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五章 一半
好比地主有一百石糧，第一次的一半，是五十。而如果是第二次，那地主們就只能留下二十五石了，再來一次，那地主就只剩下十二石半，再來一次，就只剩下六石半。
「其實這件事情也不能怪李相國的，李相國給了他們機會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只是他們自己作死罷了。他們還當自己是五姓七家不成？平時威風，那不過是在上洛城，在商州。而李相那是什麼人？朝廷的宰相，皇帝第一寵臣，還是太子的老師。如今出任山南東道的宣撫使、觀察使兼大都督，漢京營造使，還兼襄鄧兩州刺史，可謂是山南東大權盡握，張家他們還敢跟李相國對抗，這真是蠢到了極點。」
「看不出來，一直笑呵呵的李相國，居然還有如此狠辣的一面啊。」
一千萬人口，正常的糧食需求很大，需要五千萬石糧以上。
「不過也真是狠啊，張家幾千口人呢，男丁三百余，全都發配朔方了。」有人嘆息。
「你不是廢話嘛，這天下糧食，起碼有一半是在這些土豪地主們手裡的，普通百姓家裡的糧食自己溫飽都不勉強的，哪有什麼存糧。朝廷每年徵收的糧食，其實也是有限的。大量的糧食，還是在那些糧商和地主們的手裡，都在他們的糧倉裏面。」
只要來上這麼三四次征一半，糧再多的地主，也會很快就沒多少了。
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一萬石……
一百萬石糧食，如果有足夠的配料，加工出
不過總共需要的數字還是會很大。
沒有誰想做下一個上洛十三家，更不想當張宣。
也有人暗暗慶幸，幸好他們後來補上了欠糧。若是當初也跟張家他們一樣，稍遲疑一下，估計今天他們的人頭也就掛到了碼頭上了。
張家徹底完了，其餘十二家經此之後，也必然一撅不振。
「他娘的，這些傢伙手裡的糧食還真多啊。」
山南東道諸州，一股狂風吹過。
這還僅僅是已經入庫的，而各地傳來的消息是，因為突然前來交糧的人太多，各地官倉外都排起了長隊，一時無法迅速入庫。
「難道他們不會算這個賬？」
「一個山南東道，就增加了幾百萬石糧食，有了這幾百萬石糧食，官府底氣大多了。」
百萬石……
之前，是覺得糧食是我的，我就不願意賣給朝廷，馬上災年了，糧食會更值錢，現在市價給朝廷，虧本了。
「那是當然，不狠辣，如何震住吐谷渾和突厥人？」
一家家開始連夜打包糧食，一輛輛糧車向著官倉駛去。
山南東道十六州，各地官倉中的存糧正在不斷的增加，短短時間里，已經新增了百萬石存糧。
而現在，商州那邊的情況傳來之後，那些地主豪強富商們坐不住了。
許多大戶豪強，其實之前叫的響，但也
商州十三家的結局，如風一般的迅速傳遞出去。
「一百萬石啊！」
「可如果我們籌不夠糧食，難道就看著他們囤積糧食？」
「當然不行，但還是那句話，得一步步來。」
李超也笑著點頭。
「那肯定的，張家畢竟幾百年大族呢。」
四次一半，實際存糧就縮水了十五倍。
「是啊，朝廷也沒說要把糧全征走啊，只是要一半，還是給留了額度的，超額的也只要一半，而且還是給錢和買的呢。」
就跟那張宣一樣，被宣判后，不停的求饒，可那又有什麼用。
十三個大族的當家人，當天人頭就全都掛在了上洛碼頭，高高的木杆，上面一個籠子，裏面就裝著十三個昨天都還在上洛跺跺腳，就能讓丹江都抖三抖的豪強。此刻，他們只是十三顆被油炸過後，顯得面目模糊的首級罷了。
「你沒聽說這還只是一部份嘛，如果全按規定的量收齊，估計還能增加不少。」
畢竟，去年收成還行，今夏又普遍豐收，地主們手裡糧食還是不少的。只是以前全都囤在家裡而已，這次李超拿出了狠招，他們才老實的出來交糧。
按李超的預料，明的大災可能會遍及中原和關中地區，還有山南、淮南部份地區，涉及的人口肯定會破千萬。
