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三十五章 捅破天
韓家養的馬很少，主要是養牛羊。
如今一匹普通挽馬的出場價，都不到五貫錢。一頭壯牛，才賣兩貫。就算到了中原，一頭牛也不過五貫左右。
一本奏章送回御史台，現在這事已經捅破天了。
每年這個時候，寧邊的牧場也開始大肆屠宰牛羊，以免得入冬后缺少草料掉膘。
韓瑗無奈，只好讓人給他賬本。
都是分封到塞外的諸侯太多了，這些鬼地方，每年降雨很少，乾旱少雨，種植糧食是沒前途的，只能是辦牧場。
在國子監讀書時，他參加了科舉考試。
然後緊咬著不放了。
「韓縣公，御史台剛發來命令，讓韓縣公隨某一起回京一趟。」
這十年裡，他們在這裏從無到有修建起了一座城堡，用土夯制而成的土堡。
歷晉、隋、唐三代，或隸鮮卑，或附契丹。
馬如今不值錢，養起來卻花費更高。中原現在不缺馬，往馬比養牛養羊太不划算。
這裏距離張家口四百里，距離幽州八百里。
就三百個人，有什麼好盯的？朝廷給他的兵額是三千，但他這封地總共不過幾千個人，他要那麼多兵做什麼？兵不要錢養嗎？
「公爺，那位劉御史又來催稅了。」
寧邊的幾千人口，本身則主要靠中原購入的糧食生活，也會吃些牛羊奶等。韓家甚至如許多分封在漠南的諸侯一樣，還從南面的中原地區購入高粱、大豆等飼料。
韓瑗看著奴隸們正將一頭頭肥壯的公牛公羊宰殺，滿意的點頭。
但這些折算在成本中，還是能夠接受的。畢竟活的牛羊運到中原地區，還是更受歡迎的。
那些經驗豐富的牧人，能夠一次趕上幾千上萬的牛羊沿路南下。直接把活的牛羊送到幽州，然後在那裡運上船，沿運河南下。或者運到津門，在那裡坐海船運到沿海各地。
他想迫這人低頭妥協。
本以為這賬做的滴水不漏，可這王八蛋硬是天天在那裡查，結果還真讓他查到些問題。
這樣還能更充分的利用，牛肉可以晒成肉乾，加工肉鬆，也能做成肉罐頭。連骨頭都能賣，皮可以硝制出售，也可以再加工成皮靴或皮衣。牛毛能做繩子毯子，羊毛則能紡成毛線，賣的更貴。
過去一直是遊牧民的牧場，因為境內有狗泊這個大湖，還有一條旋流河，清流湍急，在這裏拐彎向東注入另一個大湖，因河水在拐彎處有旋渦，故名旋河。
最討厭的還是那監稅御史。
可養牛養羊的人多了，什麼都降價。
既然這人是監稅御史，那他的任務就是為朝廷徵稅，然後征不上稅，他自然就是失職。
聽到御史二字，韓瑗就一臉不快。二十齣頭的毛小子，乳臭未乾，居然也敢天天來找他不痛快。
監察御史為從八品職，但他們這種則是檢校御史，相當於見習御史，只有從九品，算是實品里最低一級，僅比流外的吏員們高一點。
將公牛公羊等宰殺晒成肉乾，製成肉鬆，把牛奶加工成
向漠北的遊牧部落出售一些敏感物資，比如軍械鐵料等。他們這些買賣避開朝廷，完全就是走私行為，並不納稅。
韓瑗原為潁川縣公，封地在張北的北方，位於一個叫狗泊的湖泊旁。朝廷改封韓瑗為寧邊縣公，其封地也就叫寧邊縣公國。
劉御史是個舉人，還是國子監里讀書考中的舉人。一般來說，能在國子監里讀書的，不是勛戚貴族官員子弟，也是地方士族豪強子弟，沒點身份是進不去的。真有幾個窮學生，那也基本上都是那些貴族官員們的窮親戚，並不是真正一點身份都沒有的。
一來就查賬，他讓人送去一袋子金幣，足有百枚，結果被原樣奉還。他咬牙又加了一百，結果還是被送還了。
可是現在，漢京的牛肉，一斤不過二十文錢左右，這個價格低的販夫走卒都能經常割個半斤一斤牛肉打打牙祭。
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
過去上交給大唐朝廷的稅，他也一直是各種偷漏，但朝廷對此也只是睜隻眼閉隻眼。
早上起來，地上白茫茫的一片。
在塞外呆了段時間，這韓瑗似乎還真的以為自己就不歸朝廷管轄了。
劉御史心情是激動的。
韓瑗臉色變的很不好看，想不到這點破事，居然還捅到御史台了。
