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九章 窮追不捨
兩萬精銳高句麗騎兵，居然打不過一支有著半數以上新兵的唐軍，這讓他意思到，唐並不是當年的隋，唐和隋雖都是漢人王朝，可這些兵卻完全不一樣的戰意鬥志。
沒有人抱怨來晚了，他們只是感激他們終於來了。
高句麗人終於走了，而他們在苦守一個半月，即將城破之時，得到朝廷救援了。
「相國的軍令如此，你想違抗？」
李世民十六歲就起兵打仗，二十來歲就已經上天策上將，不到三十就宮變稱帝，因此年紀其實跟能力沒太大的關係。
既然當初的判斷失誤，那麼再在這裏糾纏於一城一池已經毫無意義。而且，淵蓋蘇文也不想再跟唐軍打了，濡河一戰，損失了四千人，攻打平州城，損失了兩千人。
尉遲寶琳當然不敢違抗李超的軍令，他只是有些奇怪，為什麼相國讓他們過來，可又交待，讓他們始終要跟高句麗軍保持距離，然後又交待，追到平州盧龍城下后不得再追。
整天只知道喊打喊殺，有勇無謀。
他們連一座城都攻不下，又談何攻下河北，甚至滅亡大唐。
李超的旗幟很顯眼，盧龍城的軍民終於相信，原來李相國真的親自來了。
站在一片狼籍的城門前，他們恍如隔世。
剩下的幾百軍人中，軍職最高的那一群旅帥親自動身，緩緩推開了城門。
「稟報大人，唐人追過來了。」
淵蓋蘇文算是看明白了，他們被突厥人騙了。
可
一切的一切，都表明，他們過去掌握的情報不準確。
一群將領全都火氣上來了。
「李相國來了？」
他們這次進攻，不是為了爭一城一池的，是聽信了突厥人的話，以為唐很虛弱，是要來合夥滅唐的。但現在看來，唐一點也不虛弱，也不懦弱，相反，他們比隋更血性。
「不要計較一城一池的得失，打仗，最重要的是全局。」淵蓋蘇文是這樣對他的手下將領們說的。
在平州城下，與追趕來的唐軍再打一場，說不定他贏的把握更大。但淵蓋蘇文卻沒有留下來，他直接就帶著平州城下的高句麗兵跑了。
淵蓋蘇文大喝一聲。
如果輸了呢，雖然他覺得不可能輸。但面對李超，他不敢說絕對不會輸，濡河也不應當輸的，可他還是輸了。
尉遲寶琳老實的改了稱呼，「大都督。」
「大人，這個李超太不知死活了，咱們調頭，滅了他們。」
高句麗這次是配合突厥進攻大唐，原本他們以為藉著突厥人的勢力，絞殺大唐，然後杜絕大唐將來進兵遼東，報隋朝征遼之仇，順便他們還能佔個河北什麼的，起碼也能把遼西給吞進肚裏的。
李超卻站在城外搖了搖頭。
甚至李相居然早料定，淵蓋蘇文到了盧龍後會立即匯合城下的高句麗軍東撤，而不是合兵回頭來戰
淵蓋蘇文咬了咬牙。
淵蓋蘇文也是十幾歲開始打仗，雖然打仗規模沒李世民的大，但打的仗卻也不少。
遠處大隊人馬到來，李超來了。
「閉嘴！」
在唐人的土地上，他們是入侵者，他們是進攻者，不是守城者。
「居然是李令公親來解圍。」
那些倖存者極為驚訝。
尤其當他對面的那些統兵者，是李超的時候，淵蓋蘇文已經心生退意了。
平州城裡誓死血戰到底的守兵和百姓，濡水河邊李超驚人的軍陣和充滿戰意的新兵，還有那些令人恐懼的火器。
「我們也許犯了一個巨大的錯誤，我們惹怒了一頭打盹的猛虎。」
李超到來，將士百姓們一起歡呼。
李超是個危險的傢伙，是深不可測的，淵蓋蘇文內心一點也不想跟他打，他現在只想早點離開，離這個危險的傢伙越遠越好。
「末將得令！」然後大步而去。
東邊路上。
他從來沒有打過今天這樣的仗，輸的千不甘萬不願。可同時，這場太過逆轉的戰事結果，也讓淵蓋蘇文感覺到了濃濃的危機。
淵蓋蘇文跑了，跑的很乾脆果斷。
他難道還要率領這剩下的四萬多人，繼續留在唐人的土地上，跟唐軍再打一仗？
平州盧龍城西。
「大人，我們還帶著許多擄掠來的俘虜和許多金銀等戰利品呢，走不快。」
