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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5章 我勒個去

第525章 我勒個去

這是真實的。
月華之下,牧羊人指向了遙遠的千年雪山。
我看向腳下,彷彿能看到細流正在匯聚,然後撲向山腳。
我連練功都放棄了,欣賞著沿途的風景。
雪水聲越來越大了,春天的氣息撲入了鼻中。我彷彿躺在鮮花中一樣,不再去想任何事情了。
這種感覺真是太舒服了。
還好還好,但馬上我又呆若木雞,不對啊,一年之前呢?我冷汗開始冒了,我終於想起了,皮影戲來到了現實,我特么已經這樣傻逼了四年了!
他搖頭:「你跟我一年了。」
我在高原待了足足一年多了,像個朝拜者一樣在高原里轉著圈,但我不知道該朝拜什麼。
可是我是來看病的,為什麼要追春天的步伐。
皮膚很冷,身體很刺痛,初春的高原依然寒冷刺骨,我冷得縮了縮身子,嘴角卻扯出了笑意:「你是王振宇的師父嗎?」
數日後,春天來了。依然是晚上萬物俱籟的時刻,那冰雪融化的聲音再次傳入耳中。
我說不去了,我想找醫生看病。
我彎腰鞠躬,他說話的語調如同在哼唱:「你走吧,想必你還有很多事要做。」
……
牧羊人在前方走著,他走得不快不慢,像是閑庭散步一樣,但我總也無法追上他,只能在他後面跟著。
我心臟猛地跳動一下,似乎要脫體而出,腦袋中瞬間清明無比,無論是月華還是牧羊人,都深深地映入了腦海之中。
就如同在海中流淌一樣,能看到的盡頭永遠不是盡頭。
我是誰?
但是某一刻,一切事情又全部襲來了。我聽到了很駭人的巨響,像是雪崩了一樣。
或許走了一個星期吧,我們終於抵達了這裏。這裡有雪山,但還不是千年雪山,千年雪山永遠在天際盡頭,在無人的荒野上矗立著。
日子過得飛快,當他帶著我重新返回雪山的時候,好像已經是冬季了。
我說為什麼要等來年春天?他說已經追不上春天的步伐了。
但我不好再過問了,他肯定有道理的。於是我們不再追逐雪山了,他帶著我去了湖畔,去了高山,我們彷彿一直在這天地之間行走著,我也不知道他的動機,但這麼走著,心裏總能平靜下來。
這聲音讓我內心無比安詳,似乎我的靈魂終於得到洗滌了。
我看向天際的千年雪山,心裏震撼無比,那邊的雪山竟然也融化了,所有的雪都融為一體了。
我呆住了,巨大的融合聲讓我耳膜都在震動,所有雪山都融為一體了。
眼前這座山上依然還有積雪,我們又上去了,結果發現積雪正在融化,水流讓地面很滑。
我忽地明白他的意思了,我不是一體的,我並不知道自己活著是想幹什麼,練功是想幹什麼,報仇的對象又是誰。
我覺得有點累了,牧羊人面色平靜地注視著那邊:「還要去嗎?」
抵達山頂眺望天地盡頭,無數雪山還在那邊等著我們。
他問我為何不融為一體,我說我就是一體的,怎麼融呢?
