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帝國的心跳
第0057章 麻煩了
「臣虞東來叩見陛下！」
皇帝的聲音中透著一股失望和憤怒，雖然壓制著，但足夠讓人心驚膽顫。
他笑了笑道：「能幫你的，也就這麼多。」
「不對啊，是開了兩竅。」
他忍不住在心裏嘆息一聲，樊固的事犯了，這次……真的麻煩了。
可是方解也知道，通了一竅和通了兩竅幾乎沒有任何區別。
「等到了帝都之後，我可以幫你托個人情。若是演武院不收你，我儘力把你送去雍州城。」
他伸手放在方解的手腕上，片刻之後就鬆開了手說道：「難道沒有人跟你說過，你的體質根本不能修行？說起來天下之人資質大多平庸，能修行者百中無一。而能修行的人中，一生勤苦也不能超越三品修為的又佔去十之七八。而你的體質……確實很奇特。」
大隋南疆雍郡雍州城裡有一個羅耀大將軍，也不能修行，可是純粹的練體竟然達到了九品的境界。他是大隋，或許是整個天下唯一一個能以凡軀達到這樣境界的人。而且，按照推算的話羅耀甚至有超越九品的可能。雖然世間沒有九品之上的認知，但誰也不能否認或許真有這樣的高手存在。
出樊固開一竅，行兩月再開一竅。
騎馬而行的方解一路上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十五年來，他的氣海根本就不通，換句話也可以說他根本就沒有氣海。一百二十八處穴竅形同虛設，如果按照常理，他即便不死，也不過是一個躺在床上絲毫不能動彈的活死人罷了。
所以羅耀就是羅耀，獨一無二的羅耀。
豬歸來之後心滿意足，方解等人看的滿頭黑線。
方解笑了笑道：「大隋天下，比我聰明的寒門子弟只怕也是多如牛毛。可大隋百年，寒門子弟出人頭地的又有幾人？羅耀之所以有現在
萬仞峭壁上以肉拳做濃筆，巨石做宣紙寫就這七個大字，方解腦海里忍不住幻想那個場面，一時間心馳神往。
心疼銀子的卓先生顯然興緻不高，瞪著那呼呼大睡的豬小花生悶氣。
說完這句他壓低聲音說道：「陛下今兒心裏不痛快，大人小心些。」
……
「道宗當興於此地。」
……
方解忍不住笑道：「這豬小花的名字還真是沒有取錯，處處留情，這一路上千里迢迢的走到帝都去，也不知道會遇到多少黃花大母豬，他就這麼風流一路豈不是子孫滿堂？」
對於方解這樣怪異的體質，卓布衣只能猜測，他或許和羅耀是一個類型的人，雖然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
太極宮。
方解絲毫也不在意這個事實，這種打擊他經歷的太多了。
方解回答。
「自己看！」
不得不說，豬小花確實是一頭很有個性的豬。在河東郡走過大半的時候，路過一個小村子的時候一頭大眼睛雙眼皮的母豬引起了它的注意，於是色心大起的豬小花說什麼也不肯再走。它不停的來回打轉，卓先生無奈只好爬下豬背蹲在一邊看螞蟻上樹。豬小花隨即如脫了韁的野馬一般衝進籬笆院，足足折騰了小半個時辰。
卓先生沉吟了一會兒說道：「你可知道為什麼清樂山會成為聞名天下之地？一氣觀為何成為天下道宗正統？」
騎著豬小花的卓先生看了看垂目沉思的方解，微微搖了搖頭在心裏說了一聲可惜。這少年的身體太怪異，明明應該是個多病多災的體質，可他偏偏生龍活虎一樣遠比普通人要健壯。而且……他聽大犬說
卓先生感恩戴德，連連道謝。
這少年，就是羅耀。
「於是他飛身一躍上了峭壁，以右拳為筆在那巨石上寫了氣勢磅礴的七個字。字如龍蛇，入石三分。當今陛下知道這件事之後，這才下旨在清樂山修建一氣觀。以一氣觀為天下道宗正統，蕭真人為道宗之首，領袖江湖。」
只是這看起來雄壯魁梧霸氣無雙豬小花回來之後顯得有些腿軟，隨即躺在樹蔭下呼呼大睡。卓先生叫了好幾次，它就是不肯起來。
方解怔住，隨即在馬背上抱拳深深行了一禮：「大恩不言謝。」
這少年日後成了皇帝的執傘奴，蟄伏數年，終究是在東北樵漁郡平叛的時候大放異彩，被皇帝破格提拔為五品別將，自此一發不可收拾，屢戰屢勝。
「不過，若是要建功立業，似乎還是回大隋西北邊陲的好些，以你的反應和頭腦，不愁不能上位。」
他沒打算把自己之前只通了一竅的事告訴卓先生，想了想問道：「我想知道，九品強者到底有多強。」
卓先生看了方解一眼問：「你為什麼對修行這麼好奇？」
等了一會兒，卻不見皇帝說話，虞東來心裏一緊，腦子裡迅速的盤算了一下自己這幾日是不是做錯了什麼事。還沒等他想到，一本奏摺從書案那邊扔過來，啪嗒一聲掉在他額頭前面，嚇了他一挑。
方解一怔，心裏立刻翻騰出一陣波瀾。他的臉色變幻不停，心裏的感覺複雜的難以形容。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該高興，還是該繼續自卑。出樊固之前，他一竅不通。後來也不知道那個青衫男子使了什麼手段，幫自己打通了一竅。離開
