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帝國的心跳
第0156章 想吃魚自然要捨得下餌（上）
那個女人叫牛淼，是文淵閣大學士牛慧倫的小女兒。這個女孩子按理說在詩書傳家的牛家應該很賢良淑德才對，可她的名聲在長安城比一些青樓女子還要響亮。倒不是說她有多人盡可夫，而是此女性子也有些豪邁，平日里來往的也不是誰家小姐誰家千金，都是些世家公子。
勾肩搭背同游的場面長安城的百姓已經習以為常，暗地裡都叫她牛花花。
馬麗蓮身材嬌小，但脾氣耿直甚至有些火爆。她雖然也不喜方解那副誰也不願搭理的嘴臉，但更不喜袁成師和劉爽那副德性。之所以跟在這個隊伍里是逼不得已，誰叫先生墨萬物只要了方解和張狂兩個人？
……
牛花花抿著嘴笑著說道。
馬麗蓮七歲習武，九歲能舞動長槊，十一歲騎射，十五歲十八般兵器差不多都能耍兩手。關鍵還在於，今年演武院考試文科兵法一門，她得了一個優異。這也就難怪歸德將軍吹噓自傲，有女如此自然可喜可賀。旁人家的兒子都考不進演武院，馬甲的閨女倒是響噹噹的演武院學生了。
「先生曾經說過，暗殺伏擊也是斥候的職責。咱們隊伍走的緊湊些，畢竟方解和張狂都是邊軍斥候出身，若是誰被偷襲了，別說我沒警告在前面，為了最後取勝，我是絕對不會讓人去救援的。」
月牙潭在大山深處，半山腰一處平坦的地方。一般山中有水潭都在山頂或是山下，這月牙潭在半山腰倒是有些奇怪。而且方解看了半天也沒找到這水潭的與什麼河流想通，竟然是一座死水潭。
水平如鏡，沒有一絲波紋。
墨萬物笑道：「不過說的正確之極。」
方解忍不住好奇地問道。
就在他們三個人聊天的時候，距離方解他們大概
方解嗯了一聲，想了想問道：「世間九品修行之人，就是至強？」
「如果世間真有這樣的人……院長肯定算一個。」
方解詫異地問。
墨萬物道：「文無止境，武亦無止境。你見這山已經很高了，世間終究還有更高的山。而在你此生或許都無法到達的地方，說不定還有直入雲端的高峰。所謂九品至強，是因為人們不知道如何去界定九品以上的強者，但……不代表沒有。」
墨萬物撇了撇嘴道：「我所說的大修行者，可不是七八品的高手。能稱為大修行者的，最起碼要有九品修為。方解，我知道你見過幾位這樣的大修行者，但你千萬不要以為九品多如牛毛……因為這裡是長安，所以九品的至強之人自然比別的地方容易見到一些。我入演武院學習之前走遍半個江南，也沒遇到一個。」
誠如墨萬物所說，這月牙潭的水冰冷刺骨。不需要用手去觸摸，站在水潭邊一股陰冷的氣息就撲面而來。方解試著把手伸進去一些，隨即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這水竟然冷的難以承受，按照道理這個水溫早就應該結冰了才對，可不知道為什麼沒有，這似乎也不符合常理。
「那你自願做餌騙幾個過來好了，這樣也省的再割你的肉。」
既然是死水，那麼就應該很臟才對。畢竟這水潭也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落葉雜草之類的東西被風卷進去也沖不走。對於死水，方解的理解就是綠油油髒兮兮粘稠渾濁，前世的時候哪怕是活水河流也差不多這般景象
方解想了好一會兒才認真回答道：「其實它是一頭豬……」
張狂詫異地問道。
方解看著赤紅馬，總覺得這傢伙吃六腮魚的樣子有些奇怪。就好像它以前吃過似的，看那股興奮的樣子怎麼都有點不尋常。
袁成師擺了擺手道：「走吧，咱們雖然手裡有地圖，但不熟悉路徑地勢，又不能派斥候探查，不能再耽擱了。」
走在隊伍最後的是歸德將軍馬楚成的女兒馬麗蓮，自幼習武而不喜女紅。歸德將軍並不在意反而引以為傲，時常對眾人說馬某一生無子，但有女如此也足矣。便是七尺男兒，未見得就比得過我這寶貝。
就在這時候，方解他們忽然聽到身後傳來咔嚓咔嚓的咀嚼聲。三個人連忙回頭去看，卻見方解那匹赤紅馬竟然把嘴伸進魚簍里，將那尾六腮魚叼了出來，咔嚓咔嚓吃的極香甜。這赤紅馬非但不怕被魚刺扎了，竟然兩眼放光似乎是極興奮。無論怎麼看，它吃魚的樣子也不像是一匹馬。
而她更不爽的，是粘在袁成師身邊的那個女子。
「我也不知道。」
馬麗蓮不待見牛花花，牛花花也不待見她。
牛花花甜膩膩的說了一句。
……
「時間的大修行者都是什麼身份？怎麼會跑到這裏來做這無聊事。」
「這個……變態了吧？」
「那個老不……」
這兩個女子，都是妙人。
「這句話我當沒聽見。」
