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 去洮州
「我要去洮州。」
「只有能有畝產五六百斤，多挑些肥算啥。在家閑也是閑著，洗澡溝這荒溝能種出稻子，一季還能產出五六百斤呢，想都不想的以前！」
崔鶯鶯搖搖頭，丈夫帶著灞上工坊里的三千學徒去打仗，一走就是兩個月。她提心弔膽，前些天終於等到了好消息，秦王擊敗了吐谷渾的入侵，丈夫甚至還成了大功臣。若不是丈夫帶著一群新兵，設計殲滅三千羌賊，又一招虛張聲勢嚇退吐谷渾大汗，說不定秦王都已經戰死了。
水稻梯田裡一片喜慶。
「三郎要在洮州呆多久？」
跟隨丈夫出征的三千灞上募兵，都被朝廷下旨留在了洮、渭、岷、芳諸州，被朝廷點為府兵。
皇帝已經給秦齊二王在宮外又各賜一座王府。
天氣熱，氣溫高，眼下水稻田最重要的任務就是保水。坡上的那些池塘里還有水，這讓澆水的情況好了許多，免得全部得用筒車抽水上來。
五月，槐花香飄。
而就在這個悶熱的中午，崔鶯鶯卻坐在涼爽的窯洞廳里發怔出神。外面樹上知了不停的叫著，惹人心煩。
丈夫的太子洗馬、崇文館大學士、崇文館副館主職都已經被免去，看來確實如舅父所說，太子竟然因私廢公，只因丈夫救援了秦王，就心懷怨恨了。
這是屯田戍守，且耕且戰。遷他們的家眷去，也是移民實邊。
趙四娘對於崔鶯鶯的委託，倒沒異議。這段時間，她從家裡出來
張超立下如此大功，結果卻反而相當於流放于邊疆，不得回京。
「再過一個月就收稻子了，看這稻子的長勢，一畝五百斤絕沒有問題，估計六百斤我都相信。」
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
「看過，非常有氣勢。」
崔鶯鶯回道，「我看還是讓紅線留下來，正好四娘也在咱們府上，就讓四娘幫襯一二。另外，府里府外還有管家管事，工坊里也有管事工頭們在，就算我們去了洮州，這裏也亂不了。我再托我舅舅還有義父那邊都幫忙照看一二，應當沒事的。」
長安城，秦王府。
「確實，張文遠非常了得。這詩寫的好，但我覺得張文遠膽氣更甚，不但有膽還有謀。虛張聲勢不難，可誰能憑著幾千少年，卻全殲了三千羌騎呢？」長孫無忌自從隴西城頭知道了張三其實是他們這邊的后，對張三是越發的佩服稱讚了。
另一個把頭看著飽滿的穗包，滿臉的笑容，「馬上還要追一次肥，沼液加水摻稀，潑肥。」
李世民遷出了皇宮，乾脆把學士府也遷到了王府。
「水稻抽穗了，也要開始防蟲防鳥，要蟲口中鳥口保糧。」
崔鶯鶯嘆氣。
從長安回來，崔鶯鶯一直有些悶悶不樂。
李世民知道大舅子的那話中之意，是啊，張三也在隴西
張管家今天難得到田裡來一次，看著長的那好么的水稻，驚嘆連連。
畢竟洮州天高皇帝遠，回到長安，那卻是在太子眼皮子底下，總容易被攻擊甚至是陷害的。
「咱們家還有這麼多地和工坊呢，洗澡溝里的水稻長的正好，工坊也一直生意很好呢。」
「七娘你也留下來吧，蘭兒她們姐妹還小，就不要跟著跋涉了，你在家照顧她們。」老爹道。
「可不，渭南也種了好多水稻呢，可跟我們的沒法比，他們的苗都比我們矮上許多。你看我們的穗包，長的多粗大，一看就知道揚穗后肯定谷多。」
這個事情鄭善果也說不清楚，一切看形勢。若太子不肯原諒張超，那他還是在外多呆些時間更安全些。
氣溫高，太陽大，張家的把頭和長工們整天在地里轉悠，不敢有半點懈怠。雖然三郎不在家了，但把頭們之前早聽三郎講過許多種水稻的要點。知道眼下水稻處在孕穗至抽穗揚花的關鍵時期，對於氣度很敏感。
皇帝因隴上形勢，破例授三郎為洮州刺史兼都督，要留在洮州鎮守。
「是太子不讓三郎回來？」
「可惜委屈他了。」李世民嘆息一聲。
老爹想了想，「你真想好了，也行。我今
崔鶯鶯不解。
「要不，十三娘還是留下來吧，我跟你爹去洮州就好。」七娘道。
七娘有些不舍的道，「那這個家怎麼辦，還有長安城裡的宅子？」
