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八十二章 闖宮
一隊巡邏士兵發現了他們，若不是大霧，也許被發現更早。
倒了油，城門打開時就不會響了。
武侯嚇了一跳，誰敢在京城披甲執銳，那不是造反嗎？
一群侍衛環衛在側。
一刀刀的砍在他的身上，如萬蟻噬心之痛。
幾名武侯想想也只有這樣解釋的通。
幾個武侯感覺跟見了鬼一樣。
咚咚咚的聲音四面傳來，震的耳朵發聾。
「閻羅王爺爺保佑！」
張公謹下意識的道，「可羅那邇娑婆並不住在宮裡啊。」
有人拿著長矛，有人舉著弓箭，還有人持著馬槊，更有提著狼牙棒的。既有突厥人，也有漢人。他看到了劉武周、王世充、薛舉、竇建德、劉黑闥，可畫面一轉，卻又看到了父親李淵和兄弟建成、元吉提著劍詛咒著他。
那一張張面目，那噬心的痛。
屋裡昏暗，只有角落一盞朦朧的夜燈。
「過來的路上已經引起動靜了！」房玄齡道。
城北。
對啊，李靖不是應當要死了嗎，自己前些天才去他府上看過他，那時他確實是一副要死了的樣子啊。
正說著，前面霧裡走出一隊人馬。
「朕做了一個夢，可沒有夢見你。」李世民道。
長孫家的人馬沉默著走在白霧迷茫的街上。
據說李靖的舅舅隋朝名將韓擒虎病重臨死之前，他鄰居的一個老婦人看到他的門下儀仗很盛大，如同王宮一樣。老婦人十分奇怪，便問他們。其中有一個人回答道，「我們來迎接大王。」說完，忽然不見了
李靖身披盔甲，拔劍大喝。
長孫無忌策馬上前，「某等入宮清君側，除妖僧，張將軍速速讓開！」
「衛公一路走好！」有人甚至喊道。
「清君側？」張公謹慌亂了，這麼多宰輔重臣，甚至連王承恩都參与其中，連本來應當已經要死了的李靖都在其中。
王承恩已經等候多時。
有王承恩這個內應，又有內三衛的子弟帶路。
回答說，「閻羅王。」
他想格擋，卻發現自己手腳都不能動。
李世民目光掃過闖入殿中的那些人，一個個的叫著名字。每叫一個名字，他的心就痛一分。
李世民今天難得的對武媚很好，「你都已經五個月的身孕了，肚子也這麼大了，以後這些活你讓別人干好了。」
長孫無忌與魏叔玉只是點了下頭，然後就率隊過去，魏叔玉等長孫家人馬過去，便帶著魏家人馬跟在了後面，隊伍又大了一些。
「護駕，快來護駕！」李世民尖叫著，但是沒有人理會他。
李靖哭笑不得，也懶得再理會他們，騎馬從旁邊走過。
可李靖已經驅馬上前。
有個武侯想起來一個傳說，他扯了扯同伴，「莫非衛公也成閻羅王了？」
「衛公以後多保佑小的一家平安，小的以後定燒香祭拜！」
城門打開，李君羡頂盔貫甲出現。
「衝過去！」
他們行進迅速，避開了多個守衛森嚴路線。
「多謝陛下，臣妾身子還好，不礙事。」
父親和建
武媚在這一刻，居然有些感動。這個驕狂自大的皇帝，居然也會體諒她的辛苦，顧及她的感受了。
李泰和李恪、李佑則跟一群小孩子在追逐嬉戲，細看，卻是被他毒殺的李承宗等侄子和年幼的弟弟們。
「啊！」
數聲貓頭鷹叫。
卻是鄭國公府的人馬，為首的是鄭國公魏徵的長子魏叔玉，魏家的人不多，也就三十余。
天才蒙蒙亮，今天似乎有大霧。
這真是讓人難以相信。
……
入宮沒多久，還是爆發了戰鬥。
皇宮之外，玄武門。
幾名守夜值班的武侯打著哈欠，終於天亮了，再過片刻他們就能交班下值。下班了，先去菜場買點新鮮的蔬菜，如今漢京城裡的菜是越來越貴了，不但牛羊肉貴的吃不起，就連魚也不便宜。
「給城上發信號！」
長孫無忌上前一步，「為了天下社稷，請陛下手詔，立即將京畿兵馬指揮調動大權交與中書門下。」
街鼓咚咚的響著，今天霧這麼大，肯定得敲足一千多響了。
柯慶也來了。
北邊，已經有號角之聲響起。
張超造他的反，太子造他的反，秦瓊、程咬金等人造他反，連平陽長公主都造他的反，可他還是想不到，有朝一日，居然連長孫無忌、房玄齡都會造他的反。
李世民身披鎧甲，手拄寶劍，身旁站在武才人。
那火焰突然又化成了父親和建成、元吉他們的面目，甚至還有楊氏在哭泣。
長孫無忌他們也不多話，立即往宮裡沖。
