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帝國的征途
第0283章 不爭不通
卓布衣身後的陳哼陳哈看到方解，立刻笑著跑了過來：「你說過要帶我們去買好吃的好玩的，今天行不行？」
「小方方！」
蕭一九點了點頭：「是啊……所有人都生活在天空之下，無論貧窮還是富有，高貴還是卑賤。天無情，俯瞰眾生，不會去管人間生離死別。天有情，賞賜人間陽光雨露。人為什麼要修行，因為想要變強。變強之後，自然想要看看那天到底是什麼。」
「能的能的！」
兩個人隨即開始喋喋不休的爭吵，卓布衣頭疼的看向方解。方解無奈的笑了笑，回身對外面喊道：「小二，來兩壺酒！」
方解心說好在這兩個人心智如幼兒一樣，倒是不難糊弄。且這兩個傢伙在點蒼山上生吃了十年的游魚，估摸著現在只要不是吃魚對他們來說什麼都是山珍海味。方解猶豫了一會兒，隨即指了指不遠處一個酒樓說道：「順風齋的八珍鴨子叫花雞不錯，要不帶你們去嘗嘗？」
……
「這就是鴨子？」
陳哈道：「我本來就很聰明啊，娘親說過我比你聰明的。哼哼……誰也別想騙我們！」
「小方大人，早。」
羅蔚然道：「這不是我說的，是方解說的。他說……你站在平原，地上一寸便是天。你站在山巔，還是地上一寸便是天。你在高處不代表你距離天很近，僅僅是……你站得高。」
羅蔚然道：「你說，你的最高追求，就是登上天空。」
方解嚇了一跳，這兩個傢伙的思維跟正常人完全不同。萬一他倆認定了自己是騙子，真有可能把自己跟撕紙似的撕把了。
「師兄……我……」
「師兄，何苦？」
方解一手拉著一個往酒樓那邊走：「這樣深奧的學術性問題以後咱們再討論，先去吃好吃的，回頭再給你們買兩件新衣服
「對啊！」
陳哈得意地說道：「你說是包子的皮好吃還是裏面的肉好吃？」
「什麼是雞？」
他捏起一顆大料丟進嘴裏：「我也嘗嘗。」
「白痴！」
陳哈孩子一樣拍著手說道：「我最喜歡穿洗衣服了。」
老闆連連點頭：「小方大人請到雅間稍後，我親自去廚房盯著。」
卓布衣聳了聳肩膀道：「這是陛下交給你的人，誰叫是你跟他們說了那些話的。他們在大內侍衛處里只住了一個晚上就吵嚷著要見你，還說你是個騙子。」
陳哈猶豫著看向陳哼，然後忽然醒悟了什麼指著方解嚷道：「啊哈……小方方你太壞了，我知道你為什麼把裏面的東西弄出來了。」
羅蔚然坐在椅子上，看著被巨型鎖鏈困住的蕭一九忍不住長長的嘆了口氣。蕭一九的身上被一百二十八根金針封住了氣穴，這本是他的手段，現在卻被人用到了他身上。再強大的修行者，被封住氣海丹田之後也沒了諸般逆天功法。
陳哼問：「為什麼？」
蕭一九睜開眼，看了他一眼笑了笑道：「你何必自責？既然當初我做了那樣的選擇，現在有這般的遭遇自然怪不得別人。你這大內侍衛處的密牢里，只怕也是第一次如此大費周章的想困住一個犯人吧。」
老闆笑著打招呼。
陳哈義憤填膺地說道：「小方方把裏面的東西弄出來卻不給咱們吃，讓咱們吃鴨子皮……他肯定是想把裏面那些好吃的留給自己，咱們偏不上當！」
聽到這話，方解的心裏沒來由的一酸。
「不站在人間最高處，怎麼去觸摸天穹？我一直覺得，離天最近的人……是大輪明王。」