「你先留在家裡幫忙看顧著這個家，也許我們很快就又回來了。就算一時回不來，到時我們在那邊安置發了，再來接你過去。」
三郎暫時回不來了。
一般的事情，都有管家管事們，她和紅線也只是居中總領而已，更多的其實就是管個賬目，核對賬本，管著錢款收支。
張家還真的種成了水稻，還種的這麼好。
李世民的王府，就在玄武門外不遠。說是宅子，其實更是一片宮室，佔地幾乎相當於長安城內的一坊之地。雖然許多地方還沒有營建好，但已經初具規模。
「十三娘，我也要去洮州。」紅線也是才知道崔鶯鶯要留她下來。
「為何三郎立了大功，卻還要留在邊關？」崔鶯鶯不解，要鎮守邊關，也應當派一位大將鎮守，丈夫只是一個文臣啊。
「你說這些是真的嗎？」
「他們的不能跟我們比，我們這個優種優育，秧就長的比他們的好，移栽到了田裡，前前後後施了多少肥？底肥、追肥，加起來一畝都施了有四五十擔，好幾千斤了。這要還長不好，那才是奇了怪了。」老王頭老樹皮一樣的臉上，
「這事情說來有些複雜，因為三郎救了秦王，固然于朝于秦王有功有恩，可卻惹太子不高興。」
李世民點頭，拿著自己抄寫的這首從軍行念誦，「大漠風塵日色昏，紅旗半卷出轅門。前軍夜戰洮河北，已報生擒吐谷渾。哈哈哈，只有張文遠，才寫的出如此氣勢磅礴的熱血詩篇。看著這首詩，我又不由的想起了在隴西的情景，當時是多麼的危急，危如累卵，命懸一線，城破只在旦夕之間。可張文遠卻率領著一群農夫、工坊學徒，一群中男少年，硬是一路殺到了隴西城下，將那握兵五萬的慕容伏允也給嚇退了！」
「你去哪我也去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去洮州我們娘三個也去。」
「你們可看過文遠的這首從軍行？」李世民問諸學士。
「也許得一段時間，也許會很久。」
「這是好事啊，三郎都晉封侯爵，加柱國了。」紅線勸道。
「其實留三郎在洮州是秦王的意思？」
就先委屈張三些時間，待他解決了太子，定會將他風光迎回長安！
崔鶯鶯下定決心道，既然丈夫可能一時半分回不來，那她就去丈夫那。
紅線坐在崔鶯鶯旁邊，杜十娘依然站一邊立規矩。趙四娘帶著兩胡姬在打算盤，兩胡姬報數，一人報一本賬，趙四娘在一副算盤上去同時算著兩筆賬。
等晚上老爹回來后，她說自己的打算。
「讓他先委屈幾年，待回頭，咱們風光迎
今天又有消息傳到。
距離水稻收穫只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眼下正是產量形成的關鍵時期。
緊接著長安又傳出了消息，皇帝晉封三郎為武安縣開國侯，又授柱國勛。這本來是好事的，可她入長安去舅父那打聽情況，卻得了不太好的消息。
朝廷下令，讓這些府兵的家眷選擇是否遷移前往，如果願意遷去，朝廷會組織遷移，還會給他們一筆安家費。
張家溝的那片梯田早稻，也進入了抽穗揚花灌漿結實期。水稻長勢極好，足有半人高，那青綠綠的樣子，讓每個張家溝的百姓都忍不住經常過來觀看。
「因為這次的事情，東宮是容不得三郎了。秦王擔心三郎回來后，太子會對他不利。因此便讓三郎留駐洮州，這事情奏到朝廷，陛下同意了。」鄭善果說到這些的時候，其實心裏也有點複雜。
他倒不覺得張三郎一直是秦王的人，他只是覺得這個外甥女婿救秦王只是從公處想，沒把兩位皇子間的內鬥放到朝廷放到抵禦外侮之上，這其實是很值得稱讚的。但明顯，太子卻認定張三肯定早就與秦王是一夥，最起碼這也是腳踩兩隻船的牆頭草。
「要保持水量，田裡的水至少要有一寸半厚。按三郎說的，田裡有足夠的水，這樣才能降低穗層的溫度，提高結實率。等到抽穗揚花后，開始灌漿時，則要開始乾田，田間乾乾濕濕，以濕為主，不要太多水了。但也不能斷水過早，不然灌不滿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