這女人自從進了演武院認識袁成師后，便與他形影不離。兩個人倒也氣味相投，牛花花已經儼然以河北道總督袁崇武的兒媳婦自居了。說起來兩家
他走過來蹲在墨萬物身邊看他垂釣，等著墨萬物的回答。
乙班一共就這兩個女學生，自然是所有男人眼睛里的香餑餑。沒事獻殷勤者比比皆是，當然，方解不在其中。
牛花花立刻罵了一句，絲毫都沒給劉爽留情面。她父親是大學士，雖然沒實權可和陛下時常見面。劉爽的父親是楚州郡守，權利不小但外放的官員怎麼也和京官大學士差一籌。尤其是，牛慧倫可以整死劉爽他爹。但劉爽他爹卻沒辦法對付牛大學士。
都說女人之間很少會有純粹的友誼，這兩個人之間別說友誼，若不是怕被人笑話，說不定哪天就能扭打撕扯在一起。馬麗蓮雖然是武夫家裡的閨女，也喜好武藝，但為人保守，最看不慣女子放浪。而牛花花是文人家的孩子，卻似乎從不拿性別當回事。
袁成師大聲喊了幾句，看著面前巍峨的大山自語道：「九門優異又怎麼了？不過是個不能修行的廢物！」
這水裡的六腮魚也不知道多久沒見過人了，墨萬物只是簡單的做了個釣竿，在鐵鉤上掛一條帶來的蚯蚓甩進水潭中，不多時便有一尺長的魚來咬。方解記得墨萬物說過這寒水潭裡的魚百年才有一尺長，也就是他看到的這條魚已經是百歲老壽星了。
袁成師點了點頭道：「我省的，但也不必太在意。演武院之間的比試陛下才不會去管，而在比試之中輸了的人受了傷這更是家常便飯。若是陛下因此過問，倒是顯得不公了。」
墨萬物回答道。
墨萬物將那一尺長的六腮魚拎起來，隨手拋進
袁成師的隊伍進山的時候，方解他們三個已經在抓魚。三人行進的速度遠比大隊人馬要快，尤其是墨萬物輕車熟路根本就不必停下來看看地圖。
「我就是擔心你嘛。」
牛花花本來也是瞧著方解極順眼的，最起碼就皮囊來說他比袁成師要漂亮的多。可惜，那個傢伙整日悶葫蘆一樣看都不看她一眼，她又怎麼會氣順？一個習慣了被男人哄著寵著的女人，遇到一個對她沒興趣的男人往往會沒來由的生出恨意。
劉爽答話道：「怎麼？咱們牛小姐對那小白臉也有點意思？」
墨萬物微怒道，可是說的魚餌的時候他不知道為什麼下意識的看了方解一眼，眼神里那一絲愧疚再次一閃而逝。
在他們頭頂山峰高處一塊凸出的大石頭上，妙僧塵涯指著下面問方恨水：「看到了嗎？下面來了不少隋人，你可以呼救。」
「那是你的馬！」
張狂臉一紅，隨手將魚再次丟進魚簍里，然後用大石頭將魚簍夾住：「一時間只顧著聽先生說話，犯傻了。」
墨萬物和張狂異口同聲的喊道。
「先生，這水潭沒有水路相通，為什麼還這樣清澈？」
「丘教授當年推測，水底或許有大洞連通別處水路。所以當年她冒著危險下到水裡，卻只潛了丈許深就熬不住了。也只有她那般性子的人才會有這膽量，反正我是不敢的。」
出城不久就進入了山道，袁成師不時回頭叮囑幾句，儼然就是這隊伍的首領，所有學生中他出身最高，所以其他人也沒有什麼異議。馬麗蓮是歸德將軍的女兒，
「方解，你確定你騎來的一匹馬？」
再加上牛花花和袁成師的關係，劉爽更不好說什麼。袁崇武是河北道總督，緊挨著西北，將來朝廷對西北動兵，袁崇武的河北道就是戰略要地。到時候手裡攥著的實權顯然更加的惹人嫉妒，一心想巴結袁家的劉爽絕不敢得罪。
「袁公子，可不要打的太狠，方解怎麼說也陛下面前的紅人，萬一打的慘了他再跑去陛下面前告一狀，那可得不償失。」
劉爽嗯了一聲，打馬當先衝出了城門。三十個身穿演武院院服的學子衝出城外，倒是引得不少行人側目。守門的士兵看著那些學生們，眼神里都有些艷羡。凡是能進演武院的，哪個沒有光明的前程？
張狂好不容易制服了那魚，然後做了一件傻乎乎的事。他竟然下意識的用繩子將魚綁起來，以為這樣魚就不會亂跳。看著他手忙腳亂的樣子，方解忍不住笑：「你就是綁出來蝴蝶結，難道還能捆住魚？」
牛花花罵完了劉爽，媚眼如絲的看著袁成師道：「我是為袁公子著想。」
她又不是那種喜歡張羅事的性子，索性就跟在後面一言不發。
塵涯笑呵呵地問道：「不是嗎？」
「他娘的，我釣魚還要用餌，你這破馬倒是會撿便宜！」
「先生見過？」
「有你媽的意思！」
「這世間有這樣無聊的大修行者嗎？」
墨萬物嫻熟的再次掛好魚餌，將簡易到甚至粗糙的魚竿再次甩出去：「不過既然這水如此清澈，說不得真與別處連通，若是有實在閑得無聊的大修行者潛下去看看，說不得能尋到真相。」
方解將後面一個字咽回去，改口道：「那個老不正經的……」
「誰敢說！」
「我……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