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十五章 喋血深宮
李建成急道，「陛下，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這裏說這些。」
「何為因，何為果？你想說我殺了李世民的二皇子？還是我殺了他的妾侍？不，是他奪我太子之位在前，是他將我幽禁三年。這三年，我過的生不如死，行屍走肉。」
李淵似乎毫不驚訝，他拿起一塊布，輕輕的擦拭著寶劍。
劍上的紋路非常漂亮，這劍也異常的鋒利，能夠一劍將一頭水牛的頸斬斷。
太子妃的眼神越來越暗淡，最後頭歪到一邊，但她的臉上去很安祥平靜。
建成跪倒在妻子的面前，抱著她的屍體，眼淚滑下，他伸手把妻子的眼睛合上，拔出劍，把妻子抱起放到床上。
「哈哈哈，建成，若是你當年有如今這種狠勁，當年我們父子又如何會落得玄武門之敗？你當年就是太手軟了，朕當年也太手軟了，朕打下了大唐的江山，這天下都奪得了，結果卻偏偏管不了自己的兒子，最後讓兒子給趕上了皇帝寶座，可笑，可嘆。」
他一心只
建成嘆息一聲，轉身準備收劍走人，結果太子妃卻一把握住了劍，然後身子撲上前去。建成驚住，愣愣的看著這一幕。
李建成站在殿外向著老天大吼，賊老天，全都去死吧。
「殺殺殺，殺吧，殺盡一切，這天下，都毀了，玉石俱焚！」李淵說著，起身，一劍揮下，那張檀木桌被一劈兩斷。
他冷笑幾聲，這是李記打造的寶劍，西域進口烏茲鋼錠為料，然後用波斯名匠帶來的技術所打造，劍柄是玉的，整把劍有六處都用的玉。君子用玉，這把玉具寶劍，便也成為君子象徵。
李神通和李道宗叔侄兩個已經跟千牛衛廝殺半天，東宮侍衛這個時候又殺奔過來，千牛衛已經左右難支，不時有人轉身而逃，還有人棄械投降。
李淵抬起劍，這是一把寶劍。劍身上還有銘文，上面有一個李字。
宮女迅速低頭蹲在建成身邊，靜靜的等著他
「這一切都是因果。」
江山傾覆！
「就算死，我也絕不讓世民好過，我現在就回去，先把我的妻妾兒女全給殺了，不讓他們落到李世民的手裡。然後，我再去把他的妻妾兒女全都殺了，我就算死，也要拉上他們陪葬，這天下，就讓給他，但我也要讓他做個孤家寡人！」
「朕早就料到會有這麼一天了。」
猶豫再三，建成始終下不去手。
「陛下，我們得趕緊離開這裏，李超馬上就要進城了。」建成急道。
建成搖頭。
鄭觀音繼續念自己的經，眼睛都沒有抬一下。
狀若瘋魔的李建成沖入宮中，將自己的兒女們一個個的殺死，然後是他的妃妾們。殺的渾身是血，建成提劍向立政殿去。
宮裡，到處是奔走逃散的宮人。
「建成，難道你到現在還沒明白，我們父子已經山窮水盡，窮途末路了嗎？」李淵道，事到如今，復辟之夢破滅，
「我走，要把你一起帶走。」
太子妃放下手裡的佛珠，抬起頭，看著丈夫的瘋狂模樣，臉上卻毫無恐懼。
四周的宮人內侍惶恐不安，李建成提著一把帶血的劍闖了進來。
「成王敗寇，不過如是。這一次，我絕不會再當他的俘虜，做他的囚徒。我寧願自盡，也不會再過那種日子。不過我自盡之前，放心不下你們。我要把你們都帶走，李世民是個畜生，我不希望我的妻妾到時如齊王妃一樣，被他奪去霸佔。」
兩人就要擦肩而過，這個時候宮女腳下一絆，就往前摔去。
說完，他不再理會那些滿臉驚惶的宮人，提著劍大步的出去。
腳步踉蹌幾下，李建成一頭栽在了地上。
殺殺殺殺殺殺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世界崩塌！
一名年輕的宮女手裡抱著個包袱慌張的跑過來，邊跑，包袱里還不時的掉出一兩件器物，可建成對這個偷東西逃跑的宮人卻看都沒看一眼。
「承乾，你說一會誰會最先進來？是神通還是道宗，又或者是李超？」
「父皇，反了，全反了！」
李建成身穿鎧甲，滿身血跡的來到皇宮之中。李淵也是身披鎧甲，全副武裝，他坐在蕩蕩的金殿之上，膝上橫著出鞘的寶劍。
「夫妻本是一體……」
「你去哪？」
建成抹了把臉上的血與汗，怒氣沖沖的對著皇帝稟報，「李神通反了，李道宗也反了，他們都反了，這些亂臣賊子，沒有一個忠臣！」
李淵父子一人提著一把劍，各自找自己的妻妾兒女去。
建成來到妻子的面前，嘆惜一聲。
「朕不走，朕哪裡也不去。就算所有的人都背叛朕，可朕還有手裡這把劍，還有桌上這張弓，還有兩壺箭。朕今天就要看哪個亂臣賊子先進來，看誰想拿朕的首級卻換他的功名富貴。誰敢進來，朕就要誰死！」
拖著劍，建成雙目赤紅，一步一步往立政殿來。
劍提起，建成把劍頂到太子
「漢京要破了，這皇宮也撐不了多久了，要不了多久，李超就會打進京來，再過不了多久，李世民就回來了。我們敗了，敗的一敗塗地，再無翻身機會了。這一次不比上一次，上一次李世民篡奪天下，他心中有愧疚，也想借我們安撫天下。可是這一次，他一定會殺了我。」
有宮人發出驚呼。
就在這時，眼看要摔個狗啃屎的嬌弱宮女，袖中卻突然滑下一把短刺。幾乎電光火石之間，短刺已經自建成的肋下刺入。
「陛下，都這個時候了，何必如此意氣用事。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咱們走。」
建成感覺肋下一疼，然後心腹劇疼，整個人已經邁不開步。
貞觀三年，十一月十五。
李淵繼續擦著自己的劍，似乎已經無所謂這些了。
提著劍轉身出來，「替太子妃擦拭更衣，為她上妝，她是天下最美的女人，就算走也讓她漂漂亮亮的走！」
太子妃鄭觀音正手持著念珠，口中喃喃念誦著經文。
建成恨恨的頓腳，提劍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