老師和這個泉蓋蘇文，他們做事，怎麼不按常理呢。
「請相國入城。」
李超的膽識、謀略，還有唐軍的士氣、血性，還有那古怪的火器。
「那就把俘虜和戰利品都扔了，加速前進。」
實在是今天這仗，讓他震驚。
嘆息一聲，他道，「我們雖有三千騎，可泉蓋蘇文也不傻，他知道後面就是李相。濡河戰敗，高句麗人敗的可謂莫名其妙，他們肯定不敢再跟李相打。」
算起來，他的兵力其實還在李超之上。
弔橋放下。
他們根本不知道為何高句麗人會突然撤走，也不知道援軍怎麼在這個時候來。
五萬兵馬，攻入唐境一個半月，損失了六千人，超過了一成，結果還毫無收穫。
號聲響，軍令下。
士兵們重新集結，然後向著東面追擊。
一切，都如老師所料的那樣發展。
「這有什麼想不明白的，你看事情考慮東西，只想到表面。而你老師考慮事情，卻是在考慮大局，是全局。從眼前出發，和從全局出發，結果當然是不一樣的。泉蓋蘇文雖然年輕，倒沒想到也是個厲害的。他不跟我們打是對的，因為就算他回身打贏了，對整個大局來說，也沒什麼意義。」
突厥人說的好聽，可到現在，了沒見他們打下河套或者拿
雖然他才二十多歲，但已經做上了高句麗東部大人，這靠的可不僅僅是他做大對盧的爹。
尉遲恭連忙跳下馬，伸手去扶。
從濡河東岸撤回平州城下，雖然兩萬騎最後只跑出來一萬六左右，損失了兩成人馬。但匯合平州城下的兩萬人馬，他此時依然還有三萬餘人馬，哪怕平州城下的那兩萬也攻城損失了部份，但他加起來依然有三萬三四千人，他在其它地方還有近萬人馬。
想不通的事情好多，比如濡河之戰前，高句麗明明更強，可老師卻非要主動開戰，結果還真贏了。而戰後，老師又不讓追。但打掃戰場后，老師卻又迅速帶兵往平州而來，還讓他和父親率騎兵先行，既讓他們追高句麗人，又讓他們保持距離，還讓他們在平州停止。
說到激動處，大家都不勝唏噓。
尉遲恭打馬過來。
「傳令，加快行軍。」
偏偏這一路上，高句麗人對於吊在後面的唐騎，沒有返身回擊過。甚至到了平州城下，也是直接撤退。
「快起來，救了你們的不是我尉遲恭。我尉遲恭無能，一個半月也沒能為你們解圍。慚愧啊，救你們的是尚書令、太尉、中書門下平章事、燕雲節度使趙國公李文遠相國。」
「今天暫不入城了，高句麗人還沒有被趕出去。傳令，全軍集合，向東！」
尉遲恭勒停戰馬，身後三千騎兵也都停了下來。
「父親，
緊閉了一個半月的平州龍盧城門，終於又打開了。
尉遲恭先是一愣，然後哈哈大笑，雙手一合。
這時盧龍城的軍民，也自豪的向這些來援的兄弟們講，講他們是如何堅守了這一個半月。講他們的血戰，講他們的決心。
看著那面寫著尉遲兩字的大旗，還有那黑塔一樣的將領，盧龍城的這些倖存者知道是右軍大都督尉遲恭親自到了。
能力與經歷有關。
「就是，李超不過三萬餘人，我們現在也有三萬餘人，咱們還是騎兵，他多是步兵，還大半新兵。咱們殺回去，報濡水之仇，生擒李超，攻破平州！」
「泉蓋蘇文為何要跑？我們只有三千騎，他們可是有三萬多騎的。」
尉遲寶琳覺得有些想不通。
也許能贏，可贏了又如何，唐軍能抽調更多的軍隊來。
尉遲恭轉頭瞪了兒子一眼。
一群倖存者向著尉遲恭跪下。
本來濡河之戰就輸的憋屈，結果到了平州，淵蓋蘇文還直接下令撤退。他們都夾著尾巴走了，結果唐人還敢追。
尉遲恭心情複雜的看著正一路東撤的高句麗人，他也不想放高句麗人走，但實際上，高句麗人要走，他一點辦法也沒有，他只有三千，高句麗卻有三萬多騎。
他們贏了，擊退了高句麗人，也守住了盧龍城。
若僅是這樣，他還不會這麼輕易的撤退。
他們走在前面，後面是城中的軍民百姓們。
「多謝大都督來援！」
「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