虞東來小心翼翼的把奏摺撿起來翻開，才看了幾眼就大驚失色！他抬起頭看向皇帝，一瞬間後背上的冷汗就濕透了衣服。只看了皇帝一眼，他立刻垂下頭頂在冷硬的青石板地面上。頭壓的太低所以屁股翹起來的相對較高，姿勢看起來有些滑稽。
不能修行的人殺了一個四品強者，這就好像一個三歲的孩子一拳打爆了一個成年男子的腦殼一樣讓人驚訝。
接下來的十幾天一路上乏善可陳，那位卓先生在見著方解當日說了不少話，可上路之後就只顧著瀏覽沿途風景，方解問他一句他便答一句，而且往往是驢唇不對馬嘴，答非所問。十幾日的行程之後，最大的改變就在於那三匹北遼地的駿馬對豬小花的忌憚漸漸減輕，最起碼敢並肩而行了。
「兩竅？」
如果是的話，那麼自己需要等多久才能開三十六穴？只有開三十六穴以上者，才能感受天地中最精純的氣息。淬鍊這種氣息轉化為氣海中蘊含的勁氣，再將勁氣融入四肢百骸，從而讓肉身變得格外強大。這便是修行，可如果按照兩個月開一竅計算，開三十六竅最少也要六年。
這個問題方解問過大犬，問過沐小腰，問過老瘸子，問過很多人。但因為他不能修行，所以無法理解修行的玄妙。迄今為止他記住的最深刻的，就是沐小腰說過修行會很疼。每一次修為上的提升，身體都會接受一次淬鍊。
兵部尚書虞東來快步到了東暖閣外面，早就等在門外的內侍太監蘇不畏連忙行了個禮說道：「陛下等著您，吩咐過了，您到了之後直接進去。奴婢一直在這候著，只等著大人您來呢。」
以後會不會一直這樣開竅？
……
一拳砸
若是陛下生氣的時候還只召見自己，那麻煩說不定大了。
「因為一氣觀中有蕭真人。」
即便是六年之後開了三十六竅，可也不過是勉強才有修行的能力罷了。
「什麼字？」
到底為什麼會有了改變？
「說。」
「臣不查，請陛下責罰！」
皇帝冷冷地問道：「朕要是摘了你頭頂上的六梁冠，你可願意？！朕把兵部交給你，你卻跟下面的人合著伙的蒙蔽朕！朕對李孝宗寄予厚望，他卻讓朕失望透頂！」
帝都。
「修行入九品，天下最強之兵也莫過於己身。」
閑來無事，方解湊到卓先生身邊低聲問道：「卓先生，能不能問您一個問題？」
卓先生伸出一根手指在半空中比劃了一下說道：「以指為刀，也可切金斷玉。」
「有一次他和蕭真人云游到了清樂山，看見清樂山一處峭壁上有一塊巨石光滑平整，如同渾然天成的一塊銅鏡似的，大小足有三四丈，立於絕壁，大石之下就是萬丈深淵。蕭真人的師弟指著那巨石說這般壯闊景色，怎麼能不留書題字？」
方解能說不是么。
「修行，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虞東來低聲說了一句多謝，然後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冠服后躬身進了東暖閣。他低著頭進去，也不知道屋子裡還有沒有別人在。進了門他悄悄掃了一眼，發現椅子上還坐著兩個人，所以心裏稍微踏實了些。
「責罰？」
豬小花不肯起來趕路，他們也只能坐在一邊休息。那農戶家主見門口躺著那麼大一頭野豬，險些嚇得昏了過去。卓先生這位在大隋情衙中身份極高的大人物，低聲下氣的過去跟人家陪
他撩袍跪倒，規規矩矩的行了禮。
修行到了九品，甚至有崩石斷流之威。
……
卓先生認真地說道：「你看見剛才跟我要賠償的那個農夫了么？按照道理說論體質來他都比你要好一些。普通百姓，最起碼也要開竅三五處。一百二十八處穴竅只開了兩竅的，你是我生平僅見。」
卓先生搖了搖頭道：「有件事很少有人知道，那就是清樂山先出名，而後才有聞名天下的一氣觀。之所以一氣觀選擇在清樂山修建，之所以皇帝陛下會封蕭真人為國師，這其中有很多秘密，我也不能盡皆知道。但有件事可以確定的是……蕭真人有一位師弟，據說驚采絕艷，很年輕的時候就達到了九品境界。」
虞東來嚇得哆嗦了一下，匍匐在地不敢言語。
「一百二十八處穴竅，只開了一竅對吧。」
卓先生認真解釋道：「其實……它眼光挺高的。可是你也知道，家豬怎麼也比野豬漂亮些……是吧？」
所以他渴望修行，渴望變得越來越強大。前世也好，今生也罷，沒有實力的人要麼被淘汰，要麼成為社會的奠基石。之所以有人上人這個說法，就是因為那些有實力的人會一直踩在普通人的頭頂上。
他看著方解說道。
大隋上一個皇帝在西北巡視的時候，有一次微服私訪路遇奔牛，那不知為何受了驚嚇而發瘋的耕牛在大街上橫衝直撞，傷了不少行人。皇帝剛要下令手下侍衛屠牛護民，卻見一個年少樵夫隨手將背著的乾柴丟下后大步而去。正面攔著那瘋牛，雙手握住牛角，竟是硬生生靠著兩臂之力將那瘋牛放翻，再一拳將牛頭砸了一個大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