李
「聽說從張家抄出了數萬石存糧，金銀銅錢無數，田地上萬畝呢！」
「當然能算，可你征四次，征走他們九成以上的糧食，跟你一上來就要他們九成糧，這是完全不同的。太子啊，做事情，同樣的目的，但可以有不同的手段，我們要注意方式方法！」
十萬石……
商州、鄧州、襄州、唐州、隋州、復州、荊州、郢州、峽州、歸州、房州、均州、夔州、忠州、萬州、金州……
幾百萬石糧食在那些地主糧商們手裡，跟在官府手裡，那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一個可能是在災情爆發時，也可能拿不出來發揮不了作用的殭屍糧，一個是能夠統一調配，能充分發揮出作用的救命糧，當然是不同的。
「對啊，多少糧食能比一個家族更貴重？糧食么，再值錢也有限，人才是最值錢的啊。」
幾百年的大家族啊。
有人嘲諷，甚至幸災樂禍。
「老師，既然這些人手裡有這麼多糧食，那我們把他們其它的糧食也買下來不好嗎，我們也是給他們留了口糧額度的啊！」承乾問李超。
「我的個天啊，居然有這麼多。」
可就因為每次只征一半留一半，這就顯得朝廷很有底線，給了餘地。
一次只收一半，聽起來好像很高大上，很為大戶們考慮，但其實這就是個數字遊戲。
五萬石……
五十萬人啊。
商州上洛城裡、街頭巷尾、碼頭上，無數的人
畢竟，朝廷也沒有說把所有的糧食都拿走，也還是給大家留足了口糧，甚至超額的，也還能保留一半的嘛。
真正的殺雞儆猴。
但如果考慮在災年下，只為活命續命，可以把這個數字壓到很低。
「太子啊，做事情，不能直來直去，更不能一棍子就把人打死了。得一點點來，慢慢來。咱們要是直接開口就要收走大戶們所有的糧食，情況肯定又不一樣了。我們現在只是收了超額的一半，他們就不太情願，還是得殺雞儆猴，才能讓他們拿出糧來。得留餘地！」
但有上洛十三家前車之鑒，現在大家聊起來，談的更多的則是朝廷要糧，那就給糧吧，反正糧食再貴也沒有家族貴重啊。
百萬石糧食，這可是一大筆糧。如果加工成救災糧，兩石糧食配上其它各種材料就能加工出一個成人一年所需口糧。
「那又如何，現在人死族滅，這些糧食、金銀、田地、商鋪房宅碼頭，通通都成了朝廷的了。值得么？」
「我們現在和買了他們一半的糧，先把這些糧食收進庫中再說。等過段時間，旱情更嚴重些，我們可以有理由，找他們再和買他們手中一半的糧食。等糧食收上以後，找機會，我們可以再來一次。總之，每次我們收一半，給他們留一半，總是留有餘地的。」
「回頭看看也是，為了一點點糧食，把整個家族都賠進去了，真不值得。」
各地官府高興之餘，也連忙派人向李超送捷。
最可怕的其
大唐如今明面上的人口才一千五百萬，但李超估計真正的人口數量肯定有三千萬。
上洛張家，家主被斬，男丁充軍，女的籍沒，家產全部被沒入官。一個數百年的當地大族，被連根拔起。其餘十二家，也只是稍好一點，家長被斬，雖沒追究家族其它人，但十二家也把一半家財田地交了出來，家中存糧更是只留了一年口糧，其餘全部入官。
百萬石新增入庫糧食，其實還只是一部份而已。
中原地區加上關中和山南、淮南那是天下最精華的地區，人口密度最大，一千萬人口差不多。
到現在，大家還為李超的雷霆手段而震驚，其餘十二家還好些，只殺了一個家主，破了財，可起碼家族還在，以後還有機會恢復元氣。如張家這樣的可就是慘，一點機會都不給，徹底的給滅掉了。
現在李超就是要把大戶們手裡的糧食盡量的拿出來，收到官府手裡，統一調度，讓這些糧食成為活命糧，而不是殭屍糧，死糧。
各地，大家都在議論著，甚至開始轉了風向。
各地的大戶地主商賈們，都老實了許多。之前官府早就下了和買通知，可並沒有幾家主動的去繳糧，就算去繳糧的，也不過是象徵性的送了幾車糧食去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