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帝國的心跳
第0102章 匹夫！
莫洗刀習慣性的摸了抹自己臉上的刀疤，看了看張狂為難的臉色，抓起酒罈子對樓上遙遙一舉，然後猛的灌了一氣。王維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語氣近乎哀求地說道：「難道還要我下跪求你們？不為那王定，只為了我難道三位就不能給幾分面子？我若是請不到三位上去，以後我……」
方解朝一邊努了努嘴，張狂和莫洗刀隨即不屑的笑了笑。
「莫大哥……」
劉獨秀自然求之不得。
「旭郡王楊開。」
「虞東來請辭的摺子已經遞上來了，朕已經允了。就算這件事不是虞東來指使的，他也難辭其咎。兵部不能沒有人主事，朕讓懷秋功他們幾個擬了一份名單上來，但朕瞧著沒一個真能扛起重任的。若是往日太平日子，這些人任職兵部尚書或是侍郎都能行，但現在不行，名單里的人沒一個能經得住連年大戰的考驗……對外用兵，不是三五天，三五個月就能了結的事，非能力超群者不能勝任兵部。」
王維嘆了口氣道：「這人就是嘴巴臭的很，心底其實並不算太壞。在樓上我險些與他翻臉，他也自知剛才說的話有些重，所以打算跟咱們兄弟道歉。他想請三位到樓上，他說願意自罰三倍請罪。他本是想親自下來請三位上去的，但怕引起兄弟們的誤會再鬧出什麼不愉快，央求了我來……」
「陛下……臣還有件事要稟報。」
王維在前面領著，上了二樓之後笑著說道：「就在前面，王公子已經滿好了酒只等兩位上來。」
「喝酒就不必了。」
「誰？」
羅蔚然停頓了一下說道：「不過，朝廷也確實沒有任用親王郡王為兵部尚書的前例。」
方解還是搖了搖頭：「終究我是不願去的。」
皇帝一怔，然後問道：「
「臣本來想好的人，似乎也不合適。」
張狂連忙說道：「方解不願去，咱們兩個去就是了。」
他指了指樓上說道：「江南王家，誰不知道已經江河日下。」
「還關著。」
莫洗刀看了張狂一眼，率先走了進去。張狂緊隨其後，進了門之後他們兩個忍不住一怔，然後回頭看向王維。
皇帝沉吟了一會兒，回身吩咐道：「蘇不畏，請旭郡王到暢春園來議事。」
劉獨秀正在擔憂的時候，忽然發現讓自己卸掉壓力的人來了。
羅蔚然忍著笑，也不敢笑。
「關了十一年，性子也應該收斂些了。」
皇帝做完了一套動作覺得身子輕鬆了不少，甩著胳膊問羅蔚然：「雖然你是江湖出身，但在朝廷里已經做事十年了。你掌管大內侍衛處，對朝廷百官的了解只怕比朕還要清楚些，你來說說，誰能扛起兵部的差事？」
他拉了張狂一把就要往外走，卻見王維已經將房門關了起來。
十年前怡親王那並不大的一次錯誤，怕是要讓他抱恨終生了。如果忠親王還在的話，陛下肯定不會因為用誰而發愁。
他下了馬車，吩咐飛魚袍們藏好不要輕舉妄動。坐在馬車裡的卓布衣緩緩閉上眼，似乎是睡著了一樣。
「方兄弟，你去不去？」
就在這時候，莫洗刀忽然察覺了什麼，猛地抬頭看向對面牆壁，隨即變了臉色。
王維走到方解他們身邊，表情有些為難地說道：「我昨日不是有心拒絕兄
他走到一間屋子門前，指了指裏面說道：「請。」
一輛繪著大內侍衛處標記的馬車在街口停了下來，馬車裡的人沒有下來，但車夫對劉獨秀招了招手，劉獨秀熟悉這輛馬車，所以立刻就跑了過去。他掀開帘子鑽進馬車，立刻垂首叫了一聲。
如果鎮撫使是為了對付這一百多名邊軍精銳而調他來，劉獨秀對自己手下這三百飛魚袍並沒有太大的信心。那些邊軍一旦鬧事，一百人組成的隊伍足夠讓人頭疼。論個人修為，飛魚袍的侍衛們都是高手。可要是講到殺人的手段，飛魚袍的人未必就比邊軍強。
「見過卓先生。」
「就在臣進門之前，卓布衣派人緊急送來消息，說客勝居里有幾位名門公子，似乎和在客勝居聚會的邊軍們不和，裡邊藏著些齷齪的事兒。」
千戶劉獨秀帶著一個團三百飛魚袍布置在大街上，遠遠的將客勝居的樓子圍了起來。他不知道客勝居里發生了什麼事，但他知道客勝居里有至少一百個驍勇善戰的大隋邊軍，不是普通士兵，那些邊軍每個都是百里挑一甚至千里挑一的精銳。
「謀良弼，宗良虎……朕怎麼可能忘？」
白水城旅率王維從樓梯上下來，顯然是猶豫了一下才繼續往這邊走。看得出來，在面對這麼多同袍的時候他臉色有些難看。剛才進門的時候王定說的那些話他聽的很清楚，但他依然選擇站在了王定身後而不是和同袍們相聚。
「那好那好！」
「楊開？」
……
「說！」
他問方解。
羅蔚然心裏瞭然，陛下對怡親王還是不想用。
