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妹妹啊
李欣妥協了，我趴在地上看著她，無法想象的愧疚和痛苦讓我顫抖個不停。我很想說我不會讓你去的，但卻說不出話來，父親又踢了我幾腳，然後讓李欣滾回房間去。
父母又出門了，不知道他們要去哪裡。我也不知道李欣現在怎樣了，她住在那個爛房間里，恐怕也在哭吧。
我知道大強的房間在哪裡，我撿起一個石頭就砸，一聲哐啷過後大強探頭出來臭罵：「干你媽，誰啊？」
我沒動，我聽到李欣開門了。她怕極了父母，不可能不出去。
我吃了一驚，母親笑吟吟的：「你不要生氣了，說不定李欣跟我們去打一陣子工，你爺爺奶奶病就好了，到時候老鄭在那邊幫李欣找個學校，你看多好是不是？」
像是黑夜中綻放出了極美之花，死寂天空中探出的那一抹純白的雲，夜風拂過山坡，枯草發出梭梭輕響，一聲哥哥讓我所有氣力都散去了，石頭落地，我轉身抱住她，跟個孩子一樣放聲哭嚎。
我是死都不會放開了，大強就抓起一塊石頭砸在我背上：「草你媽，松嘴！」
我就抓著頭髮死死地讓自己痛，然後從窗戶跳出去，窗戶擺動著，發出很大的響聲。
已經記不清是第幾次哭了，我不想哭，但就是哭，我說哭你麻痹，操你麻痹，你麻痹！
我不想動彈了，心裏跟死了一樣。母親幫我擦血，一個勁兒安慰我：「我們會對李欣好的，不會讓她受折磨的，李辰，你乖乖讀書，我們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了。」
天色越發暗沉，窗戶中不斷有飛蟲撲進來，攪動
我拳頭死死捏緊，凝神詢問：「你為何要這樣？你要娶我妹妹？」
他們跟在哄小孩子一樣，我嘴唇發著抖，母親笑著去做晚飯，父親則打開電視看了起來。
石頭高高舉起，打算再次砸下。但在砸下的瞬間，忽地被人從後面抱住，然後是一聲哭啼：「住手啊，他會死的。」
我心中一動，看她這樣子似乎覺得這事對李欣有好處，她想安撫我的情緒。
我站在下面的夜色中看他，他好一會兒才看出是我，然後冷笑：「幹嘛？跟個鬼一樣。」
父母都搖頭，但我還是感覺他們神色有點不對勁兒。我就眯起了眸子，母親看我臉色泛冷頓時苦笑：「其實是大強看中了李欣。」
他大笑：「不行？你妹妹那麼漂亮，又單純，比城裡女孩好太多了。而且欺負她她都不敢說話，如果哪一天我玩厭了還可以拋棄她，傻逼才不要。」
我心中猛地一跳，旁邊李欣瞬間顫抖起來，頭垂得更低了。
我先是驚喜，如果李欣能去大城市讀書我是一萬個願意的，但我也很不解，大強的父母對李欣太好了吧。
我還想砸大強，我想他死。他死了李欣就好過了。
他立刻怒了，大步跑下樓，我就在後邊兒等他，遠遠看見他衝過來我就往後跑。
我臉都開始扭曲了，嫁給大強？拳頭捏得死死的，感覺自己無能為力又憤怒不已。
大強比我更像一頭野獸，他撞過來抱起我就是一個過肩摔：「干你媽的，你妹妹多寶貝
大強笑出了眼淚：「你傻啊，他也不過是想玩玩你妹妹而已，今天他還說泡不到你妹妹，乾脆強姦算了。你也別在意，珠三角那些打工妹，很多都是這樣的，跟好幾個男人有關係，習慣了就好。」
他強壯高大，幾乎一巴掌就把我打退了。我整個腦子都嗡嗡作響，接著腰部一陣劇痛，他一腳將我踢飛，我重重地滾倒在泥土裡，噁心的雞屎味灌入鼻腔。
我再一次重重摔在地上，感覺骨頭都碎了。大強的腿就在旁邊，我打不過他，但能咬。
我睜大眼睛看著天花板，我這十幾年來一直很窩囊，現在也窩囊得要命，連妹妹都無法保護。
我爬上矮坡，在坡頂等著他。他很快跑上來，但沒動手，就是冷笑：「咋了？不爽？是不是因為你妹妹？」
我就低頭沉思，父親冷眼問李欣：「你願不願意？」李欣低著頭，誰也看不出她的表情：「一切聽你們的，不用問我。」
石頭將我背脊砸麻了，我差點就鬆口了，但心裏已經有了死志，砸吧，我死都不放。
一大塊肉被我撕咬下來，大強終於頂不住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哀嚎：「我的腿，我操你媽啊，我的肉！」
大強還在笑，十分得意。我一下子撞過去，拳頭一下子砸他下巴上。
我大口大口地喘氣，在這種時候忽地笑了起來，然後哭著說：「妹妹……對不起。」
我看向李欣，父母都看向李欣，詢問她意見如何。
我說你出來，我跟你說點事。他說沒空，我