「我怎麼會打你們，從今天開始，你們想要新衣服就買新衣服
「對啊！小方方你太聰明了，就和我一樣的聰明。」
「不好喝……喝下去肚子里好像在燒火。」
「記得。」
陳哼道：「他不許我們隨便出去，但每天都讓人給我們出去買吃的……包子……對，是包子，外面是肉裏面是麵皮，好吃。」
羅蔚然問。
方解嗯了一聲，拉著陳哼陳哈往樓上走：「你們兩個被蕭一九從點蒼山的山洞里背出來，他給你們買什麼好吃的了？」
看到這一幕，卓布衣忽然發現自己對陳哼陳哈的敵視也淡了不少。
「這和你謀逆有什麼關係？」
二十分鐘之後。
「小方方……剛才喝的水為什麼那麼甜？」
皇帝不是卓布衣不是吳一道，他不是一個可以傾心相交的人。他高高的坐在權利的巔峰俯視眾生，那個身份已經註定了他將所有人隔絕在自己之外。方解從始至終就沒有為皇帝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覺悟，估摸著以後也很難有。
「地上一寸就是天？」
蕭一九歇斯底里，狀若瘋癲。
陳哼怒道：「你才騙人，娘親教過，說不許騙人的。我一點兒都沒忘，你再說我騙人我就揍你！」
陳哼想了想回答道：「當然是肉好吃。」
方解點頭回禮：「這麼一早就登門倒是叨擾了，不過我這兩個朋友皆是因為你這裏的八珍鴨子和叫花雞慕名而來，能不能做？」
陳哼則很認真地問道：「要過年了嗎？我記得娘親以前說過，只有過年的時候才會給我們買新衣服。有一次陳哈出去玩摔了一跤把新衣服蹭破了，娘親還打了他，打的好狠……小方方，你會不會打我們……」
「好啊好啊。」
方解看向卓布衣，投以一個憤慨的眼神。
「對對對，咱們偏不上當！」
方解連忙拍著胸脯說道：「我是說話算話的，既然答應了你們就肯定不會反悔。你們說吧，想吃什麼想玩什麼？」
「對啊。」
皇帝發愁是皇帝的事，方解又不是以君心為己心的人，犯不著那麼累。他和朝廷里那些真正忠心耿耿之人最大的區別在於，他會為皇帝盡心儘力的做事，但也隨時做好腳底抹油溜之大吉的準備。
方解做飯的手藝雖然不錯但不是一個喜歡自己動手做飯的人，除非必須。雖然現在鋪子里有兩個女人，但沉傾扇和沐小腰顯然都不是純粹的賢妻良母型。讓她們兩個繫上圍裙下廚房做飯，方解雖然想，但知道很難成功。而且方解百分之一百的肯定，她們兩個做出來的東西……未必能吃。
蕭一九微笑道：「老三……你可記得學藝的時候，我和你說過我的最高追求是什麼嗎？」
換句話說，他是個非典型忠臣。
羅蔚然忽然想起方解很早之前閑聊時候說起的一句話：「地上一寸便是天。」
陳哈撓了撓頭髮很使勁的想了想：「反正我是不想再吃魚了。」
……
方解依然早起練拳，然後試著感應控制天地元氣，進境雖然很慢，但並不是一無所獲。怡親王的案子到了現在已經和他沒有任何關係，在去西南雍州之前，他可以好好的放鬆一陣。
石室中。
陳哈不確定的問了一句，然後看向方解，眼睛里都是疑惑。方解笑了笑，將鴨子用小刀切開，露出裏面填塞的栗子大棗蓮子之類的東西，將這些東西剜出來，然後用小刀將鴨子切成小片，遞給兩個人：「嘗嘗？」
蕭一九喃喃的重複了一遍，然後使勁搖頭：「這不可能，天是高高在上的！」