張狂說道：「而有些已
皇帝楊易從土炕上下來，很認真地做了一套動作。這是前幾日方解在這間屋子裡給他演示過的動作，秉筆太監蘇不畏做了些許修改之後皇帝特意學了下來。不過一身皇袍的陛下在屋子裡蹦蹦跳跳的做第八套廣播體操的樣子，真有些可愛。
皇帝沉吟了一會兒說道：「將人提出來吧，與旭郡王一同來見朕。」
穹廬。
「剛才我上去之後和王定理論爭執起來……」
方解想了想說道：「既然王公子已經道了歉，咱們兄弟不計較就是了。以後說不得還是演武院的同袍，王大哥你回去告訴王公子，他的好意咱們心領了，酒還是免了。」
「何事？」
「不知陛下，還記得二良臣嗎？」
「快走！」
「別人邀請在先，這個我們不會怪你什麼。」
張狂連忙拉了他一下說道：「何必……既然王大哥已經下來代為道歉，咱們也不能揪著不放不是？論肚量，咱們邊軍可不輸給誰。」
卓布衣嗯了一聲道：「一會兒如果客勝居里有亂子，外圍的人不要立刻衝進去。告訴侍衛們一會兒真要鬧出什麼事，立刻封住大街，客勝居里的人不許走了一個，無論是食客還是看客。至於樓子里鬧的多厲害，我沒讓人發信號之前不要進去……你先回去，我在這裏看著。」
「不去。」
聽他這樣說，莫洗刀倒是心裏一軟。
……
羅蔚然俯身道：「臣聽說，有幾位大員聯名舉薦怡親王……」
「既然如此，咱們就上去喝一杯？」
方解本來要搖頭，可張狂卻在他身後悄悄拉了一下。方解知道張狂
客勝居。
百姓們對邊軍不了解，在他們眼裡大隋最威武精銳的就是十六衛戰兵。可朝廷里的人誰都清楚，戰兵已經十五六年沒有打過仗了，而邊軍每年都會有小規模的廝殺。
羅蔚然恭敬道：「朝廷已經十五年沒有戰事，一旦開戰的話兵部的差事又太重……陛下剛才說不想被朝臣們說任人唯親，所以臣想到的合適人選，也就不合適了。」
見陛下對自己的提議沒什麼反感，羅蔚然悄悄鬆了口氣。他猶豫了一會兒說道：「其實臣之前還想到了兩個人，但唯恐陛下責備，忍了下來。剛才臣心裏一直在自責，為國舉薦賢才怎麼能如此畏首畏尾……」
「陛下信得過，但有些人看不起他們。」
他的話說了一半就被皇帝擺手阻止：「打仗親兄弟……懷秋功他們說的倒是輕鬆。朕若是真用了怡親王，立刻就會有另一波人站出來說朕任人唯親！朕富有四海，手下多的是賢才，還沒必要讓怡親王也跟著吃苦受罪。」
王維這句話一喊出來，對面雅間里的王定等人立刻沖了出來，跟著一塊大喊：「堵住他們，不要讓他們出來。狂徒竟然蔑視太祖，此乃大不敬當誅九族之罪！我看他們是故意為之，早存了謀逆之心！」
……
就在這時，轟的一聲，那房門被莫洗刀一拳轟碎，怒目如魔的他大步跨了出來。伸手一指王維罵道：「匹夫！」
張狂不想把關係搞的太僵硬，站起來說道：「兄弟們本來是想聯絡一下感情，沒什麼重要的事。」
他拉了莫洗刀往樓梯那邊走，王維臉色稍稍舒緩下來，若有深
方解最終還是沒站在張狂這邊，他總覺得這事有些蹊蹺。那個王定怎麼看也不像是會主動服軟的人，更何況剛才也說了，他這樣沒落世家出身的人，更不會輕易讓人覺得自己怕了事。
「再不濟的名門，也不缺捧臭腳的。」
屋子裡一個人都沒有。
暢春園。
蘇不畏應了一聲，連忙吩咐人去辦。
「邊軍聚會？」
……
張狂為方解倒了一杯酒，笑了笑說道：「這樣的事我們早就習慣了，其實真正名門出身的人反而沒有這麼張揚。前幾日我們幾個在大街上偶遇在河邊垂釣的怡親王和禮部尚書懷秋功，見到我們這些邊軍小人物，怡親王竟然起身相迎噓寒問暖，臨分別還賞了我們每人五十兩銀子。」
「不好了！大胆狂徒莫洗刀和張狂，竟然闖進了太祖當年留下墨寶的房間，而且還坐在當年太祖坐過的椅子上！」
皇帝沉吟了一會兒，想了想說道：「先帝對商國用兵，楊開雖然年幼但已經獨領一軍，克宿州，惠州，欽州，以兩萬人的兵力一口氣滅了商國九萬精銳。滅商國之後，楊開數次領兵平叛。確實是帥才……對商國最後一戰之前，先帝將大軍後勤調度都交給了楊開，他也辦的井井有條沒出一點紕漏。只是十五年沒有處理過政務，朕怕他力不從心……」
莫洗刀扭頭看向方解問道。
莫洗刀擺了擺手道：「我們這些粗鄙之人，怎麼能配得上和江南名門的王公子一塊飲酒！」
不遠處的房間里，侯文極微微搖頭輕嘆：「那兩個白痴可別破門而出，毀了東西……才算真被人算計了。人家等著就是你們發狂砸門，動了手……百口莫辯。」
皇帝長長的舒了口氣，走回土炕邊坐下來問道：「這兩個人還在大牢里關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