我擦眼淚，想著難道就放棄了嗎？我該怎麼辦呢？
我一言不發，這個值得高興嗎？母親又開口：「老鄭他們很喜歡李欣呢，說是大強沒用，高中都沒讀完氣死他們了，他們就特別喜歡李欣，說如果你爺爺奶奶的病好了或者去了，我們家有閑錢了，他就幫忙給李欣在那邊找個學校，讓她讀完書。」
李欣眼淚開始往下掉，再也無法保持平靜，但她終究是不敢反抗，開口還是那句話：「一切都聽你們的……不用問我……」
我那一刻是徹底發狂了，如同一隻獅子，只想著殺了他，什麼都不想。
一張口猛地咬住他小腿，他慘叫一聲，聲音劃破了夜空，無比凄厲。
我還是驚訝，這個不得不說很好，我也看出大強的父母比較喜歡李欣，起碼李欣成為優等生之後他們很喜歡，一直都叫欣兒，但他們竟然願意幫李欣找學校？恐怕到時候還會出一些借讀費。
我怕父母聽見，趕緊沿著小道跑了，直接繞到大強家後面。
我沒說話，如果這是真的話，那對李欣有好處，但我內心始終有點不安。
旁邊的李欣一直在發抖，但她不敢說話。父親冷聲道：「鎮里的玲花，十五歲就跟人去打工了，十七歲就懷孕回來結婚，這又不是什麼稀罕事。而且老鄭家看重學歷，肯定會讓李欣讀完書的，到時候李欣就可以享福了，這有什麼不好？」
石頭再次落下，力氣又彙集了，李欣雙手抓住我胳膊：「不要……哥哥……」
父母也沒多說了，讓我不要再多想
拚命讓自己冷靜下來思考對策，結果父母卻回來了。他們竟然在說笑，我心頭頓時刺痛，父親朝房間吼了一聲：「都出來！」
然後母親笑了起來：「事情很簡單嘛，沒什麼好鬧的，李辰，我們已經跟老鄭說好了，帶李欣去打工，他特別關照，工資多五百塊。」
他痛叫一聲，叫罵著反擊：「我草你媽！」
我就跟她出去了，父親坐在沙發上喝茶，李欣站在一旁低著頭不敢動。
我幾乎是挪回了房間，李欣也回了房間。一牆之隔的兩間房，什麼聲音都沒有。
我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努力坐了起來，一定還有機會的，我一定還有機會救李欣的。
我心中一陣陣絞痛，父母露出笑容：「這就好，後天我們就出去了，你先打工賺點錢給爺爺奶奶治病，記得乖一點，等我們有餘錢了就跟老鄭家說給你找學校。」
我竟沒有絲毫還手之力，這讓人可悲得想哭。但我奮力站起來，發出野獸一樣的吼叫：「來啊，老子殺了你！」
我咬了牙，父親又喊我，怒氣已經涌了上來。我還是不動，接著母親跑進來，聲音很柔和：「不要生氣了，事情已經說好了，關於李欣的，你不想知道嗎？」
這後邊是一個矮坡，大強家在這裡有個荒廢的菜園。
我踏前一步，聲音發冷：「那黃毛呢？他跟你一起去打工吧，你不怕他？」
我過去硬拉李欣坐下，父親冷冰冰瞪了我們一眼並沒多說什麼。
我抓起他丟掉的石頭，在黑暗中撲過去，照著他腦袋就
我心中大震，手上力氣全散去，是李欣。她什麼時候跟來了？
我不再說話，現實已經把我逼到了絕路。大強的父母或許喜歡李欣，或許會讓她讀書，但他們想不到自己兒子是多麼的噁心，在他們看不到的地方，大強會做出多少禽獸不如的事情來。
我在房間里徘徊了許久，貼著牆想聽聽李欣的動靜，也想跟她說話，但最終還是無法開口。
她的聲音總是這樣，似乎對什麼事情都絕望了一樣。
我惡狠狠地笑，死死咬住他一塊肉不放，他痛得怒吼連連，大腿身體全在亂動想掙脫。
這真是一個天大的笑話，本來是打工的事，結果鬧成了結婚，而且還是跟大強。
李欣默默地走回去了，房門輕輕關上。母親也還在哭，過來推開父親扶起我。
我無論如何都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我說怎麼可能？母親解釋：「大強今天回家了，跟我們說很喜歡李欣，兩家一拍即合。這是好運氣啊，他們家還幫李欣找學校，你看多好的事？」
我還是不說話，父親又想踢我，母親趕緊將我扶進了房間去休息。
母親有點不自在，但她可能覺得沒什麼，所以不隱瞞：「大強十八歲，李欣十四歲，年齡相差不大，大強又喜歡她，老鄭夫婦也喜歡她。說是先去打工，再把書讀完，到時候嫁給大強。」
他就一下一下地砸我，我越發用力，終於連帶著他的牛仔褲和肌肉全撕咬了下來。
我張口吐出那塊肉，血淋淋的真是讓人噁心。大強的小腿幾乎在噴血，他幾乎要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