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父母的決定
他們匆匆離去，還低聲說著話。我父母看他們走了就放鬆了，父親直接一巴掌抽來：「你回來幹嘛！發瘋了是不是？」
在大強的父母終於同意的時候我直接踹開門沖了進去，幾乎是鐵青著臉吼罵：「不行，不準帶李欣去打工！」
我臉頰直接腫了，母親這次並沒有攔他，又氣憤又失望地看著我：「李晨，你怎麼那麼不懂事？你知道你爺爺奶奶用了我們多少錢嗎？你難道不知道他們還在住院嗎？家裡的錢都被他們用光了，我們早出晚歸，一天才賺多少錢？你現在讀高中了，以後大學呢？結婚生子呢？我們一點存款都沒有，只能出去賺錢，李欣是女孩，讀書出來又能怎樣？還不是跟人跑了？你看看她現在這樣子，她會孝順我們嗎？」
母親十分悲哀和痛苦，說了許多話。我牙關咬緊，拳頭死死捏著。我知道我爺爺奶奶，他們一直在生病，耗盡了家產，但這並不能打動我。我的確不懂事，我沒想那麼多，我就是不願意讓李欣成為一個打工妹！
這個我無所謂，大強的母親看了看李欣：「欣兒怎麼辦？你娘家好像不喜歡她啊……」
大強的父母也是立刻搖頭：「她才多少歲啊，這不好。」
我猛地站起，拉起她
很平和的笑聲，不是我父母的，也不是李欣的。我心頭微微一突，悄悄從窗口看進去。
遠遠近近都亮起了燈，但沒有街燈的陣子還是有種沉寂的黑暗。我家裡也亮了燈，四周無人。
但我更想不通父母為何要她回去，她已經沒有錢了，而父母不可能叫她回去給她好處的，一定是需要李欣辦什麼事。
家並不遠，我不一會兒就到了。從學校到這裏走了近一個小時，黃昏的餘暉早已沒了，遠處山巒已經被夜色籠罩，而那夜色還在往這邊捲來。
我差點沒撞窗上，心中無比震驚，帶李欣去打工？原來是因為這個叫李欣回來。這怎麼可以，她不過是個初中生！
但這關李欣什麼事？
又是一股強烈的不安襲來，大強哪怕是出現在李欣面前都會對她造成心理陰影，我可不希望他再回來。
大強的父親開口：「小廠而已，也不要多少人，這次回來就是想帶點老鄉過去幫忙，你們也想去？」
外面是父親回應的怒吼，他似乎要踢門，但我母親阻止他了。
大強的父母皺著眉沉思一會
不過我沒多想，這些我都不在乎。鎮上每年都有很多人外出打工，尤其是不讀書了的年輕人，如今又是老鄉辦廠招人，那更值得信任，我父母要去也是情有可原。
我知道村裡有許多初中畢業就去打工的女孩，但李欣連初中都沒讀完，這也太殘忍了，我堅決不同意。
我母親笑得有些諂媚：「老鄭啊，你們那個廠應該需要不少人手吧？」
很多路段還顛簸個不停，震得屁股疼。好不容易接近我的鎮子了，我終於看見公交車停在路邊，幾個人正在下車。
我手指輕輕捏起，暗說我來照顧她就好了。
摩托車一直沒追上公交車，我一再要求摩托佬開快點，開得他那爛摩托都要散架了。
家裡來了兩個客人，同樣是中年人。我記得他們，是大強的父母，當初是鎮上的有錢人家，後來還搬到市裡去了。
大強的父母竟比我父母還通情達理，或許他們很看好李欣。但我父母不看好，甚至有些生氣：「她不聽話，偷偷賺了錢還藏著，平時也不會叫我們爹媽，沒點良心。女孩子讀那麼多書有什麼
「我不準！」我再次叫到，母親眼淚一下子流出來，父親再也忍耐不住了，他一拳將我打倒在地，幾腳踢過來：「你不準？什麼時候輪到你說話了？老子打不死你！」
常年不回家的李欣突然回去，除了我父母的命令我實在想不到其它可能。
我心中依舊不安，大強的母親笑呵呵地說著：「可以去，都是鄰居，哪兒能不關照你們？不過你們兩個孩子誰照顧？」
我父母不好當著外人的面呵斥我，但他們還是讓我回屋裡去。我動都不動，再次喝罵：「你們要是敢帶走李欣，我也會跟著去的，珠三角是吧？我會去給你們賺錢，不讀書了，讓你們享福！」
我快步跑過去，眼角掃視到了旁邊的一戶人家，然後怔了怔。
我喘著粗氣擦血和汗，整個人都痛得站不穩，一下子坐在地上。李欣還在發抖，然後她壓抑著哭了出來，我說沒事兒的，她說不出話來，同樣坐在地上，弱小的身子跟貓一樣縮著。
尋思間我目光在裏面掃視，發現李欣低著頭站在一旁默不吭聲，跟不存在似的。
然而母親接下來的話讓大家都吃了一驚，她有些不自然地說道：「我們帶李
我父親在旁邊也諂笑，面對有錢人是總是沒有底氣。
我母親連忙介面：「李辰都讀高中了，我們給多點錢他就行了，他也可以去外婆家嘛。」
屋裡的幾人被我突如其來的一喝嚇到了，父母臉色氣得發白，大強的父母則驚訝。李欣目光看著我，詫異之後眼眶發紅，然後她又低下頭了。
李欣已經不在路邊了，她回了家。我下車也往家裡跑，祈禱著父母不是要打罵她，我有膽量跟父母幹上，但那不是我所願意的。
父母當即點頭，我頓時明白了。大強的父親開廠了，難道黃毛所說的朋友就是大強？
天黑了。
暗自咬牙，然後跑到了家門口。門沒關，只是虛掩著，我才靠近就聽到了笑聲。
我從未想過李欣會突然面對如此大的困境，讀書中途被父母帶去打工，這一生還有什麼希望？像我小時候認識的一些女孩，早早外出打工，等回來時染著紅頭髮，跟站街的妓女一樣，有的甚至連孩子都有了，未成熟的心智早已被沿海的骯髒污染了，我絕不願意李欣也變成那樣，她是一朵乾乾淨淨的雲。
我父親這時候像是下定了決心一樣開口：「沒關係，村裡好幾個沒成年的女孩子都跟人出去打工了，我聽說可以弄假身份的，
父親力氣很大，幾拳幾腳就將我的血打了出來。母親終究還是不忍心攔住父親了，我父親就罵罵咧咧個不停，李欣在一旁哆哆嗦嗦地發抖，很想說話卻一聲不敢吭，她就是看著我，眼中是無限的凄涼和恐懼。
我此刻氣得身體都在發抖，再看李欣，她明顯驚慌起來，抬頭看了一眼又低下頭，雙手死死捏著衣角。
那是大強家，我們當了許多年的鄰居了，最近三年他家可以說是空無一人，沒想到今晚竟然亮了燈，大強他們回來了？
我忙讓摩托佬慢一點，等公交車開走了才重新飛馳過去。
一路上我是越想越著急，我現在完全不怕跟黃毛他們幹上，就怕跟父母幹上，面對生自己養自己的父母時，不是簡簡單單的衝動怒火就能搞定的。
我父母臉色難看之極，大強的父母眼見不對趕忙告辭：「我們還要去拜訪別家，明天再說啊。」
我心中發愣，廠？什麼廠？
我忽地想起了當初大強猥褻她的時候，她那樣子也是凄涼和恐懼的，不同的是當年她還對我充滿了希望，她還叫我幫她，現在她卻發著抖一言不發，像是所有感情都被什麼東西死死封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