直接賣生牛羊給他們，還不如自己屠宰。
韓家這些年賺錢，主要
但讓韓瑗不太滿意的是他們家的封地離幽州有八百里，這個距離不算遠，但相比于其它許多諸侯，這就有些遠了。
功夫不負有心人，他還是抓到了這位韓縣公的不少問題，本來只是偷逃稅，結果現在成了抗稅。
那監軍御史天天盯著他的三百衛隊。
賦閑在家的韓瑗，在朝廷的稅官開始向韓家徵稅的時候，韓家不但對稅收賬目做假賬，偷逃稅款，而且還找各種理由拒不繳稅。
在京城衙門裡幹了兩年，如今成為了御史。
大華現在他這個級別的檢校御史有近兩萬個，但要想回到御史台，就得在兩萬個同僚中拼過九成九的同僚們，才有機會回去。
不過近年中原的奶肉、皮毛等的需求卻是越來越大，到了秋後天氣涼爽的時候，也是每年草原各地大量向中原販賣牛羊的時候。
封地不算大，又在陰山北麓。
可韓瑗就是不想給。
這裏乾燥少雨，但是地下水豐富，而且還有湖有河，因此水草豐盛，並且也能種植一些抗旱的糜子、穀子，或者是土豆、玉米這些。
二十多歲的他響應朝廷號召，先入仕為試吏，然後再一邊從仕一邊準備以後再考進士。
甚至會買中原的一些商家的青儲飼料。
入冬的塞上，早已經降過了霜。
開始打霜后，草
動用家族財富，招募了不少移民，也前後買來許多奴隸，在這裏建立了牧場。也建立了屠宰加工廠，皮革羊毛加工廠等。
雖然沒能高中進士，但起碼也是個舉人。
以前草原上的牧民，到了冬天大肆屠宰牛羊，只留下一些母畜和小羔崽，可要是遇到大雪，依然會凍餓死大量牲畜，損失巨大。
「自然是關於寧邊縣公納稅的一些問題，御史台要聽你當面解釋。」
其實韓家就算如實納稅也並不多，畢竟朝廷只是收的稅而已，還只是三分之一。韓家經營的封地，大頭收入並不是靠稅，而是靠他們經營牧場、販賣皮毛、酥油肉乾，以及販賣中原的商品所賺的利潤，稅相比於他們直接經營所得的利潤，不過兩三成而已。
而現在，朝廷卻並不想縱容他。
光靠牧場，收益是有的，但不算多。
「姓劉的又有什麼事？」
就這三百兵，他都是分成幾班輪值，然後平時不當值時是他的牧民，要去放牧牛羊的。
過去許多人一輩子都吃不到牛肉，貴族之家也不敢說經常能吃到牛肉。
南陽韓家曾經與洛陽長孫家聯姻，也算是得勢一時。只不過如今新朝，長孫氏被放逐，韓家也算是失去了最大的靠山。
不過就算是從九品，劉御史也是做的很認真的。
雖然這樣運輸牛羊，死亡率不少。
只是他明顯低估了這人。
他們的城堡里還開設了一些商鋪，收購一些遊牧民的牛羊皮毛藥材等，也出售許多
劉御史看到韓瑗過來，立即面帶著微笑說道。受了這傢伙幾個月的氣了，今天終於舒暢了。
可是這次來的幾個御史，一個個比一個脾氣臭。跟茅坑裡的石頭一樣，又臭又硬。
就這兩三成，他們自己還拿了大頭。
十年間，從無到有，在這塞上，倒也初具一些規模。
依著狗泊邊，百里封地。
距離每遠一百里，牛羊的收購價格就要跌許多。
韓家得到這塊封地，到如今也經營了差不多十年時間。
韓家的城堡有支三百人的衛隊，領地里也有了幾千人的人口。每年的收益其實還可以，尤其是韓家這些年一直還在暗中搞走私。
本來韓瑗對於朝廷來的人，都是例常給他們點好處，然後大家都好。
今年張超代唐，長孫被拔起，韓瑗也從兵部侍郎職位上下來。
韓瑗對這個劉御史的反擊也很簡單，他找各種理由拒不繳稅。
一名管事過來稟報。
不過現在，寧邊的牧場每年都會種草，收穫的草料存儲起來。也會有過冬的圈，能防寒擋雪。
這些該死的奴隸們做事還是挺努力的，不過就是太貴了，買一個不便宜。
今年的活牛羊價格又跌了，如今這個季節，來收牛羊的商人減少了許多，就算收，價格也遠不及從前。
「御史台召某入京？何事？」
劉御史有個舅舅是個五品官，靠著舅父的關係，品學兼優的他得以舉薦進入了國子監深造。
還讓人帶了句話，再送，他就要上交朝廷，並舉報他行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