蕭一九臉色忽然一變：「他怎麼可能有這樣的悟性……無論在哪兒，地
門口沒了賣熱湯麵的老王，方解出門的時候感覺有些不適應。再找一個物美價廉且人也順眼的地方吃飯，不容易。他是真的沒有想到老王竟然會是大內侍衛處的人，從老王撤走來看，雖然不足以證明皇帝已經對他到了推心置腹的地步，可最起碼證明羅蔚然已經不再懷疑他了，這很好，不是嗎。
方解像哄孩子似的拉著兩個人的手往前走，已經沒有了之前看到這兩個人時候的恐懼。卓布衣跟在他們身後笑著搖了搖頭，對這兩個變態，連他心裏都充滿了忌憚。明知道他們兩個行事完全依照自己的喜好毫無善惡之分，而且殺人不眨眼，誰敢靠的太近？可此時方解拉著他們兩個的手，就好像領著兩個孩子過馬路一樣自然。
「是嗎？」
「你真是個好人……」
他問。方解點了點頭：「這就是鴨子。」
「你放屁！」
「鴨子可以吃？」
粗重的鎖鏈一頭鑲在堅固的牆壁中，另一頭則是鋒利的鉤子，穿過了蕭一九的肩膀勾住，他若是掙扎，沒拽斷鐵鏈之前就會撕開自己的身體。
卓布衣眼神一亮，暗暗對方解豎起大拇指。
……
「呸，小哈你太沒見識了，那明明是辣……」
陳哈辯駁道：「明明裡面是肉外面是麵皮！」
「天……」
陳哼看著面前那一整隻鴨子，小心翼翼的用手觸碰了一下又快速把手收回來。他滿臉都是驚訝，竟然還有幾分害怕。
醉眼迷離的陳哈看著自己咬了一口的鴨腿，忍不住驚訝道：「這個鴨子皮原來比裏面的肉好吃，小方方，原來你是好人不是壞人。剛才你想把不好吃的給自己
陳哼瞪了他一眼「那是貓！」
他忽然大叫了一聲，身上的鐵鏈嘩啦嘩啦的被抖動起來：「不通！什麼都不通！」整間石室似乎都被他拽的搖晃起來，塵土紛紛揚揚落下。即便金針封穴……他竟是還有如此威勢！
「沒問題！」
「你騙人！」
羅蔚然張了張嘴，最終卻只是一聲苦笑。
「小方方……為什麼越來越熱？」
「好喝嗎？」
方解心說蕭一九你可真夠摳門的，竟然用頓頓肉包子就拉攏了兩個絕頂高手……不過若非是蕭一九，只怕也不知道點蒼山的石洞里還活著這樣兩個怪人。
他說這些的時候，陳哈顯然也回憶起來，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顯然是真的怕的要命。
才嚼了一下人呸的一聲啐了出來：「小哼你騙人……」
大內侍衛處密牢。
陳哼看了陳哈一眼問：「咱們想吃什麼想玩什麼？」
走進順風齋酒樓，立刻就有小二迎了上來。因為都在東二十三條大街上做生意，老闆和夥計都認得面前這位年輕有為的小方大人。只是他們看到方解竟然拉著兩個鶴髮童顏的道人進來，都詫異了一下。
「好！」
陳哈認真道：「我們又不是三歲孩子，你以為騙得了我們？鴨子……鴨子明明是四條腿，還會汪汪叫的。」
陳哼也得意的哼了一聲，將從鴨肚子里弄出來的東西抓了一把塞進嘴裏，咀嚼了幾下后忍不住贊道：「小哈你太聰明了，果然是裏面的東西好吃。」
才出門準備找地方吃早飯，就看見遠處卓布衣帶著兩個人往這邊走了過來。看清了卓布衣身後那兩個人之後，方解忍不住微微皺眉。
……
陳哼陳哈同時問道。
「看來還是喝的少，再多喝點就能滅火了。」
「方解？」
「真的啊，那就再多喝點把肚子里的火澆滅！」