沒有什麼證據，也會對張超疏遠，很難再完全相信他了。」
朝陽初升。
「我剛才確實有些未經深思熟慮，輕率了。文遠，你以為誰可擔此重任，前去與慕容伏允談判呢？」李世民說這話的時候，還打量著張超。
張超問李世民。
「好，我讓人給你準備一批金銀絲綢等，你馬上就去！」
許敬宗嘴角抽抽，去談判雖然也不是九死一生，但確實還是有危險的。而且談判不是送信，談判還得有技巧有本事，得達成目標。
他來救援李世民的時候，已經想過那個問題了，也做過了抉擇。
夜風微涼，李世民在城門樓上遠眺，風卷著他赤紅的大氅在飄動。
張超沉默了一會。
「不，殿下，先發制人可以把握主動，也能控制形勢。只要我們把握的好，既不需要弒君也不需要殺兄，我們可以控制宮城，挾天子以令諸侯，到時讓陛下下詔，廢太子，立殿下為儲，然後殿下監國攝政，待天下各方穩定之後，再黃袍加身，君臨天下。」
李世民轉過身來，目光森
李世民搖搖頭，輕笑。
「那就先這樣，城防先交給右後軍防守，我先去洗個澡然後睡一覺，好多天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了。希望等我醒來時，聽到的不是吐谷渾又圍城了，而是已經同意撤離了！」
沒有底線的退讓，只會讓敵人摸清你的虛實，會讓他們得寸進尺。
「這並不因為殿下，實是殿下麾下無將，手中無兵。巧婦也難為無米之炊啊，再強的將帥，也無法帶著一群農夫就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能打成現這樣，已經非常了得了。」
張超笑笑，端起茶喝了一口，潤了潤嗓子。
「沒消息，就是好消息。」張超笑道，「這說明慕容伏允起碼在考慮了，他在考慮，就說明他也有這種意思。這就如東西市裡的店鋪攤位前，肯問價的，就多少是有意想買的。若他們討價還價了，那買的意願更強，若是連價都不想問不想還，這多半是沒有買的意思的。」
張超再問，吐谷渾人為什麼犯大唐邊境，他們為什麼敢？
「是的，議和。」張超點頭，「我們可以騙慕容伏允，可我們不能把自己也給騙了。我們現在的實力遠不及吐谷渾人，僅憑几千疲兵是打不過幾萬吐谷渾人的。趁現在，與他們議和。」
因為突厥人。
「真要到那一步嗎？就算那樣我能奪得天下，可到時在天下人眼裡，我宮變奪位，囚父幽兄，人人都要稱我為篡位者吧？」李世民幽幽的道。他一直以來，都沒有想過走到這一步，他之前在努力的，是如楊廣那樣，通過朝爭奪得儲位，成為太子，然後等待皇帝大行后，他繼承寶位，成為大唐皇帝。
李世民不說話，張超說的這些，他自己也清楚。
打仗也是分清主次，不是見人就打，四處開戰。再強的帝國，也無法做到這點。
張超很信奉一條，戰爭是為政治服務的。有些東西戰場上拿不到，但可以從談判桌上拿到。
張超來到他近前，向他行禮。
「延族去了一天了，還沒有半點迴音，不知道談的如何了。」
「以我的判斷，這次太
清涼的夜風中，還帶著股血腥和屍臭味。
入夜。
「我們應當趁現在吐谷渾人不明我虛實之前，與他們議和。」張超平靜的說出了自己的建議。
是啊，他們為什麼敢？隋朝之時，可是直接滅了吐谷渾，一次又一次把慕容伏允打的只能在大雪山四處躲藏的。現在他怎麼敢犯大唐邊境？
「一人計短，兩人計長。如此大事，當請房玄齡、杜如晦與長孫無忌一起參与，或許還可讓高士廉加入，但也不宜馬上讓太多人知道，有這幾人目前足矣，先謀劃出一個計劃，然後再想辦法去實施，聯絡相關的人，不動則已，動必成功！」
「這次全虧你捨命來援，沒有你，我肯定已經化做了城外的一捧土。」李世民望著夜色，頭也沒回的道。
但這些事情卻都掩蓋不了一個事實，就算成功，他也是一個宮變奪位的篡位者。會是亂臣賊子，會為天下人所涶棄。
「再說，就算他一時不答應也沒關係，我們可以先談著，這也是緩兵之計。拖一天，我們就能多恢復些實力。可以從後方徵召更多兵馬，補充更多糧餉。若是我們能拖到北方戰事有了結果，那更好了，到時大軍回朝，調兵過來，直接開打就是。」
歷史上李世民一直到奪位成功，都一直還當著陝東道大行台尚書令，洛陽那塊根據地一直經營的很好。李淵也並未完全傾向於太子，還是搖擺不定的。
「不知道太子那邊如何了？」李世民手拍打著城垛，「這一戰打的真是屈辱，我未曾打過如此的窩火的仗。」
太子贏了這一仗，皇帝肯定更支持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