父親向他咆哮，「早晚有一天，你也會和一樣的。」
魏國公府，長孫無忌披甲執劍從府里出來，身後跟著他的兄弟、叔父還有三百多長孫家的家將家丁。
如今看到本來應當病的在家不能動的李靖，突然這般樣子在清晨霧中出現，那個武侯立即認為，衛公這是也要當閻羅王了啊。
等了一會，長孫沖帶著幾百內衛出來。
韓家人想打他，結果韓擒虎制止他們說，「我生為上柱國，死當閻羅王，很滿足了。」幾天後，韓擒虎就死了，於是大家都知道韓擒虎成了閻羅王。
這支大約千餘人的隊伍立即魚貫而入。
張公謹大叫一聲，落荒而走。
四周突然火起，熊熊燃燒。
時間最為寶貴，僅憑著這千餘人，要完成宮變，最重要的就是在皇帝反應之前，把皇帝拿下。
這本來是九月九重陽節商鋪里特意準備的，重陽節的習氣，登高和送花。
「請諸公放心，北衙禁軍想從玄武門入宮，除非從我屍體上踏過去。」
昨晚他夢到許多死去的人向他撲來，一個個恐怖猙獰的向他索命。號角嗚咽，戰鼓如雷。
殿上。
「幸好今天這場大霧，房相果然算的精準，料定今天會有大霧。」
一大早，李君羡讓幾個心腹手下給城門倒油。
張公謹看到居然是長孫無忌，大吃一驚，再細看。衛國公李靖、侍中房玄齡、御史大夫杜淹，甚至還在隊伍中看到了內侍省太監王承恩
左羽林大將軍張公謹侍衛宮中，得報立即率部趕來。
李靖本來在馬上想著事情，結果被這幾個人突然的跪拜和話語弄的差點笑出聲。
為了好區分，每一個士兵的臂膀上，都綁著一條綉巾，上面綉著一朵金黃的菊花。
左右的人奇怪問道。「什麼王？」
前頭的騎著高頭大馬，身著明亮板甲。
「何人作亂？」
擦亮眼，這霧裡走出來的居然是衛國公李靖。
滿京城都傳衛國公李靖病的要死了，怎麼現在卻披甲執銳，精神抖擻的出現在這裏？
這什麼跟什麼。
武氏沒回答，只是拿來細麻布為他擦拭汗水。「陛下，你身上都汗濕了，洗個熱水澡吧。」
哪怕是蔬菜，也都貴的很。
「跟著我來！」
長孫無忌第一個到達玄武門外，然後是房玄齡，接著是李靖。
天啊，大清早的居然看到衛公去地府當閻羅王，這兵馬，看來是陰兵陰將啊。
眾叛親離。
「張將軍，你是與我等一起去誅殺妖僧，還是要擋在這裏？」
得，自己居然被他們當成閻羅王了。
街角。
房玄齡、杜如晦、蕭瑀、陳叔達、宇文士及、楊恭仁，還有裴寂和封德彝都站在旁邊冷眼旁觀。
李世民昨晚正是睡在甘露殿，這是皇帝的寢殿，也是后三殿之首。
李靖卻已經策馬過來，一手端著馬槊。
又有人病的很厲害，恍恍忽忽的走到韓擒虎的家裡說，「我想拜見大王。」
他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渾身已經濕透。
劉黑闥、王世充
她拉開窗帘，原來已經開亮了。
所有人都背叛了朕！
兩人策馬直接騰空躍來，兩把馬槊轉瞬已經刺到了面前。
他感覺心頭一痛，兩把馬槊已經刺入了自己的胸口，黑色的血流出。
長孫無忌揮手。
朕是孤家寡人！
曉色的漢京街頭，白霧茫茫。
轉過一條橫街，前面轉出一支隊伍。
這隻是一場夢，可卻如此真實。
霧很大，沒有消散的意思。
「為何？」他憤怒的問出。「朕待你們不薄！」
「長孫無忌、房玄齡、杜淹、李靖……」
幾人談論著一會買點什麼，或許可以買只豬耳朵，或者切一斤豬臉肉，這個比較便宜。
武氏掌著燈從外面進來，「陛下。」
尉遲恭、秦瓊、程咬金、羅士信、單雄信一干大將，頂盔貫甲，勒馬不前。
他還在驚訝。
武侯們連忙跪下。
一聲大喝，然後雙方弓箭互射。
「進！」
等他四處去尋找武器之時，突然他又站到了玄武門上。門外，卻是常何正打開城門，張公謹奮力的推開城門，張超和太子一人提著一把馬槊向他衝來。
李靖等趁勢接連奪關破門，一路打到了甘露殿。
城上回以犬叫。
「看來吳黑闥、何進他們已經拖不住了，李將軍，勞你幫忙守住玄武門。事情成敗與否，全在李將軍了。」房玄齡對李君羡道。
長孫無忌和長孫皇後站一邊說著話，看都不看過來。
李世民猛的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