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五章 誰是敵,誰是友!
兒子也開始老實的自己吃起粥來。
馬周視線從兒子身上轉到妻子身上,「他已經兩歲了,你卻還整天這樣寵溺著他,只是害他。你看看文遠家的孩子,他家十幾個孩子,可有一個如他這樣嬌氣的?這個不吃那個不吃,當年我小的時候,還根本沒有早餐吃,一天只有兩頓,頓頓都是粥。」
「馬相國,你說,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殿下早。」
兒子不滿的道,「我不吃這個,我不要吃這個。」
馬周狼吞虎咽般吃光擺在他面前的食物。
刷的滿嘴的白沫,他停下,接水,漱口。
早朝上,太子臨朝,一切如故。
「臣請恕罪,臣萬死,之前毫無發現。這封信也不是臣寫的,上面的發現也不是臣查到的,而是昨天回家之後,發現就擺在我的書房桌上。可是我問過府中所有人,都沒有發現有人進過我書房,更沒看到有人把一封信送到我府上。」
他拿手輕拍著自己的臉龐,讓臉上多出點血色。
「馬相早。」
「好了,別把孩子嚇到。」妻子說。
馬周抬起頭,看 著兒子。兒子才兩歲多點,十分嬌氣,妻子也確實有點溺愛這個孩子。
馬周喜歡李家的那種氛圍,因此只要他在家的時候,一家人都是一桌子吃飯,而不是分餐。
晨色陰霾。
不知不覺,天已經亮了。
「自己吃,好好吃完這碗飯。」他冷著臉道,他的語氣很不好,加上他今天的臉色又比較難看,於是他被嚇著了,想哭,卻又不敢哭,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承乾看著手裡的信件,越發的驚疑了。
清冷的晨光透過窗戶灑入屋中,他把桌上的那份看了一夜的信拿起放進了懷裡。轉頭,可以看到樓下的院里。
拿起牙刷,再拿起牙膏,抹上一點,然後開始刷牙。他一邊刷牙,一邊盯著自己面前的那面銅鏡,看著那個面色蒼白,頭髮散亂的自己。
旁邊,是許國公府里的丫環僕婦們跟隨著。
一夜的不眠,他最終還是相信了這封突然出現在桌上的神秘信件。那信里的內容,初看之下荒誕,可細思之下,卻又很有可能。
他如往常一樣,自己親自動 手,把自己收拾整齊乾淨。
馬周搖頭,「臣還不能確定這上面寫的是不是真的。」
沒有金色的朝陽,沒有溫暖的陽光,只有清冷的晨風,低垂而又沉重的鉛層。
漫長的一夜,他也確實是餓了。
對著鏡子仔細看了看臉,覺得臉還是有些太過蒼白,有黑眼圈,眼珠布滿紅血絲。
他已經換下了早朝時的衣服,穿的是一套明黃色的常服。
「先不去管他誰送到你書房桌上的,我想知道,這上面說的是真的嗎?」
「我們必須阻攔這一切。」承乾道,「我們現在就去大明宮見太上皇。」
待陶瓷的面盆接了半盆水,他關掉水龍頭,拿手試了試溫度,感覺如往常一樣溫度更好,正好溫熱。
氣憤的直嘆氣。
「若是太保在此,就好了,有他在,一切都會沒事的。」
「臣也不知,但臣昨晚仔細想了一夜,覺得這上面說的許多事情,都絕非空穴來風。許多事情,其實已經顯露出了蛛絲馬跡,只要仔細分析,就不能分現。臣 的意思,此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這是真的?」
馬周從懷裡把那封來歷不明的書信拿了出來,遞給承乾。
馬周攔住,「殿下,請稍安勿燥,越是此時,我們越發小心。我們現在也不知道大明宮那邊是否安全,我們甚至都不知道如今太上皇他們的計劃到哪一步了,我們現在也不知道誰已經倒向太上皇那邊了,我們連誰可以信任,都是不知道的。」
「這是什麼?」
承乾點了點頭。
今天,輪到他為太子講經,這一切都是早就安排好的。
取毛巾,洗臉。
起床洗漱后,馬周照例人跟妻子兒女們一起用早餐。
雖然如今他已經是實封的國公,還是當朝宰相,家裡搭李家的順風船,收益也不少,但馬周依然還是習慣自己洗漱穿衣這些。
出了家,他盡量裝著一切如常。
承乾坐下,準備聽課。
承乾有些驚訝,還是揮手讓左右退下。
馬周看著突然安靜的一桌,也覺得自己有些過了,可他今天沒有時間多浪費在這裏,說了聲我走了,便起身離開。
馬周覺得事情很棘手 ,要做亂的可不是一般人,那是太上皇啊。大唐的開國皇帝,他是皇帝的父親,留守監國太子的祖父。
早朝結束,馬周先去中書門下,處理了一會公務,然後才收拾了下東西,往宮裡去。
「一切必須小心謹慎。」
半個時辰后。
馬周走到洗漱室里,擰開水龍頭,清水流出,他擰開另一個水龍頭,冒著熱氣的熱水放出。
一句話,就道明一切。
「什麼意思,這難道不是你查到的?」
妻子正帶著兒子在散布,女兒牽著一隻小狗在前面歡快的奔跑,發出陣陣嘻笑聲。
馬周抬起頭,一雙眼睛布滿血絲。他吹滅了面前的蠟燭,只感覺自己頭暈眼花,耳鳴目炫。
承乾帶著疑惑,打開信,慢慢看了起來,可越看他越驚訝,眼睛都瞪的許大,甚至呼吸都急促起來。
漸漸勾勒出一副清晰的圖畫。
承乾驚呼,「皇爺爺他為何要如此?」
馬周卻沒急著講課,他走到承乾的面前,「殿下,請屏退左右。」
女兒今天早上跟小狗玩耍了許久,明顯胃口不錯,她自己手拿著勺子,正對著面前 的一碗稀飯一勺一勺的吃著。兒子則似乎有點挑食,面對著眼前的食物,臉卻左躲右避的不肯讓母親喂。
承乾走進講經殿。
「鎮定點,要保持鎮定,要一切如常,不能讓別人看出什麼來。」
當過六年大唐皇帝的人,他這一出手,馬周都不知道,現在誰是敵,誰是友。
好半天,他才終於出了門。
真是漫長的一夜。
他們在不知不覺中,陷入了一個可怕的境地。
一如繼往的先去上早朝。
「那時的粥還不是這麼好的粥呢,那是摻著糠皮的粥,全是水,粥里的飯粒都能數的出來。」
承乾坐下。
這不是一個好的早晨。
妻子見馬周今天早上火氣這麼大,便也識趣的不跟他爭辯。
然後刮臉,修剪鬍鬚,梳發,束髮髻。
馬周嘆息一聲,「殿下,當年玄武門之變,太上皇也非主動退位,只是實屬無奈而已。」
但對馬周來說,這卻是一個令人沉重的清晨。
尤其是對照最近的許多事情之後,他慢慢的理出了蛛絲馬跡。
「殿下請先觀看過後再說。」
這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清晨,對她們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