忙跑遠點兒,跑到陽光之下,這下暖和多了。不過我沒時間浪費了,四年過去了,現實世界中都不知道怎麼樣了,我必須趕緊回去。
我一路沉默著,思考著自己是誰。我好像陷入死胡同了,或許我來看的病就是這個。
春天來了,雪山融化了,腳下似乎全都是濕痕,山中都是水流聲。
他又哈哈笑了起來:「好,等來年春天吧。」
我早有準備了,但還是受到了觸動,牧羊人站立著,春天的風吹得他青衫獵獵作響:「你看,又融為一體了。」
我神清氣爽,就感覺像是無比骯髒的身體被洗乾淨了一樣,腦海中也是清明一片,我想起了我的妹妹李欣,還有我的愛人秦瀾,一個個人物閃過腦海,帶著皮影戲殘留的光影,最後融合在了一起。
如同長江一般的水流傾斜而下,從山頂撞擊而下,讓大地發出咆哮聲。
我將糟亂的長頭髮綁了起來,用雪清洗臉龐,冰涼的雪水讓我臉頰生寒刺痛。
太陽不猛烈,路上有風,來這裏旅遊或許都是很愜意的。盡頭的雪山巍峨高聳,明明看著很近,但怎麼走都走不到。
我很平靜地坐著眺望千年雪山,就如同這個牧羊人一樣。他問我怎麼不練功了,我說忘記怎麼練了。
這個牧羊人總是讓人摸不著頭腦啊。但他說好八成就是好,我的內心也有點歡喜了。
跑遠了回頭看看那座雪山,牧羊人還站在山頂眺望遠方,如同一株雪松。
一年了?我大吃一驚,接著又冷靜下來,沒錯,就是一年啊,我特么震驚什麼?我還清晰地記得啊,不就是一年嘛。
但那依然是水流的聲音,如同瀑布一樣洗刷著山澗。
我撒丫子跑下山,差點滾了下去,還好抓住了山石。
當我從這些震撼中清醒的時候,雪山依然是雪山,並沒有融化,只是腳下這一座已經融化了,泥土濕潤無比,帶著讓人迷醉的氣息。
一瞬間惶恐不安起來,我捂住胸口開始喘息,過往三年一個個人影閃過腦海,但始終抓不住重點。
等終於下山了才不那麼冷了,不過也夠嗆,我感覺快要凍死了。
我直接躺在了大地上,耳邊全是冰雪融為一體的奇特聲音。
我長長地呼了口氣,牧羊人還站在山頂邊緣眺望雪山,獵獵青衫沒有一絲肅殺之氣。
我竟覺得渾身舒服起來,這是搖籃曲么,讓人有點昏昏欲睡。
真是神奇的東西。我哈著氣,閉眼聽著這些聲音。牧羊人開始吟唱某種調子,像是傳說中的吟遊詩人一樣。
一輪圓月當空,無盡月華灑下,高原之山空靈如湖。
我想起了這幾年的事,模模糊糊的,很多事都是模糊的,很多人都是皮影紙,最後所有的都融為了一體,順著雪水往山下流去。
趕在春季來臨之前,我們回到了當初的雪山。積雪還很厚,萬物皆寂,到處都沒有生機。
我問他是不是過了一年了,他說是,一年了。
我心有感觸,很普通的一個場景就讓我心裏受到了震撼。但我依然不知道牧羊人的意思。
我開始發抖了,太冷了,冷得我直打寒顫。我不得不趕緊離開這裏,不然會被凍死的。
我一愣,對啊,我還有很多事要做。我問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我與牧羊人已經走了兩天了,從春天到來那一晚就開始走,一直走到了今天正午。
可能還不止四年呢,說不定快五年了。總之我的記憶出現了偏差,現在開始慢慢恢復,各種人物都鑽進腦海了。
他看我半響忽地大笑起來:「好。」
一年時間原來可以這麼快,我好像什麼都沒幹,就是走動,像是旅遊一樣,當回過頭來一看,原來旅遊已經結束了。
牧羊人並沒有回頭,他笑了一聲:「他的師父是他自己。」
已經管不了過去多少年了,我只知道完蛋了,我家小天使呢?日本、中國、南方北方、伊麗若陽……
我跟牧羊人告辭,他點了點頭,並不多說。
怎麼會這樣?就算積雪全部融化也不可能產生這麼大的效果的。
「走吧,我們去那邊。」
這是脫口而出的話,說完我就愣住了,為了報仇?找誰報仇?
他輕輕一嘆:「你當初為何會練功呢?」我說為了報仇。
為什麼說好?
牧羊人就這麼看著我,我眉頭開始皺起來了,是啊,找誰報仇?
高原開始出現生機了,地上的野草開始生長,甚至能看到頭頂上出現的大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